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是高纬?

　　“陛下，北齐国主高纬懦弱无能，大肆清洗反对他的官员，国内官民惶惶不可终日，此时正是攻打洛阳之时”宇文护上奏道。
　　“陛下，臣不敢苟同大冢宰之言，据臣所知北齐国主高纬非懦弱不能之辈，相反齐主高纬是力图重振北齐的中兴之主，颇有高欢的当年的风范”
　　卫王宇文直讥笑道：“北齐高氏自高洋外多是昏庸无能之辈，我听说齐主高纬人多时不敢言，却酷爱音律，常称自己为无忧天子，音乐帝王”
　　“难道我大周大军听了齐主音乐，骑兵跨不上马，步兵提不起刀吗？”卫王宇文直说完，大殿诸位朝臣纷纷大笑起来。
　　“殿下，此言或许是真的，但是人都是会变得，据臣得到的消息，齐主高纬为了给士兵凑足军费，下令停止修建晋阳和邺城大殿，更是言明往后禁止修建宫殿行宫”
　　卫王宇文直继续说道：“哪有如何？这只能证明大齐财力枯竭，当皇帝连士兵的军饷都凑不齐，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要是这样就好了，据臣所知齐国的财政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相反这更像是一种态度，就像勾践每天尝苦胆就是不想让自己忘却曾经受到的耻辱”
　　“至于你们听到邺城抓捕官员，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臣以为都是某些人的危言耸听，事实上齐主高纬是借琅琊王高俨造反的理由，对邺城周边的势力进行了一次清洗，现在整个邺城如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去”
　　“至于抓捕一批的官员，大部分是贪污受贿之徒，有些是琅琊王的余党，还有些是治理地方不力的官员，据臣推测齐主高伟要么是想提拔自己人，要么就是想开展一次从上至下的改革”韦孝宽说道。
　　北周皇帝宇文邕好奇地问道：“从上到下的改革？据朕所知北齐中坚力量大多是六镇鲜卑勋贵，他们会赞同齐主高纬改革吗？”
　　“据臣所知，虽然反对之声有，但是大家都想看看齐主如何改革，现在以观望为主，估计阻力不是很大，因为北魏鲜卑族当初汉化后，确实在一定方面增加了北魏国力，一定程度缓解了鲜卑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
　　大冢宰宇文护决心以下，不想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争论下去，上奏道：“陛下，如韦将军所言，齐主是英明神武之主，老臣觉得更应该趁北齐虚弱的时候，狠狠地打击北齐”
　　“老臣是从西魏过来的，当东魏强盛的时候，我们好几次处于生死存亡的边缘，现在大周国力蒸蒸日上，推行府兵制后我朝兵源充足，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韦孝宽还想说点什么时，宇文护脸色一沉瞪了一眼，韦孝宽立即闭嘴了。
　　北周皇帝宇文邕见诸位朝臣皆不说话，总结道：“既然众位卿都同意出兵宜阳，朕下令征伐兵马二十万，攻打宜阳进而占据洛州”
　　“陛下，英明”在大冢宰宇文护的带领下，满朝文武大臣皆拱手说道。
　　号令一发，莫敢不从，原本一直率领大军在宜阳外筑城的齐国公宇文宪立刻停止了修建，亲率领八万大军包围宜阳城，趁势截断宜阳守军的运粮通道。
　　宜阳被围住，消息传到洛阳，洛州刺史独孤永业急忙向邺城，晋阳发报，开始整军备战收集粮草以被军用。
　　当洛阳的消息真正传道邺城之时，已然是斛律光回到邺城的第三日，当日高伟对琅琊王高俨所有人作出了判决，左丞相赵彦深一派因为宜阳战事，也作出了让步，关于琅琊王高俨的处理遵从高伟的意见。
　　高伟的意见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按照明朝永乐大帝的处理办法，先是削掉高俨的爵位，属官，护卫，取消其统领军队的权利，将高俨的属地从外疆调到邺城附近，其属地面积大幅度缩小，多出来的田产钱粮全部缴到国家府库。
