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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何进急忙问道。
“这酒，倒不得啊！”那名侍从叫道，“好酒，真是好酒啊！”
“你偷喝了？”
“大将军恕罪，奴婢倒掉之前，心中好奇，偷尝了一口，这酒……这酒……”那侍从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何进不等他说完，拿过瓶子，拧开瓶塞，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何进往小酒杯中倒了半杯递给身边门客张津道：“子云，你来尝尝。”
南阳名士张津接过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接着“噗”一声喷了出来。
“有毒！”众人大惊道。
张津咧了咧嘴答道：“不是，不是，是太烈，太醇了。”说着把酒杯递给何进道，“大将军自己尝尝，小心，千万不要大口喝下。”
何进接过酒杯，又倒了半杯，放到自己唇边舔了一下，眼睛瞪一下睁得圆圆的。
众人屏住呼吸盯住他看，只见他又呷了小半口，慢慢咽下肚子。
何进品了半天，直到喉咙里灼烧的感觉逐渐消退，这才说道：“果然是神仙佳酿，神仙佳酿啊！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这话，人人喉结咕噜一动，一大口口水吞下肚子，都想亲自品尝一口。但这等宝物级的酒浆，怎么可能随意让人品尝。
汉代日常饮用酒大约2、3度酒精度，大将军府喝到最好的美酒也不过5度左右，也难怪大家第一次喝到53度的高度酒，会笑料百出。
何进把酒瓶塞好，叫道：“宣王灿来见！”
杀猪出身的何进，虽然贵为大将军，仍不失豪爽本色。
听了王灿自我介绍乃汉初宰相王陵之后，八岁入学，二十岁当兵，曾斩敌立功，希望大将军帮忙谋得一份官职为朝廷效力，何进当即表示道：“没有问题！”
“谢大将军。”
王灿终于松了一口气。等过两天卖点东西赚三百万钱送到皇帝刘宏负责卖官的西园官署，很快就可以得到一个三百石职位了。
“这酒千载不遇，你从哪里得来？”何进问道。
“灿曾偶然救得一名海外异人性命，他就送我一些礼物，都是中原没有的东西，这两瓶酒就在其中。这种珍品，献给大将军府，方得其所。”
“海外之物，难怪稀罕。”何进高兴道，“既然这两瓶酒已得其所，你也不例外。大将军府正好出缺兵曹掾史，你马上去登记名册，明天来这里就职吧，不用去西园排队了。”
“谢大将军！”
王灿乐坏了，不但混到了官职，连给皇帝刘宏的三百万钱也省了。更乐的是，混到比三百石官职，支付狗余额又增加了3000元。
回到邸馆，邸曹张贵见到王灿身上系着标志四百石以下官职身份的黄色绶带回来，立刻知道他已经谋到官职了，急忙上前道贺。
“恭喜恭喜！没想到短短两天，王君就谋到差事，张某佩服，佩服。”
“还得多谢张邸曹的指点，找人帮忙推荐，这才谋到了大将军府兵曹掾史之职。”
“哎哟，在大将军府就职啊！谁帮你推荐的，这么大的面子？”
“典军校尉曹孟德。”
能得到曹校尉推荐，得到大将军重用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张贵急忙道歉道：“在下有眼无珠，过去有怠慢之处，王兵曹请多包涵。”
“张邸曹说什么话呢，哪有过怠慢。等过几天休沐，我一定宴请尊驾以表谢意。”
“不敢不敢。”
“不必客气，我还有事情需要向张邸曹讨教呢。”
“王兵曹有事尽管说。”
“兵曹掾史掌兵事军械，免不了要跟商人打交道。张邸曹方便时候我想跟你了解一下京城有哪些大商人，他们主要经营什么商品，到时我也好做军械物品采购。”
“好说好说，贵在京城任职十多年，对京城商贾略知一二，明日即给王兵曹一份名单。王兵曹谋到的，可是一份肥差啊，哈哈哈……”
