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悠哉的生活

　　两仪山，一个与现代都市隔绝的道门。
　　青山绿水，云深雾绕，美的仿佛是片仙境。
　　徐书易托着下巴，看着远处山水，窗外的暖阳洒在身上，耳边，师傅的授业声，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像是一曲极为有效的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啪嗒”
　　脑袋被人用书卷敲了一下。
　　睡意一下子跑的没了影，抬头看见师傅那张微怒的脸。
　　挠了挠头，陪着笑，等待着接下来的训斥。
　　赤阳子还未张口，一声悠扬的钟声传来。
　　无奈的摆了摆手：“下课吧。”
　　众弟子起身行礼，随后便是一片闹腾。
　　望着这副场面，赤阳子摇头苦笑，捋着长须，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诶，书易，去抓鱼去。”
　　说话的是个小胖子，原本宽大的道袍在他身上穿出了紧身衣的味道，十五六岁的年纪，肥嘟嘟的脸看起来有些憨厚。
　　徐书易伸了个懒腰，抖了抖精神：“走着。”
　　两仪山并不是一座山峰的名字，而是一片山峰的统称。
　　山里有一条河，弯弯绕绕，像是太极图中间的那条阴阳线，将数座山峰划为一左一右。
　　河水清澈洁净，生饮也没什么问题。
　　小胖子张余赤着脚，挽起裤腿站在河中，手里攥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弯着腰盯着水面，胖胖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看到水面下一抹灰色的影子，猛的刺出手里的木棍，抽出来一看，末端插着一条巴掌大的草鱼，尾巴还在不停的摆动着。
　　他回身，向着岸上的人挥舞着手中的战利品。
　　徐书易没有下河，站在岸边，手里也握着一根木棍，那是一杆树枝，一端斜斜的砍了一刀。
　　握着手里的棍儿掂了掂分量，爬上了河岸的一棵树，树干弯曲，向着河的方向长着，他站在碗口粗的树干上，弯着腰向着河面探望。
　　“嗖”的一声，掷出手里的木棍。
　　木棍扎在浅浅的河面上，露出来半截，末端还兀自抖动着，可见力道不小。
　　张余捋下自己的战利品揣在怀里，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拔那根棍子，浅浅试了几下居然没拔出来，一使劲这才抽出来。
　　棍子末端插着一条鱼，巴掌宽，胳膊长，能顶怀里的好几条。
　　回头看向岸边，徐书易都没去看，正弯着腰拾地上的干柴火。
　　两人在地上挖了个坑，将干树枝和枯树叶扔进去点着，红色的火焰腾起。
　　徐书易抽出了自己的剑，拿来收拾那两条鱼，刨腹，刮鳞，横三刀，剑虽长，动作却很熟练，看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张余蹲边上看着，直摇头：”要是让师傅知道你拿自己的佩剑收拾鱼，他非收拾你不可。”
　　徐书易专注的干着手里的活儿：“这叫物尽其用，平时又用不上，要是放久了还容易生锈。”
　　“锵”
　　鱼收拾完了，一抖长剑，插回剑鞘，动作干脆利落。
　　张余没在剑的问题上多纠缠，美味当前谁还有那心思，取了两根拇指粗的细竹棍，将两条鱼串起，放在火边烤着。
　　徐书易拍了拍手，躺在一边，双手枕着脑后，搭着二郎腿，嘴里叼这一根野草，优哉游哉。
　　一个负责收拾鱼，一个负责烤，分工明确。
　　躺了一会儿，闲的无聊，掏出来手机看起了新闻。
　　两人都穿着一声古朴的道袍，长长的头发挽了个发髻，这身装扮配上手里现代化的手机，看起来满满的违和感。
　　张余见着了又说：“你又玩手机，师傅说了，这东西玩物丧志，让咱多把心思放在修行上。”
　　徐书易“骨碌”一声坐了起来，问他：“你说咱修行是为了什么？”
　　张余挠了挠胖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降妖除魔啊？”
　　徐书易笑了：“山下那么太平，哪来的妖魔啊？”
　　张余说不出来了。
　　徐书易叹了口气：“现在天下太平，妖魔还没修炼成精呢，就让人抓去当野味炖了，以前那些遍地走的僵尸，随着火化的普及，也都没了影，咱这身修为，用到哪里去？”
　　“哦对，人倒是挺多的，可师门里严禁对那些俗人动手来着。”
　　张余看着烤鱼，面色纠结，也不知道是在考虑火候的问题，还是想着怎么反驳徐书易的话。
　　觉的这鱼可能还要一会儿，徐书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我去摘几个果子，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
　　张余应了一声，心里奇怪，这鱼还没好，我能上哪去？
　　徐书易脸上带着古怪的笑。
　　见张余没反应过来，准备走，瞥了眼放在一边的佩剑，想了想还是不带了，摘几个果子就回来。
　　漫步在山间小道，嘴里叼这草根，背着手，慢悠悠的模样。
　　周遭绿荫花草，美不胜收，可是徐书易从小在山里长大，这些东西看了十几年，再美也腻了。
　　每日上课修行，打坐冥想，感悟天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平淡的像山上的那口小池塘，无波无澜，偶尔落下来一片树叶，激起一点涟漪，很快便平复了。