　　高伟令设立宗人府衙门，专管皇室宗亲，规定高俨不得擅离封地，出门游玩必须向宗人府报备，出封地扫墓时，必须要申请，当地官员发现不举报者，全部罢官。
　　期间在饮酒方面也作出了限制，除了生日当天外，往常不得饮酒，禁与文武官员往来交结及岁时宴会，官员们一旦违反禁令者，流放三千里。
　　高伟还特别制定了一条，往后犯禁的王孙及其子孙后代，永世不可入朝为官，日常用度由皇室特批供给，如有超支情况，由封地赋税弥补。
　　高伟记得很清楚，在中侍中九九八十一一条读完以后，不仅高俨瘫软在朝堂上，就连兰陵王高长恭，录尚书事高睿都是汗流浃背，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高俨当庭请求处死自己，以求高伟免除累及家人的条例，高伟当即不准更直言道：“要死一起死，谋反之罪本来就罪无可恕，岂可讨价还价？”
　　这次文臣方面没有一人反对，采取默许的态度，至于兰陵王，赵郡王因为身份尴尬，也不好求情，当宿卫把高俨从殿中拖出去时。
　　“高纬，你早就想好了要对付我，你让我活着就是在折磨我！你这是在圈养我，让我当猪，当狗”高俨有气无力地瞪着高伟道。
　　直到宿卫将高俨从太极殿前的广场上拖走时，整个太极殿都飘荡着高俨凄厉地喊叫声“高纬，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你就放心了，你让我将来如何面对我出生的孩子，高纬你就是个暴君！暴君！”
　　高伟从面色无常，看着底下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响动的大臣们，冒出一句道：“杀人—要诛心，退朝！”
　　第二天一早，胡太后独自一人跪在昭阳宫外面，也不让人通传就跪在那，高伟不想见胡太后，让昭阳宫的女官请太后离开，胡太后执意不肯谁人劝也不走。
　　最后斛律婉仪亲自劝胡太后离开，胡太后也不肯，哭着拉着斛律婉仪的手道：“皇后，陛下不认孤这个母后，皇后替我劝劝陛下，孤心里明白的，俨儿被这样圈禁，比杀了他还残忍，求你替孤劝劝陛下”
　　斛律婉仪心软被胡太后这样一求，只好亲自进入昭阳宫中，看到高伟独自一人坐在胡椅上背对着她，宫中气氛压抑到极点，宫女太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崔佑养伤不在，大家都不敢劝高伟。
　　斛律婉仪见到高伟心里一叹，不让女官通禀轻步移到高伟身边，高伟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问道：“太后走了吗？”
　　斛律婉仪右手轻柔地搭在高伟右肩膀上，靠在高伟身上轻声说道：“陛下太累了，听妾一句话，胡太后终有千般错，终究还是陛下的母亲”
　　“以往妾以为陛下太过仁慈，有时被身边人蒙蔽，可现在妾觉得陛下好像变了一个人，妾身有时甚至不敢过于亲近陛下”斛律婉仪轻柔地说道。
　　高伟转身握住斛律婉仪的手，宠溺地说道：“朕是皇帝，仁慈不该是一位皇帝的标记，它保护不了朕珍惜的人，皇后可曾想过，琅琊王高俨一旦兵变成功，他会选择放过朕吗？”
　　斛律婉仪知道高俨肯定不会，高伟继续讲道：“其实朕是为他好，虽然名曰圈禁，但是生活上比终日劳作的百姓强上百倍，不用忍饥挨饿，平平淡淡过一声多好”
　　“可是……”斛律婉仪想起太后的嘱托，还想说点什么时，高伟打断道：“皇后，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除他们的野心，将来朕还要把他们全部圈禁起来”
　　“他们……全部……”斛律婉仪眼中含着惊恐，捂着嘴巴退后了几步道，高伟猛的站了起来坚定道：“没错，朕将来要把封地上的亲王全部抓到邺城，彻底断了他们造反的念头”
　　“陛下，你……你不是高纬？你到底是谁？”斛律婉仪带着哭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