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喝酒

　　清吧里，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准中年男人围在一桌，酗着酒，他们声称自己是结拜兄弟，老大和老二纷纷失恋，大声在酒桌上聊着自己失败的人生，好像谁说得更惨会有将似的。我们将这场小聚会称为“什么年代了还唧唧歪歪无病呻吟失恋就失恋没什么大不了大会”。
　　“喂！老三！你说你，从高中到现在，女朋友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你是情场老手了，你来说说，我失败在哪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二哥大声地对我吼着，好像只有吼才能让我们听到他心里悲痛的经历。可现在已经是酒过三巡，吃饱喝醉的我，无心听他讲他的悲情史，自顾自地用头顶着桌子在玩手机。
　　“老三，老三！胖子在叫你呢！”同样失恋的还有老大，他可惨了，被相恋了五年的女友给甩了，我听了一整晚他们的吐槽，已经有点“审美疲劳”了，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哥俩，“我，心累，老大，老二，你们的悲痛史呢，我作为旁人来看，根本就是无痛无痒，兄弟我说句老实话啊：东家不打打西家，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天涯何处无...。”
　　“行了行了，别背诗了！”老二拍着桌子，“滚一边去，整天就知道玩手机！”
　　我搭着老大老二的肩膀，作哭泣脸，诉道：“你们知道吗，以前我虽然女朋友没停过，可是我现在都已经单身四五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个结。”说完，我两行泪夹着中间的鼻涕一起喷出来。老大拍拍我的背后说道：“兄弟，何事困扰你如此多年，不如说出来让哥几个开心开心？”老大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们知道初中那会儿，咱们级上最漂亮，成绩最好的那个女生吧？”我握着拳头，咬着牙齿道。
　　“知道知道！陆瑶嘛！”老大老二几乎是异口同声。
　　“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我故意拖长声音。
　　“哎呀你倒是说快点儿啊！”见到他们俩着急的样子，我继续慢慢道：“就在初中毕业前的几天...，陆瑶找过我。”
　　“难道你们俩有过一腿！？”大哥二哥再次异口同声吼道。
　　“什么叫有一腿这么难听？！”我打断着他们，“她问我，‘你去哪里读高中啊？’那声音，温柔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大老二一人抓着我一边手臂，紧张地问道：“然后呢？然后怎么样？”
　　“然后我也忘了···。”
　　“切！！”俩人同时甩手，继续喝着闷酒，我扭头瞪着他们俩，“什么鬼反应？至少人家找过我啊！”
　　老二嘲笑道：“找过你又怎么样？还不是没结果，原来你也有怂的时候啊！”说罢像摇红酒杯一样摇着自己的酒杯。
　　我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辣手摧花！”
　　“吹！我看你啊，把剩下的几瓶啤酒吹了差不多！”老大也跟着嘲讽道。
　　“不喝了！”我转过身去，继续拿起手机打开社交软件，看着附近的人。忽然我发现有一个陌生人回复了我的打招呼，回复就是可以加好友聊了，我点开一看，是个猫的头像，什么嘛，也没有照片看看，没趣。
　　“你好啊，夜猫！”我打着通用的开场白。
　　半夜的街道上，只有我们这里的清吧还开着门，里面的老板带着耳机在看电影，寥寥无几的客人，一两个几乎打着瞌睡的服务员，这就是社会底层的夜生活，没有女人，没有钱，没有豪车，只有啤酒和手机，还有兄弟。我撩有兴致地和手机里的女生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对话被一句“不如出来走走吧。”打断了。我兴奋地拍打着已经倒在酒桌上的老大老二，“兄弟们！今晚我要上战场了！”
　　“嗯？记得拿好枪啊！”只有老大微微抬起头，嘀咕一句话，又躺下去打着呼噜。
　　我见状，直接付了酒钱，离席而去。在出租车上，我紧张地手心全是汗，要是等一下见面的是一个四不像怎么办？毕竟她也没什么照片，我开始有点后悔，心里七上八下，就好像买了几万块彩票之后的彩民，等着电视机里开奖节目的心情，中了自然开心，不中则锤爆心肺啊！想着想着，我竟然有点困意了，反正离目的地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路程，先眯一下再说，想罢我便睡着了。
　　朦胧间，司机叫醒了我：“小伙子，到了，醒醒，别吐在我车上了！”我一边手扶着脑袋，一边手掏着钱包。付了钱，摇晃着下了车，初冬的半夜，丝微有点寒意，我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奔踏着脚步，想驱走身上的寒冷，扭头眺望着街道两边的远处，“怎么还没来啊，不是说好的在这里等我的吗？呵，女人！”深夜，只有路灯照亮着寂静的街道，地上泛黄的落叶随着北风飘荡着，我顺着落叶飘去的方向，发现有个女生穿着高领宽松的白色毛衣，下身一件过膝的黑色长裙，脚上踩着大概有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我定睛一看，隐约能路灯下她精致的五官渐渐清晰，被风吹拂着的长发掩盖了半边脸颊，剩下的另一边脸颊泛红，画着眼线半闭着的眼眸，明显地告诉我，她也是喝了酒，从眼线上甚至能看出，她有哭过的痕迹。
　　女生的身影不急不慢，在离我大概五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嘟着嘴说道：“你就是囧尼（我的网名）？”听到这个声音，我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凭借着几分醉意，我大胆地想她走近两步，想再看清楚一点女生的脸，可她像是踩了狗屎似的，往后退了三步，“你别过...！”可能是高跟鞋太高站不稳吧，她话还没说完，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她就侧身倒地不省人事了。
　　我的天，本来以为她没那么醉我们还有一段故事，结果现在她变成了一条死鱼躺在了地上，可能有些人喜欢在酒吧附近“捡尸体”吧，不过我可不是那种人，我算是个比较正经的男人，如果不是你情我愿的，我决不对陌生女生做出猥琐的事情！我慢慢靠近女生，蹲了下去，慢慢拨开她顺滑的长发，昏暗的街灯之下，我看清了女生的粉红的脸庞，我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被眼前的这个女生吓得我心跳加速，脑袋都要原地炸了！我的妈呀！躺在地上的女生，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