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田董事长的微笑

　　第十章田董事长的微笑
　　到了楼外，我见院子里停着五辆越野车，三辆救护车。车的周围还站着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几个护士模样的人。韩仙音小姐楚楚动人地站在人群当中。
　　一看见田雨燕，韩仙音立刻发出银铃一般的声音：“大小姐，您没事吧?”
　　田雨燕道：“没事。东西都找到了，人都抓到了。咱们走吧。”
　　韩仙音道：“这楼怎么处理？”
　　田雨燕道：“加符封了就好。”
　　于是韩仙音答应一声，走到楼门前，旁边有人递给她一个黄布袋子，韩仙音从布袋子里面掏出几张黄纸符来，把黑楼的门封上了。
　　田雨燕看着韩仙音封好了门，点点头，满意地说：“可以了，咱们走吧。”
　　于是众人上车，有几个士兵从救护车上抬下来三副银白色的金属棺材，把担架上那三个捆成粽子一般的妖怪放进棺材，韩仙音在棺材上也分别贴上几张黄纸符，然后命令士兵把这几副棺材放到两辆救护车上，紫旗袍和猫脸老太太放在一辆车上，杨小羊放在一辆车上。在向救护车里放装杨小羊的那口棺材时，我分明听到棺材里有用指甲挠棺材板的声音，好像还有低低的凄厉的哭泣声。
　　韩仙音上前，用力拍了两下棺材板，那棺材里就没动静了。然后韩仙音对众士兵一挥手，道：“咱们走吧。”
　　这边田雨燕上了一辆越野车，我正不知道我该上那辆车，田雨燕在座位上叫道：“你愣着干什么？上这辆车。”
　　我也没什么准主意，于是我就听她的话上了她那辆车。
　　我正要坐在田雨燕身边，田雨燕一脸嫌弃的说：“不要那么挤好不好？坐后边去。”
　　我看后排也有座位，我就挪动到后排去，坐在了软软的座位上。
　　经历了这一阵子的拼杀搏命，这椅子坐起来别提多舒服了。我坐在这软绵绵的沙发座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我觉得有人推我，我立刻惊醒过来，见是一个士兵在推我，那士兵对我说道：“铁警长，董事长有请。”
　　我忙揉揉眼睛下了车，那士兵领着我下了车，道：“董事长请铁警长先洗洗澡换换衣服，休息一下再去见他。”
　　我身上现在还穿着沉重的防弹衣，防弹衣的罩布被杨小羊、紫旗袍她们抓得破破烂烂的，看上去简直比乞丐还惨。要见田董事长，我总得注意一下形象吧？于是我解开防弹衣的扎绳，把防弹衣脱了下来。
　　旁边有士兵过来把我的防弹衣拿走了，先前那个士兵领着我向浴室走去。
　　进了浴室，我一看这浴室装修得还挺豪华，看上去就让人心情不错。于是我二话没说，把身上浸满了汗渍和妖怪的粘液的野战服都脱了，然后先用淋浴洗掉了身上的污渍，然后钻进盆汤里好好泡了个澡，这一晚上，可真是太难熬了。我现在要好好地享受一下，放松放松。
　　我在浴池里美美地泡着澡，几乎又要睡着了，这时那个领我进来的士兵轻轻地走过来，对我说道：“铁警长，铁警长，您醒醒，那边田董事长还等着见您呢。”
　　于是我从半睡半醒中惊醒，忙从热水中跳起，出了浴池，擦干净身子，外面有人给我准备了一身运动服，宽宽大大的，我穿上这身衣服，跟着那士兵去见老田，田耕读田董事长。
　　那士兵只是领我到了那架电梯旁，那电梯在三宅公司的大堂的靠后面的一个隐秘位置，不特别注意并不容易看到。我看了一下大堂，这时是清晨时分了，大堂还没有开始营业，有几个保洁阿姨正在打扫着大堂里的卫生。大堂里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那士兵看来没有去十八楼的电梯卡，他走到电梯门口的操作键盘前，按了一个按键，操作键盘上方一个液晶屏亮了起来，韩仙音小姐那姣好的容貌出现在屏幕上。
　　韩仙音虽然真的很漂亮，但是我明明见到过她是一个女妖精，所以在我看来，她总是带着一股阴冷怪异的气质。
　　屏幕里韩小姐问：“铁警长到了吗？”
　　那士兵道：“到了。”
　　我向前一露头，韩仙音显然是看到了我，道：“好啊好啊，铁警长请上电梯。”
　　于是电梯门打开，我走进电梯。然后电梯门关闭，电梯启动，向十八楼驶去。
　　不一会儿到了十八层，电梯门打开，我下了电梯。面前又是董事长办公室门前那豪华的走廊。经过黑楼那一晚上的历险，我现在看见走廊心里就烦。现在这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让我更是很不喜欢。
　　我迈步向前，敲了敲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门一下子开了，韩仙音小姐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道：“请进，铁警长。”
