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蛇突鹰击

　　顺着龙泉村小学东边的一条小路南行三四里路就是南山北坡，南山海拔158米，是丘南这个平原县的最高高海拔点。
　　南山和北山相距不过十里，自然风貌却绝然不同。北山或许是受海眼水脉的影响山上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南山却植被茂密绿树成荫，每到夏秋季节满山遍野的野梨野果。食物丰富了野生的动物也繁衍生息，蝎子长虫（当地的一种无毒花蛇）、走兔飞鹰俱不罕见。
　　靠近南山山脚下的住户有一个生活习惯，每晚睡觉前抖抖被子，早上穿鞋子前要磕磕鞋子，主要是担心被窝里鞋子里爬进蝎子。
　　据传，十几年前一大队小寡妇柳青青靠山而住，一天早上醒上发现火炕上盘着一条三四米长的大花蛇，见柳青青醒来，伸出长长的蛇信几乎舔到她的脸，吓得柳青青惨叫一声昏厥过去。再次醒来时花蛇已无踪影，柳青青却发现自己的内衣内裤皆已退下，双腿之间还点点精斑，百日后腹部隆起如孕妇，村民传言蛇生性淫荡，奸宿了柳青。自此柳青精神失常，几日后投井而亡。
　　那时候学校没有宿舍食堂，但为了方便离家较远中午不回家的孩子，学弄了一个厨房，内有大锅一口，笼屉数个，可以给孩子加热早上从家中带来的午饭干粮。每人一个标着名字的铁饭盒，上午最后一节下课后孩子们都蜂拥而至小厨房内，生怕自己的午饭被别人领拿走，特别是那些饭盒里妈妈放了点猪肉或鸡蛋的孩子。
　　二牛和小武同日入学，叔侄二人分在同一个班，中午也在学校里吃午饭。饭后的那段时间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而南山则是孩子们的冒险乐园。
　　饭后的孩子们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纷纷直奔南山而去，胆子小的在山脚下采食野果，权当饭后甜点；胆子大的深入山林捉蝎拿蛇，积少成多卖给乡里的中药店，赚点零花钱。
　　二牛似乎对山蝎有一种异常的直觉，草窝窝里、山石下信手一翻必有收获，左手拎一个早已备好的玻璃瓶，右手筷子一夹轻巧的放入瓶中，不到一小时已捉满了瓶子，足足有一斤多。而贪吃的小武只顾摘梨采桃吃却一无所获，二牛帮小武捉满了瓶子方才罢休。自此二人分工合作，二牛负责寻找野蝎，发现后招呼小武过来捉拿，两人配合默契，效率大增。
　　这一日午后恰逢周未，叔侄二人带齐装备又杀到南山，准备大干一场。在二牛的要求下老赵头给他买了个带盖了的塑料桶，装下七八斤山蝎也绰绰有余。
　　二牛小武两人干的正起劲，忽听到不远处有人小声惊呼的声音，两人循声找了过去，见一道小坡上爬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兼班长王淑英。
　　“小声点，快看下面。”
　　王淑英对走近的两人小声说道，二牛向下一看只见在坡下的一块草地上一条大蛇正与一只灰色的苍鹰对峙。
　　那条大蛇足有两米多长，青背白腹，全身盘成一团，高高抬起的蛇头有鹅蛋般大小，吐信如簧，左右上下不停的摆动，寻找着苍鹰的破绽。
　　那只苍鹰身高尺半，鹰眼如电，鹰嘴如勾，铁翅铜爪，忽前怱后忽左怱正绕青蛇游走，也是要寻其破绽，务求一击毙命。
　　三个小家伙爬在山坡上靜静的看着这场难得一见的龙争凤斗。
　　苍鹰的耐性终究是差些，几步绕到青蛇身后，趁其尚未转身一爪抓向蛇尾，青蛇吃疼腰部一弹身体猛的窜起一米多高，空中蛇身一拧向苍鹰扑去，如果被其缠住苍鹰必死无疑。
　　只见那苍双爪向下一蹬，双翅一震，身体向后斜飞出去，青蛇扑空，整个蛇身重重摔倒在草从中。
　　此时的青蛇旧力用尽而新力未生，苍鹰瞅准时机双翅一收疾扑而下双爪准确抓住青蛇七寸，鹰嘴猛力下啄上勾，几下青蛇己身首分离，之后苍鹰叼起蛇身腾空而去。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血淋淋的一幕看的三人是目定口呆。小女孩王淑英是生性胆下，又最怕蛇鼠之类，是吓傻了。小武是男孩心性，偶然看到这百年难遇的苍鹰斗青蛇，是看呆了。
　　二牛正在琢磨的却是青蛇那绝妙的长身反扑，和苍鹰更加精的空中突击。老爹教他修习八极架时曾经说过：八极拳仍道家拳术，天地人三才合一是内外六合的根本。正所谓：上为天下为地，引天地之力入中间之人，挥拳则风起云涌，震脚地动山摇。
　　二牛通过勤修苦练震脚，上次救张小杰时的突然爆发，已多少领悟到八极拳拳决中力由地生的内涵。但对拳决中的借天地之力一直不甚理解。刚刚青蛇的那长身还击和八极架中的第八式白蛇吐信何其相似。而苍鹰那凌空一扑又和八极架第十二式伏虎式如出一辙，原来所谓借天力就是将大地的力量转为上升之势，再将这空中之势转化为下降之力。
　　沉思中二牛进入了如痴如醉的状态，扎起马步将八极架二十七式从头演练一遍，感悟理解更加深刻了几分。对身边己目瞪口呆的小武和王淑英的存在浑然不觉。这一日的奇遇对二牛日后成为一代武学宗师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王淑英是南官庄村的，妈妈因病早逝，家中姐弟三人，还有一个七十多岁抱病在床的奶奶，家里五口人的生活压全部是父亲一人肩上。小淑英是个聪明好学、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家里的困难，爸爸的劳累她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看到别的孩子抓山蝎可以卖钱，便鼓足勇气孤身一人来南山想捉点山蝎子。没有想到蝎子一个还没抓到就遇见了这罕见的鹰蛇之斗。
　　回过神来的二牛看着哭泣的小英子和她手中空空的瓶子顿时爱心泛滥。拍着胸脯象个大人一样对王淑英说：“英子别怕，有我在多大的长虫都躲的远远的绕着走，来我们一起抓蝎子。”
　　“我都找了一个小时了，一个也没找到。”英子渐渐止住了抽泣。
　　“噢，教你一个我总结出来的窍门，山蝎子怕冷但又喜欢潮湿的地方，所以喜欢藏在太阳能照到的草从石头底下，来，快看这里有一大窝。”
　　二牛小武将抓到的蝎子先把小英子的瓶子装满才给自己捉，三人配合默契，速度更快，日头正西时己抓满了一大瓶子。
　　“小英子，明天我跟老爹去乡里中药店去卖蝎子，你也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就这么一点，要不你帮我捎带去卖了行吗？”
　　“没问题，卖了钱我星期一上学给你。”
　　三个小伙伴最后依依不舍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