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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超凶的。
叶辞盯着冷冰冰的一行字，有点懵逼，手指停在了手机屏幕，良久没有动。
十分钟之后，叶辞敲下一句“那主编忙完说一声哦”就猛地按了一下锁屏键，径直将手机丢到桌上，整个人蜷成一个球缩在凳子上，唇角拉了下来。
过了两秒手机震动了一下，叶辞迫不及待地将手机抓起来，划开——
嗯，只是广告推文。
叶辞抿了抿唇，心里有几分失落和怅惘。
这再一次修改后的策划案，是交呢，还是不交呢。
很纠结。
不交，会不会被骂？
想想九点钟交过去的那一份，又觉得自己做得太粗糙了。
心里还有说不出的小情绪，叶辞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将这些小情绪忽略了。
“小叶子，有没有人告诉你。”又又的剧看完了，打滚翻身想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的时候，正好看到叶辞抿着唇揪成一团的小脸，认真地说，“你变了。”
“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叶辞脑子里的弦一下子就紧紧绷起来了。
这话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她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不稳定，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变动便连又又都察觉了。
如果说连又又都察觉了，那奶奶估计一眼就看出来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去医院了，这下可……叶辞垂睫，不动声色又问：“我变成什么样了？”
有点凶？有点放纵？有点不羁？
正当叶辞想着形容词，又又从床上跳下来，细细地将叶辞打量了一圈，挑着眼角弯眼，一本正经说：“小叶子，你从散发着阵阵清香的单身狗，变成了油腻腻的情侣猪了。”
“……啊？”叶辞眨了眨眼，心里漏了半拍，摇摇头慌忙否认，“我没有谈恋爱啊。”
“你没有谈恋爱？”又又微微眯起眼，眼睛里蹦出锐利的光，手掌压在凳上，头向前仰，俯身平视看向叶辞，“没有谈恋爱谁会一会儿盯着手机笑眯眯的，一会儿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阳台门半掩着，略带着凉气的风将亚麻色窗帘吹得鼓了起来，隐约间还能闻到烧烤档的味道。
这，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对着大boss的时候，他夸你了，不就笑眯眯的么，他骂你了，就失魂落魄了。”知道又又只是说这么一件事，叶辞就很淡定了，抱着枕头蜷成一团，幽幽解释，“而且，就算是谈恋爱了，我的狗粮也会很清香的，绝不油腻。”
“……”
又又嘴角微抽。
也对，要她这个室友开窍并不容易。
叶辞的学习成绩是极好的，人又长得乖软，一进学校就抓住了不少男生的注意力，暗搓搓想着尽早下手，结果一年多过去了，还是没有能撩上的。
在男生那儿还传叶辞已经佛了，不悲不喜不受撩。
就这模样，还指望她去撩人应该有点难度。
“小叶子你要争气一点拿下宋晖言啊，论坛的那个帖子已经盖得很高了。”又又揉了揉叶辞的头发，目光微微闪烁，“我可是把我的论坛币都压下压你赢啊，如果你拿下了我能翻十二倍。”
十二倍？
叶辞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
一个论坛币是一块钱，印象中又又有四百多个论坛币，所以翻倍后是四千八？
她觉得可以。
“要不这样吧，你去叫新闻部的人拿着相机候着，听我指令拍下我们两个同框的场景，然后赢来的论坛币，我们平分？”叶辞咧唇轻笑，眉眼弯弯。
“叶辞，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又又的眼皮子也抽了抽。
“还有你啊。”叶辞顺势抛了一个媚眼过去，眼神湿漉漉的，又乖又软，“我说真的，这可是四千八啊。”
“……去去去。”
***
那天晚上，叶辞战战兢兢地抱着手机入睡，生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结果第二天天亮了，还是没有收到宋晖言的回信。
她说不出是怎么样的感觉。
大概是有些难过吧。
这样的心情蔓延到周围，又又离开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叶辞两眼，关心的话到了唇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冷静。
“忍住，不能对老板发脾气，佛一点。”
“要佛道兼修。”
“什么叫做佛道兼修？”
“面上笑嘻嘻，内心MMP。”
“……”
整整一天，叶辞时不时就掏出手机盯着那个纯白头像。
