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大宋第一冰饮

　　六月大暑，老天爷像是给汴梁城扣上了一个大大的火盆，整个城市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烤炉，一切都给烘烤的蔫蔫的。
　　街上的行人都挤在两边商铺的阴凉处，只有树上的知了，在声嘶力竭叫嚷着“热热。”
　　马行街，汴梁城最热闹的商业街，一声吆喝声在街上久久回荡，不过这声音被太阳烘烤的已经有些沙哑。
　　“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店出售大宋最新冷饮，比蜜还甜；比冰还凉，保管你吃了暑气全消回味无穷。”
　　吆喝的是胡不为，此刻正站在胡家老店的大门外招揽顾客。一张婴儿肥的小圆脸被烤的通红，搽脸的手巾湿湿的在肩膀上搭着，都能拧出水来了。
　　大门外还挂着一张木牌，上书大宋第一冷饮------冰激凌。
　　“哎呀，这东京城的人怎么都不懂得享受冰激凌呢？”胡不为小声的嘟囔着。
　　从今天上午，冰激凌正式开张。就只隔壁铜器店的掌柜张玉良，为了兑现自己前几日说过的承诺，咬牙买了一杯冰激凌之外，再无其他顾客光临。
　　更可气的是街对面天香楼的大厨牛二，人闲嘴不闲，一有空闲就紧盯着不放。还逢人就说“胡不为这厮疯了，这么小一杯冰饮竟然要一两银子，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什么冰激凌，从来没听说过的玩意，竟然要值一两银子？街角曹婆婆的冷香饮子也是冰镇的，一大碗才十文，那多划算。”
　　冷言冷语，对意志坚定的胡不为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胡不为抬头看看天色，，又愤愤的瞥了一眼街对面的天香酒楼屋檐下，一大帮伙计也不管大太阳晒得难受，一直在对着嬉皮笑脸的指指点店。
　　胡不为自我打气“已经卖出一杯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距离系统规定的5杯还远吗？”
　　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子的价值，足够一家老小大鱼大肉的过上大半个月。
　　而系统规定区区一小杯冰激凌竟然也要一两银子，刚开始胡不为还和系统争吵过，但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他也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街上有挑担子卖炊饼的路过，胡不为扔出个铜板买了一个，坐在摊位吃饼喝茶，贪婪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市。
　　内心暗暗寻思，大宋朝开国已近百年。此时的汴梁城，繁华而开放，商业氛围尤其浓郁。
　　可以说只要你有钱，从早到晚都有人伺候你，就连早上的洗脸水，也有人会送上门来
　　“这么热闹的商业街，我的冰激凌应该会生意火爆的，我一定能赚到我的第一桶金，实现我的理想。”
　　这一点，胡不为坚信！
　　远处一辆高头大马拉拽的碧油车缓缓走来。
　　胡不为知道能有用得上马车的人家，绝对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家，是自己潜在的客户。咽下一口口水；胡不为继续吆喝。。。。。。
　　效果来了，马车竟然停在小摊子前。
　　胡不为喜极，颠颠的迎上去：“好极了，总算要开张了，不然还真被对面的天香楼笑话。”
　　“请问有什么我能效力的？”
　　说话间，胡不为还借机打量了这辆马车。
　　拉车的骏马高大雄骏，由一个健壮的车夫牵着。车棚雕龙刻凤精美非常，局部地方还用上了鎏金装饰。
　　车棚内里用价值昂贵的薄绢遮挡，隐隐看到里边还有个人影，还有股子诱人的香气从车里散发出来。
　　车棚前还坐着个十三四岁，长相俏丽；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小丫鬟。
　　这年头男女大防，既然是女顾客，还是富贵人家出身，胡不为还特意有后退了一步。