虽然王灿比三百石职务，仅比二百石的邸曹高一个等级而已，但在大将军府任职和在南阳邸任职，权重怎能一样。
“那就多谢了。”
兵曹掾史主兵事器械，就是负责监督、考核军队训练，办理退役补员，管理武器装备等等。
但是王灿第二天到大将军府上班才发现，这个比三百石的兵曹掾史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鸡肋职务，根本没有正事可干。
因为大将军虽然名义上掌管天下兵马，实际上何进手头没有几个兵。
去年刚刚成立的西园军近五万人马，元帅是宦官蹇硕，西园八校尉都归蹇硕管，连大将军也要听蹇硕的。
这是因为皇帝刘宏想要立少子刘协为太子，害怕刘协被何皇后和大将军谋害（刘协的生母王美人已经被何皇后毒死），所以想要利用宦官架空大将军的权力。
如今何进所能指挥的兵马，只有自己的将军部曲一千多人，由大将军司马许凉、假司马伍宕率领，以及大将军官骑三十人，由部将吴匡、张璋率领。
而大将军府的官员编制有大将军长史一人，大将军司马一人，假司马一人，从事中郎二人，主簿一人，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御属三十一人，官骑将二人。
六七十个官员打理一千多兵马的事务，大家能不闲得打哈哈吗。
最终，王灿分配到的任务就是看管兵器仓库。谁的兵器坏了，拿来换把新的，等坏兵器攒够一定数量，送到金市给铁匠们修理。
妈蛋，比三百石好歹也是正科级以上领导干部，竟然干仓库保管员的活，也难怪何进随随便便见谁给谁。
还好，郁闷的不单王灿一个人。
在这群整天打哈哈的大将军府职员中，有很多历史人物，包括大将军长史王谦（建安七子之一王粲的父亲），主簿陈琳（建安七子之一），以及比王灿更加郁闷的兵车掾史王匡（主管运输车辆）……
王灿在府里转了一圈，回来就看到手机里好几条未读的传记。
跟牛人陈琳、王匡做同事，而且跟即将成为讨董群雄之一的王匡级别相当。
难怪王灿招呼王匡“王大哥，晚上请你喝一杯”时，被他狠狠白了一眼：俺王匡二十年前就成名了，你是谁？
陈琳是个大才子，后来帮袁绍写篇文章骂曹操，不但骂好了曹操的头风病，还一骂成文学史名篇。
但是他做人很谦和，王灿和他招呼“陈老师，有空跟你学摄影……哦不，学作文好吗”，陈老师客客气气答道：“好说，好说。”
王灿以为他会大骂一通，然后又是一篇历史名篇。
至于长史王谦，作为大将军主要助手，比较老成持重。如果他不是有个儿子动不动就爬上高楼大叫“我好郁闷啊，我好难过啊”，恐怕历史上都没人留意他。
话说他儿子王粲今年十二岁了，差不多到懂得登楼抒怀的年纪了。
下午回来，邸曹张贵果然送来一捆竹简，是一份近百户大商人的名单，甚至不少商人背后的世家豪族势力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这人真是有心。
原来，他搞不清楚王灿真是为了采购武器军械，还是要帮大将军搜刮这些商人，所以尽量写得详实一些。
汉末人口众多，商业其实相当发达，发达到连汉灵帝都喜欢在宫中玩模拟市场游戏。
只可惜政治腐败引发黄巾之乱，打断了历史进程。后又连续几十年战争，人口剧减。之后又是几百年战乱，到隋唐才又开始恢复元气。
否则，我们能够想象，北宋那样繁荣的商品经济或许可以提早几百年出现。
王灿看着一长串的大商人名录感叹了一阵，用手机将内容拍下，然后把一大捆竹简递给鲍出道：“拿去烧水洗澡。”
鲍出帮王灿烧好热水，王灿正在泡澡，鲍出在外面叫道：“公子，有人送东西给你。”
王灿道：“你替我收下来。”
“他非要见公子，说托付送货的人交代，必须让公子‘签收’。”
“好吧好吧，让他等一下。”
没想到东汉的快递员也这么敬业，非要物主签收不可。
由于购买的东西包装比较大，这是王灿第一次使用快递送货，王灿也想看看东汉快递员长什么样，是不是也穿着统一的服装，骑着驴满街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