　　我走进董事长办公室，一边问道：“田总，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吗？”忽地一眼我看到屋子里面除了有田耕读坐在他的大办公桌后面，在他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林诗音妹妹，一脸焦急担心的表情，另一边的小吧台旁边，田雨燕也穿了一身宽大的运动服坐在一把高腿转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杯葡萄酒，一脸轻松的表情。
　　我忙对诗音妹妹说：“你怎么来了？”
　　林诗音也早就看到了我，立刻站起身来，道：“你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一夜，急死我了。”
　　我呵呵了两声，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就敷衍几句，道：“田董事长让我去一处别墅看看，搞点调查，我就去了。忙了一宿。这不现在我回来了。累得够呛，刚洗了澡。挺舒服的。”
　　我一边说，一边看诗音妹妹，果然是熬了一夜的样子，两眼深陷，面颊凹下，嘴唇也很干燥。她腰上还扎着武装带，武装带上挂着警用手枪的枪袋和两个备用弹匣，还有一支电警棍。
　　我问：“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全副武装的?”
　　诗音妹妹还没有回答，那边田董事长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之后，田董事长说道：“林警官是担心你，昨天晚上她打你的电话没人接，就找到我这里来了。我说请你去调查那个别墅，她非要见到你人不行。这不，在我这里坐了一夜，只等着要人呢。现在你人站在她面前，她可以放心了。”
　　旁边韩仙音小姐也说道：“林警官全服武装的，是向我们董事长要人呢。要是我们交不出你来，恐怕林警官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哈哈哈哈哈。”说着话，韩仙音小姐就有点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是啊，靠着仙音妹妹这支小手枪，能耐神通广大的田董事长何?
　　我心里一阵暖流涌过，看来还是诗音妹妹关心我啊。
　　可是怎么说她打我的电话没人接听？我的手机就一直在我身边啊。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奇怪。
　　我问诗音：“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诗音妹妹道：“我打了一个晚上，能有五十个电话，你都没接。担心死我了，你要再不接，我就报警了。”
　　我看她一副着急的模样，忙安慰她：“这不我回来了？你还担心什么？可能是我去的地方信号不好。你看，我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
　　我把手机给诗音妹妹看看，她看了也有点奇怪，但是我人就站在她面前，她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边田董事长笑着说道：“林警官，我现在有点事要和铁警长说，你一夜没睡，先去休息一下。你可以先去铁警长的宿舍休息一下，也看看我们是怎么安排他的住宿的。我们可没亏待他。这可以吧？”
　　诗音看了看我，用眼神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意见？”
　　我觉得昨天晚上的事肯定不能和诗音说，再说她一夜没睡，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就说：“你去吧。我的新宿舍条件真不赖。田董事长对我算是照顾。我宿舍里有两张床。我睡在靠窗那个。你喜欢哪张床就去那张床上睡一会儿。有了精神才好工作啊。”
　　诗音听了我的话，点点头，转过头来对着田董事长说道：“那我就先离开一会儿，田董事长，这一夜打扰您了。”
　　田董事长还是满脸领导的笑容，道：“没事没事，心情可以理解。那小林，你先去休息吧。”
　　这边韩仙音小姐走过来，热情地说：“来，诗音妹妹，我领你去。”
　　于是诗音妹妹跟着韩仙音小姐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临走前，诗音妹妹还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用嘴唇无声地说：“多保重。”
　　我也满面微笑地目送她们离开，她们两个离开后我立刻走到田董事长的办公桌前，坐下问道：“田总，昨晚上究竟怎么回事啊？你现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田董事长还是笑吟吟地说道：“昨晚的事是一定要给你交代的，怎么说你也是辛苦了一夜。你现在有兴趣听吗？”
　　我说：“那就麻烦您说说吧。”