　　车上的丫鬟看了眼胡不为，朝那块写有冰激凌的招牌看了看，又回过头看了眼胡不为。
　　“这冰激凌是什么新的吃食，为啥卖的这么贵？”
　　感兴趣了，这就说明有希望，胡不为暗暗窃喜。
　　遂鼓动唇舌开始介绍起来，对面天香楼的厨子牛二，也不怀好意的凑近了过来听听新奇。
　　胡不为介绍说，我这冰激凌是用最顶级的牛乳，又香又浓还营养丰富，最是养人。
　　外加妙手精制而成的雪花白糖，经过多道工序，最后才成就这香浓甜美；滋味诱人的绝品美食。
　　除了冰凉去暑的功效外，最重要的就是特！别！好！吃！
　　对年轻的女孩子，还多了一份美容养颜，滋润皮肤的功效。
　　这话一说，马车上的小丫鬟顿时眼睛一亮。“小姐，还有美容的功效哦。”
　　心领神会的胡不为继续卖力的介绍，我这冰激凌只要一小勺，能让你甜在嘴里凉在心里。
　　入口即化，口感丝般爽滑，松软香浓，浓浓的奶香会紧紧的裹住你的舌头，恰到好处的甜味会让你全身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吃完后满嘴留香，久久不散。这是我精心研制的第一份冷饮美食，整个大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小姐要是吃了，绝对会说物超所值，他还拍着胸脯保证不好不要钱。
　　车厢里传出一句银铃般的话语:“油嘴滑舌，夸大其词是你们商家惯用的计量，我对你说的很是怀疑。”
　　一旁抱着手看热闹的牛二立马插上一句：“小姐真是慧眼入珠，这厮就是东京城的一个混混，别听他瞎说。”
　　“嗯？”车厢里传出一句疑问。
　　在前头牵马的健仆立刻警惕的挡在车厢之前，摆出一副随时就要出击的架势。
　　莫名其妙出来个搅局者，胡不为只能苦笑，这个黑锅我背。
　　前世的胡不为在父母过世后却是个混混，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混迹在一起。
　　有钱就喝酒，没钱了就在街上闲逛，偷鸡摸狗调戏大闺女小媳妇，样样都来，是马行街的一大祸害。
　　所以牛二一直看不起他，人家可是皇宫里御厨的徒弟，到哪儿都是掌柜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供起来。
　　遂对车厢里的小姐喊话，一杯冷饮而已，您吃了就走，犯不着追究我的过去。何况还有您家的仆人看守，这青天白日的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事不是。
　　“嗯”车厢里再次发出声音。
　　车厢里的千金小姐一直躲在帘子后边，胡不为也不知道这一声“嗯”是肯定还是否定。
　　为了系统的任务，胡不为也是拼了：“小姐咱们打个赌吧，倘若侥幸和您的口味，你就做我的女朋友。。。。。。额；开玩笑哈。”
　　牛头朝向牛二：“让这个牛二给我跪下磕头赔罪，叫我声爷爷，牛二你可敢跟爷们赌一把？”
　　“你们打赌扯上我干嘛”牛二后退一步躲开了。
　　胡不为：“你敢不敢陪我一起赌啊。是的，我在你嘴里是个骗子，是个混混，难道你还害怕了？”
　　牛二可不敢拿自己的声誉做赌注，他可是御厨的徒弟，真要是让他朝胡不为这混混磕头喊爷的，那样他还有什么脸面在厨师界里混。
　　这家伙大踏步的朝后边退了三步，我是无关之人，有什么事莫要攀扯到我的头上。
　　胡不为朝车棚拱拱手说：“小姐您看，这厮与我小有过节，他这是想坏我的生意，才有这般毁人清誉之词。”
　　“原来如此”车棚里传出恍然的口气。
　　胡不为如闻天音，不待车棚里小姐的吩咐，颠颠的打开盛放冰激凌的冰桶，还没动手，一股诱人的甜磬便随着四散的冷气而散发出来。
　　那丫鬟深深的嗅了一口，惊叫：“果真有股子浓浓的奶香味，小姐；这是个老实人。”
　　连自己家人都这么说，马车上的小姐拔高了声音：“还不快盛上来。”
　　“哎”胡不为取过一个精致的定窑黑釉茶盏；装了一个冰激凌球再放上一把小铜勺，恭恭敬敬的递给车辕上的小丫鬟。
　　一双芊芊玉手从车辕上伸出，接过茶盏看了看。
　　这独一份的最新式美食，呈淡黄色，半球形，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雾气，这雾气中还带着令人陶醉的甜腻味。“应该是一份上佳的美食。”
　　牛二又急切的劝说，小娘子莫要上当受骗，万一这东西味道奇差，你已经尝过一口，也拉不下脸不给银子，这厮就是抱着这个念头来骗人的。