上午，没有回复。
下午，还是没有回复。
傍晚，终于有回复了：【带着策划案来工作室一趟，收到请回复。】
叶辞面无表情地敲下了一个好字。
还收到请回复。
不行，自己不能发作，要佛道兼修。
叶辞打印了策划案后径直走去工作室，或许是心情影响，敲门的时候下手重了些，手骨节处也疼了些。
等了一会儿，里面的人终于出了声：“进来。”
声音沉缓，略显清冷。
她拧开门，嘎吱一声响，在稍显安静的工作室里却格外的安静。
工作室里，穿着白T恤的男生逆着光半倚在窗边，一侧站着三十出头的男人，西装革履，似乎为了正式还刻意做了发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叶辞步子一顿，人站在门口，不走了。
他怎么在这里？
那人是新媒体交流会上仗着资格老数落宋晖言的男人，无意识地，叶辞抓着策划案的手便紧了紧，舌头搁在两排牙齿的中间重重地咬了一下，生疼生疼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蔓延开。
“策划案放在桌上了。”叶辞低头敛住情绪，缓步上前，声音毫无波澜。
宋晖言站着的位置正好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觉得眼神冷淡而矜敛，薄唇轻勾，嗓音是一贯的清淡：“叶辞，过来。”
“我就站在这好了。”叶辞面无表情地说。
男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讨好的笑容挂不住了：“那个……小叶啊，之前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那日女朋友正好和我分手，我还喝高了，就说得过了些，真心抱歉啊。”
哟，感情是来道歉的啊。
叶辞眼睛微抬，盯了男人几秒，声音沉冷：“你应该和主编道歉。”
“可是他让我向你道歉啊。”男人面色犯了难，神情变得更为难看，随即便是深深的一个鞠躬，“小叶啊，这接下来校庆宣传，我们两个号也要合作，关系弄太僵也不好……这小宋说了，只要你不生气了才有得谈合作的事……”
“额……”叶辞好看的眉皱了皱，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汹涌着的小情绪更甚了，满身的低气压使得她不知怎么回应面前这个人。
……不想说话。
宋晖言颔首，适时出声：“合作的事情回头再说吧。”
三言两语打发了男人，拉上门。
拉门的动作牵起了白T恤上的褶皱，男子颀长而有力度的曲线在暮色下带出了长长的剪影。
叶辞垂着眼，未动。
“他这次来是为上一次的事情道歉的，同时谈了谈校庆预热的事情，他以前也是S大的学生。”宋晖言目光落在叶辞身上，几分探究，语气顿了顿，“你有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现在不生气。”叶辞抿着唇，从善如流回应着。
话虽这样说，叶辞的面上无一不透露这一种讯息——
我很冷漠。
“那是怎么了？”宋晖言看出了她情绪的变化，嗓音微收，竟然多了几分柔和。
他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叶辞低垂长睫，声音有些委屈，小情绪化成一句话：“你昨天没有回复我，我等了一个晚上。”
不回复，意味着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就会添了一种错觉，每一次和他说话自己都是多余的。
憋了快一日的情绪一下子就宣泄出来了，又想着那一份策划，叶辞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他以前虽然冷淡，但是从来不会承诺不会完成的事情。
长睫也有些湿漉漉的，软哒哒地挂在那儿，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低低重复：“今天你让我收到请回复，我立刻就回复了。”
宋晖言几乎是恍惚了一下。
面前女子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执着，似乎很在意这一件事，红唇紧紧地抿着，眼神安静而倔强，他深吸口气，强行压下摸头的冲动：“这是我的不是，不好意思。”
他工作的时候向来不爱看聊天软件，更别提回复了。
昨天晚上正好忙的是策划案上审的事情，正在和老师语音交谈中，加了好友之后也没细看是谁，见那人发了一个表情包，便草草的回了句，完全没有想到那个人是叶辞，更加没有想到叶辞会因为这一件事情而纠结。
日落时艳丽而又璀璨的红色打在叶辞的脸上，甚至还显出些细小绒毛，便连长睫也带上了金光，宋晖言放缓了呼吸，沉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好，这是你说的。”叶辞抬眼，黑漆漆的眸中凝着几分执着。
宋晖言身体前倾，抬脚走了两步，颀长的身影将叶辞娇小的身子覆盖了，顿了顿，嗓音放平缓了些：“这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