　　小时候幻想着道业有成，就下山去斩妖除魔，维护人间太平，接触到手机后才发现远来山下早已没了妖魔鬼怪，有的只是勾心斗角。
　　徐书易走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没吃过的野果子，吃完了烤鱼，在啃上几个野果，算是这平淡生活里的唯一的一点乐趣了。
　　百无聊赖的走着，耳边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这种声音徐书易从手机里听过，好像是什么玻璃破碎的声音。
　　那种在山下随处可见的东西，在两仪山上可没那么泛滥。
　　顺着声源，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远处的半空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裂缝，朗朗乾坤之下看着有股说不出的古怪。
　　“这是个什么？”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裂缝里走出来一道身影，黑袍，白发，持仗，胡子都留到了胸口。是名老者。
　　明明身处半空，却是凭空而立。
　　恩格尔单膝跪地，手掌放在胸口，平复着那强烈的呕吐感。
　　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环视周围的环境，声音里忍不住带了一丝颤抖。
　　“果然，异世界果然存在，巫神大人果然是异界人。”
　　恩格尔把手放在胸口，神色虔诚：“感谢巫神的指引，让迷茫的羔羊获得前进的曙光，愿您的名响彻天地。”
　　长期的平静生活让徐书易完全没有什么危机感，眼见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在半空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他忍不住喊了声：“大爷，您做什么呢？”
　　正在祈祷中的恩格尔听到声音，猛的把头转了过去，发现是一名年轻人，手中权杖一点，周遭空间突然扭曲，而后身形消失不见。
　　这一手让徐书易开了眼界，嘀咕着：“咦，是山里的那位闭关的长老吗？这是什么术法，没见过啊。”
　　还没等缓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仔细一看居然正是那名老者。
　　“卧槽。”
　　徐书易让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不过想起这位长老刚出关，自己这样的态度有些失礼。
　　连忙正了正神色道：“晚辈乃赤阳子门下弟子徐书易，多有失礼还望海涵。”
　　两手刚伸出来正准备拱手，手臂突然被那名老者抓住。
　　老者看着苍老，力道却不小，徐书易只觉得被抓住的手臂，一阵刺痛，像是被个钳子夹住一样。
　　恩格尔紧紧地抓住他，双眼瞪视着，眼里满是期待：“你认识巫神大人吗，你能看懂圣典吗？”
　　徐书易让问的莫民奇妙，心里琢磨着，这位前辈怎么了？闭关太久，憋出精神病了？
　　什么巫神？
　　什么圣典？
　　咦，这位前辈的衣服，好像和宗门里的不太一样啊。
　　徐书易察觉到了异样，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
　　老者从怀里掏出个四四方方的布包，一层又一层的摊开后，拿在徐书易的面前。
　　徐书易伸长脖子看着，那是一本线装书，山里的藏书楼里多的是这样的书籍，不过老者手里的这本页面枯黄，看着有些年头，但保存的很好，没什么破损。
　　“黑死真经。”
　　他看着封面上的四个字，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老者的神情像打了鸡血一样，抓住徐书易的手就再也不肯松开了：“果然，你果然看的懂。”
　　“巫神保佑，巫神保佑。”
　　恩格尔心中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多少年了，终于让自己找到了能看懂圣典的人，巫教复兴有望啊。
　　他掏出怀里的沙漏，上层的流沙只剩下一点点。
　　缓了缓神情，急切的说：“快，时间不多了，你跟我走。”
　　徐书易挣扎了几下，结果没挣开，心里有些慌了，听他这话似乎是想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他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孩，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怎么可能就这么跟他走，就算是三岁小孩你也得拿块糖啊，拿着本破书算怎么回事。
　　“松开，你松开，你是什么人，我跟你讲，别倚老卖老，再不松开我可动手了啊。”
　　徐书易到了还是没动手，因为那老者先动手了。
　　随着沙漏里最后一点的沙子落下，老者脚下陡然出现一阵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白光散尽之后，山间的小道上，再无人影，半空中的那条黑色裂缝也早已消失不见，微风吹着树叶，沙沙声不绝，宁静而又祥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