　　他还说，这小子打穿开裆裤就不是好人，一贯偷吃扒拿，当心他赖上你。
　　嘚嘚嘚，像是开机关抢；说了胡不为好一通的坏话。
　　更可气的是，围观者全都附和牛二的言语，都说胡不为不是个东西。
　　眼看生意要黄了，胡不为恨得要死。抬眼看到对面天香楼的牌匾，忽然灵机一动。
　　“小姐，这些人都是对门天香楼的伙计，我们是竞争对手，这几位整天说我坏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您别当真啊。”
　　车厢里又传出一句“嗯”，这回胡不为算是听明白，刚才的话起作用了。再次恭恭敬敬的把装有冰激凌球的茶盏递过去。
　　那丫鬟接过茶盏转身递到车厢里边，里边却传出一句：“你先试吃。”
　　丫鬟疑惑不已，这小小的半茶盏可要价值一两银子，她可舍不得这笔花销。
　　车厢里这回算是说了句整话，说好的；不好不要钱。
　　牛二大喜，扯开嗓门吆喝，对；不好不要钱，这话大家伙都听的真真的。要是胡不为这厮耍无赖，大家伙可要给人家作证。
　　还有人建议那丫鬟，小娘子你先小小的抿一口，感觉不对立马吐掉，免得吃坏了肠胃，还要花银子看郎中。
　　七嘴八舌，那丫鬟都有些疑惑了，用小铜勺轻轻的挂了一点点冰激凌，犹犹豫豫的不愿往嘴里送。
　　看热闹的又说了，还是还了算了，万一吃坏了，受损失的还是自己，胡不为这厮就是个破落户，绝对没银子赔你。
　　“小娘子莫慌，带我亲自吃给你看。”说罢胡不为也拿了把铜勺，稍稍的舀了半勺，用慢动作慢慢的送入嘴里。
　　紧闭双唇，缓缓的把铜勺从嘴里抽出来。
　　随后腮帮子微微鼓动两下，脸上浮现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又香又甜，绝对的美味！”
　　这还不算，胡不为又朝马车夫面前长长吹了一口气。“大哥，你闻闻有啥异味没有？”
　　马夫：“凉凉的，还有股子奶香气。”
　　这下丫鬟放心了，也学着胡不为的样子，舀了一大勺子细细品味。
　　马车周围十几个汉子都紧盯着丫鬟的脸色，肚里还打着腹稿，就等着丫鬟一声惊叫，集中火力把胡不为给喷死。
　　良久，那丫鬟真的惊叫起来:”小姐，这冰激凌真是太好吃了，又香又甜，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围观的闲汉们等了半天，咒骂胡不为的话已经升到嗓子眼，都快憋不住了，竟然等来这个结果。
　　牛二很不满意，胡不为一天厨房都没进去过，他做出来的东西还会好吃？
　　对那丫鬟说：“小娘子你莫非烧糊涂了。”
　　“混账，我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那丫鬟顿时柳眉倒竖，大发雌威。
　　牛二情知不敌，也只能生生咽下，尽管他很生气，但他很明白这等人家的仆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车厢里轻轻一声咳嗽，丫鬟立马知会；“小掌柜，给我家小姐也来一杯，要快。”
　　这一下就是两杯，而且是卖给富贵人家，估计要不了几天，东京城的贵妇小姐都会知道这事。
　　胡不为颠颠的张罗去了。
　　一会时间，车厢里也传出一连串的赞赏声。
　　味道着实美妙无比，甜而不腻奶香四溢，刚入口沙沙的，抿一下满嘴生香，清凉爽口细腻柔滑。
　　果真是东京城的独一份，一两银子；物有所值，物超所值！
　　整个大宋，夏天最好的消暑美食就是井水里镇过的西瓜。
　　要不就是冰镇过的冷香饮子，那玩意本就是汤药，还没喝就能闻到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药味
　　喝过了，半天时间嘴里还有股草药味。
　　漫说是东京城，就算是大宋皇宫，大夏天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如今有了这等消暑美食，这是老天开眼呐。
　　“赏。”
　　唉，丫鬟应了一声。。。。。。
　　马车辘辘而去，只留下一众看傻了眼的闲汉们。
　　胡不为掂了掂手上一个二两的小银锭子;和一串铜钱，嘴角微微上翘：嘿嘿，已经卖了三份，距离系统规定的五份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