　　田董事长道：“那个别墅，是民国时期上海济慈医院的院长杨宇辰的产业。他是英国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医学博士，医术精湛。本来在上海经营私立的济慈医院，声望颇高，收入自然也很可观。但是后来突然他就把医院歇业，自己带着一家人到我们这个城市的自己别墅里来住。”
　　我问：“一家人？不是他自己？”
　　田董事长道：“那是自然。他当时已经40多岁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儿。”
　　“女儿？我问道：“是不是叫杨小羊？”
　　田董事长笑眯眯地说：“对啊。看来你也蛮注意搜集情报的嘛。我很满意。对，她女儿就叫杨小羊。”
　　我问道：“那昨天晚上我们捉到的那个半截身子的小怪物是不是就是这个杨小羊呢？”
　　田董事长道：“没错，就是她。”
　　我问道：“那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田董事长笑笑说道：“我这里有杨小羊的日记的影印件，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话田董事长打开抽屉，把一个厚厚的卷宗袋放在桌上。韩仙音小姐上前拿起卷宗袋，然后走到我身前把卷宗袋递给我。
　　我接过卷宗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大堆复印件，我略微翻了一下，道：“这么大一堆，我一时也看不完啊。还是麻烦您说一说吧。”
　　田董事长道：“你性子还挺急啊，你最好还是先自己看看，有个直观的印象，然后我再给你讲。”
　　于是我抽出一张杨小羊日记影印件来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八月二日星期四雨
　　今天爸爸又发脾气了。不知道为什么把妈妈的额角打出血来了。妈妈的头上出了好多血。我好心疼哦。我上去劝架，也被爸爸推倒在地上，摔得我好疼。
　　我扶着妈妈回了房间，帮妈妈包扎了伤口。我问妈妈为什么爸爸要打她，还要推我。妈妈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外婆也来看妈妈，还去爸爸的书房去劝解，结果爸爸没有开书房的门。外婆也流眼泪了。”
　　这段日记就结束了。于是我又抽了一张，见上面写的是：“
　　八月二十七日星期一雨
　　今天爸爸又打了我一顿，下手好重，我都吐血了。妈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外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自己爬回房间的，好疼。”
　　这段日记就这么短，结束了。于是我又抽出一张来，见上面写的是：“
　　八月二十九日星期三黑暗
　　我腰上的伤口好痛，血似乎已经止住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流这么多血。没有了腿，今后我怎么走路呢？”
　　这段日记也结束了，“没有了腿？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纳闷，见这张日记后面还有很厚的一摞子日记复印件，就有些不耐烦起来，道：“这么多一时哪里看得完？田总，您还是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吧。”
　　田董事长笑道：“年轻人这么没有耐心？那好吧。简单地说，杨宇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相信自己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法门，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研究这种长生不老的秘术，和老婆孩子的关系都冷淡了。后来杨宇辰的性情还变越来越暴躁，对老婆孩子都是非打即骂的。后来终于有一天，他下手杀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然后他自己也消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问道：“原来是民国时期的杀人案啊。这个故事倒是很凄惨血腥，骨肉相残，人伦惨剧啊。可是那个杨小羊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还有，估计那个紫旗袍多半就是杨小羊她妈妈吧？就是杨宇辰的老婆，或者说是杨夫人。那她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猫脸老太太是谁？估计就是杨小羊的外婆吧?”
