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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出了门，惊讶得忘了出声，直到两人的身影在门间消失了，才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刚刚不是幻觉吧？”
“我也看到了。”
“……”
“别拉着我。”叶辞皱眉，脚步刻意放慢了不愿意向前走，意图让宋晖言放开她，杵在原地想耍赖皮。
“……”
宋晖言只看了叶辞一眼，不仅仅没有松开她，反而力度还加重了些，拽着她的手迫使她跟着他走着。
穿过舞台后侧，绕过林荫道，最后到了观众席，宋晖言的脚步并未停，沉默地拉着叶辞从人群中穿梭，清隽淡漠的神情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在场的不少是S大的学生，认出了宋晖言，也不自觉地看向宋晖言身后的叶辞。
盯——
吃瓜群众默默排着队形等瓜。
似乎还看见有人将手机掏出来咔嚓一声，不用想都知道等会儿校园论坛会出现怎么样的帖子了。
吃瓜群众的目光盯得叶辞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正好舞台前侧响起了柔和的音乐，新娘子准备进场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而宋晖言的注意力似乎也被舞台吸引了。
趁着这个时候，叶辞用力地甩开了宋晖言的手，随后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乖软的神情被几分警惕和烦躁取代了，整个人像是炸毛的小兽低低地重复着：“宋晖言！你有什么话就说！别拽我！”
大庭广众之下拽来拽去成何体统。
她只想低调一些啊。
可不想被吃瓜。
“呵。”宋晖言低低地笑了声。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几秒，观众席间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绝了。
隔着几步的距离，宋晖言清隽淡漠的神情更显清冷，便连眉梢都镀着寒意，身形修长，眼底似笑非笑：“叶辞，这话你来说不合适吧。”
“怎么就不合适了。”叶辞吼完之后就后悔了，脑袋一片空白，面上却是倔强地咬住下唇，目光警惕，嗓音憋着一股儿劲，没什么底气的补了一句，“拽来拽去的，多没意思啊。”
她知道方才出现的失误是她的不是，可是眼前宋晖言莫名其妙的话却让她无从招架，不知从何谈起为好。
不知是不是方才在后台人多，空气沉闷，叶辞的脸颊和耳廓都泛着淡红，凉风吹过都没有吹走那几抹红，狠狠地擦着刚刚被紧紧抓着的手腕，擦得手腕也是红红的，眸间微湿，却忍着没有在他面前哭出来。
就觉得莫名的委屈。
不是答应了等会儿给反思报告么，还要来一出场外批·斗么。
“不说过去，说刚刚，你又要去哪里了？”隐约间听到一句若有若无的叹息，宋晖言的声音放缓了些，低低沉沉的，顿了顿，沉吟道，“我以为，你受打击太大，又要跑路了。”
跑路？
叶辞一怔。
男生微微颔首，几分不自在侧过脸，脖颈连同宽厚的肩膀呈现一道流畅的弧度，舞台上的光若有若无打过来，带着些禁欲的勾人。
噗，这个时候的宋晖言，也很好看。
“我只是想去寝室重新拷贝视频。”叶辞垂睫，指尖微微颤抖，方才被握着的手腕似乎还存着面前男子的体温，温度穿破薄薄的皮肤连着一路烧上了脸，只听见她自己轻声解释，“婚礼后可以继续播放，效果应该还不错的。”
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跑路呢。
*
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放榜那日。
宋晖言一大早就出现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眉眼清冷，说是早一点知道这一次期末考的成绩，请老师通融一下。
老师对好学生一向都有偏爱，加之这个学生语调不疾不徐，声音沉缓，听不出任何歪心思，恰好是分科后第一次模考，便以为是他比较在意。
于是他主动让开了位置，让宋晖言看成绩。
宋晖言轻声道谢，鼠标轻点，却是点开了隔壁班的成绩，叶辞的名字俨然前列——却不是第一。
叶辞，总分621，班排名第二，级排名23。
并没有第一名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关了表格，向老师道谢之后径直走向叶辞的班级。
时候尚早，叶辞还没有到，班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宋晖言犹豫半晌，掏出一张便利贴写了让叶辞放学后找他的话，随即将纸条胡乱塞进一套卷子，放在叶辞的桌上。
那日晚上，他在班上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等到叶辞。
再去她的班上找她，卷子还放在桌上，没有人动过，只是被风吹开，有种孤独冷寂的感觉。
第二日，便传来叶辞转学的消息。
叶辞在高中算是有名人物，不羁放纵，不将老师放在眼里，众人眼中的坏学生，但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在短短半年里将成绩从倒数第一拉到正数第二。
随后，悄然消失了，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再后来，却又以一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姿态在S大重新出现。
这还不算是跑路吗？
**
正好到了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环节，观众们都是大部分是自以为成熟实际龟毛的大学生，见着这样的情景，不由都倒吸一口气，单身狗唏嘘吹起口哨以表吃瓜，小情侣亲昵地抱在了一起。
还有的人高声开始告白，说以后也要一起举办婚礼啊。
气氛兀然变得暖融融的。
“你这算什么？”宋晖言的眉眼疏淡，原本疏淡清冷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随后低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认识，“我陪你去吧。”
或许，他不应该和面前的人计较什么。
今日叶辞一直忙于校庆奔波，他作为机动组一员一直在升旗台呆着，想着叶辞应该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会过来找他，没想到等了一天没有等来叶辞，却等到了不少类似的话。
“今天的主负责人叫叶辞吧，长得挺好看的，也很能干，刚刚还温柔地向我道谢了。”
“是啊是啊，我只是经过舞台，她也让我小心不要被道具砸到了，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呢？”
“听说她一向低调，应该没有吧……”
“……”
听多了，这些话就化成了一股莫名的气。
“额……不用了。”叶辞又向后挪了两步，心情复杂地自我反思三秒，犹豫了一下，许是被舞台前欢腾的观众影响了，慢吞吞地从小包包里摸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只有宋晖言能够看到的朋友圈，“喏……你看朋友圈，给你的情书。”
语气软下来后，便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叶辞看了一眼舞台，又瞄了一眼宋晖言，缓声又说：“不如……这周末我们约一次，来一次有问必答？”
有问必答。
宋晖言的指尖微微颤动，长睫微颤。
当初补课的时候，叶辞为了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的话，经常用这一句话压他，说什么作为一个老师，不有问必答怎么行呢。
罢了。
既然事情已经摊到一半了，既然他也想知道。
既然她还在。
路灯清冷，面前男子神色更冷，眼皮子轻抬，过了半晌，吐出三个字。
“周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