　　田董事长道：“是的，你说的全对。给你一百分。杨小羊死得很惨，是被她爸爸腰斩的。腰斩你懂吗？就是他爸爸把她从腰部切成两半了。所以她才会在日记里说她没有了腿。”
　　我说道：“不是，您等等。您是说杨小羊被她爸爸腰斩之后还能写日记？”
　　田董事长道：“是的。杨小羊她爸爸研究的是中国道家的方术一类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杨小羊在被腰斩之后接触到了她爸爸利用这些方术炼制出来的一些药品，结果就变成了活僵尸一类的东西。所以她就成了你现在见到的这个样子。”
　　我问道：“活僵尸？”
　　田董事长道：“是的。活僵尸。”
　　我问：“僵尸僵尸，不应该是死人变成的吗？怎么还有活僵尸？”
　　田董事长道：“活僵尸就是一个人本来说要死了，在某种特殊条件下没有经历死亡的过程就变成了僵尸。这种情况很少见，一般来说僵尸确实是死人变成的，哪怕这个死亡的过程很短暂。但是杨小羊并没有经历死亡，直接就变成了僵尸形态。这可能也是杨宇辰所研究的邪术的结果。总之具体细节我还不太清楚。”
　　我问：“那紫旗袍和猫脸老太太呢？”
　　田董事长道：“根据杨小羊的日记，他爸爸在杀她之前就把她外婆和他妈妈杀害了。先杀的老太太，后杀的杨太太。哦，对了，杨太太叫夏雨晴。”
　　我问道：“然后呢？”
　　田董事长道：“后来杨宇辰把一家人都杀害了，自己就逃走了。杨小羊已经变成了僵尸，就自己摸索着按照他爸爸的道术书上的方法把妈妈和外婆救活了。只不过她救活的方法，其实就是把妈妈和外婆变成了僵尸而已。她的几只宠物猴子也被她爸爸杀死了，她把它们也变成了僵尸。”
　　我说道：“这个我知道，我还被这几只宠物猴子攻击过呢，差点要了我的命。那么那个楼里还有别的几个小怪物呢，那是什么？”
　　田董事长说：“老鼠。”
　　我问道：“老鼠？”
　　田董事长道：“是的，老鼠。杨小羊她妈妈夏雨晴变成僵尸之前，她的尸体已经被老鼠啃坏了不少，她变成僵尸以后就把这些老鼠杀死了不少。可是在她转变成僵尸的过程当中，有一些老鼠啃食过她已经发生了变化的尸体，所以也变成了僵尸。老鼠僵尸。后来这些老鼠僵尸被夏雨晴给降服了，就成了她的爪牙。”
　　我眼前浮现出了在一个黑漆漆的楼里，一个半截身子的小僵尸女孩，一边哭着，一边驱赶着自己母亲尸体上的老鼠，一边挽救自己的母亲的画面，我不禁摇摇头，为杨小羊感到惋惜。然后我又问田董事长：“那么猫脸老太太呢？”
　　田董事长道：“猫脸老太太是杨小羊的外婆，叫石夏氏，她在被杨小羊救活然后变成僵尸的过程中，不知什么原因和一只死猫发生了融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想想猫脸老太太那张长着猫的尖牙的脸，不禁微微打个冷战，道：“猫脸老太太还是很吓人的。”
　　田董事长道：“确实。僵尸的转变过程是个很复杂的过程，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弄清楚具体的机理和程序，总之应该和环境因素很有关系，所以转化出来的僵尸也各自具有自己独特的特点。”
　　我说：“您一个医学界泰斗都弄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大概了解了。谢谢您告诉我。现在我最关心的是，我得的艾滋病到底能治吗？您不是说您要从那黑楼里取药吗？取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