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正邪之‘便’

　　前方树林中，本来早早出发的马队众人被一伙黑衣蒙面，胸口带有骷髅图案的死士拦截下来。五名骑士将马车护在中间，管家手持长剑扶着一名面色苍白，左侧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的中年男子站在马车上。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病弱的气色也无法掩盖他身上沙场战将的凶悍之气。
　　“哼哼，我程灵洗到是天大的面子，竟然让大名鼎鼎的骷髅会排除五名银骨杀手，十五名铜骨杀手出马。怎么没有金骨，玉骨啊？是不是瞧不起我程某人？也不怕崩了你们的狗牙”程灵洗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嗓音依旧雄浑有力，浓浓的血腥杀气让人明白，虽然他现在是病虎，伤虎。但是，病弱伤残的野兽也是最危险的。
　　骷髅会，震洲黑暗世界中的一方顶级杀手组织。以骷髅头骨作为标记，按照手下的杀手刺杀过的敌人最高等级划分为：杀死过先天圆满高手的铜骨杀手；杀死过准宗师的银骨杀手；杀死过宗师的金骨杀手；以及能杀死大宗师的玉骨杀手。
　　程灵洗是南陈皇帝陈霸先的心腹爱将，接近宗师级别的绝世猛将。哪怕现在重伤垂死，骷髅会也要出动五名银骨杀手围杀，足以看出程灵洗的厉害。
　　面对程灵洗的挑衅，骷髅会的杀手没有任何反应。二十人分为五组，每名银骨杀手带领三名铜骨杀手组成四象阵法，五组人相互联系形成一个大的五行阵将马车包围在阵中。
　　程灵洗见敌人并没有受到影响，心中暗自惊叹‘果然不愧是名震江湖的骷髅会，真是棘手的家伙’。杀手有着充足的准备，并不着急攻击众人，打定主意拖时间。他们等得起，但是程灵洗的伤势等不起。
　　五名骑士连续发起了几次突围都不见效果，骷髅会的人也不硬挡，只针对程灵洗的马车进行拦截。眼见情势越发危急，领头的骑士看着身体越来越差的程灵洗，转过头对其它四名骑士说“今天看样哥几个是要交代在这了，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人有事。你们也是军中的老人了，百战死这招应该都会了吧。一会大牛你和我先上。你们几个看情况再上，一定要把大人送出去。”
　　百战死是南陈军中秘传绝技。是据说是当年震洲传奇神将花木兰将军所创，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南陈先祖得到。分为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其中十年归是一种激发人体潜能的秘技，可以在一瞬间让体内真气汽化，增加真气数量和爆发力。使用时间不能太长，长时间使用体内炽热汽化的真气会对经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如果在使用十年归时配合一种独家配置的活血补齐丸就会变成百战死。之所以叫百战死是因为使用这招必死无疑。招式使出，使用者体内真气和血液都会全部快速汽化，而秘制药丸能够在一刻钟内，将体内所有器官和组织完全转化为气血，并且保证使用者真气衰竭前不会死亡。因此，使用者在一刻钟之内就会变成一个完全由内气充斥的怪物，不需要考虑经脉输出，不需要担心真气使用量，可以百招之内匹敌大宗师因此得名。
　　最终百战死的使用者会因为真气消耗赶不上真气的增加，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炸弹爆炸。显然领头的骑士就是打算冲上去自爆的。
　　鲁妙子眼见骑士已经将手伸入怀中，心知再看下去就来不及了。就在要出手的瞬间，鲁妙子耳根一动，‘又来人了？有意思啊，那就在看看吧’神秘兮兮的笑着又藏了起来。
　　鲁妙子身形刚隐藏好，之前在聚义寨出现过的宋缺和梵清慧就来到了战场旁边。梵清慧一眼看到骷髅会杀手身上的标志，眼神一紧急忙说“宋大哥，那群黑衣人是骷髅会的杀手。骷髅会行事乖张绝对不是好人。咱们一定要阻止骷髅会的阴谋”
　　鲁妙子听了恶心的撇了撇嘴角，果然是智障一般的思维模式。骷髅会是杀手，是坏人。所以坏人要做的就一定是坏事，阻止坏人就是做好事。问题是杀手杀人不分好坏，有时候好人无能为了也会叫杀手去杀恶霸，那么他们救了恶霸就是好人好事么？扯淡，做事对人不对事真是让人恶心。
　　鲁妙子有时候都想问问正道大侠，按照他们的逻辑，坏人做的事就是坏事要阻止，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大侠们还要阻止魔头如厕啊？魔头排泄的就是坏粪，大侠排泄的就是好粪。他们尝过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正邪之便？
　　就在鲁妙子胡思乱想的时候，梵清慧和宋缺已经加入了战团。只见宋缺一记拔刀斩，修长的刀身泛着淡淡水雾似的真气，划出一个半圆拦腰扫向前面阻拦的杀手。骷髅会一名铜牌杀手因为阵势牵引闪躲慢了一步，刀光从杀手的左肩膀处划过。杀手的左臂应声而断。杀手步伐一滞，阵势出现了一个破绽。
　　五名骑士眼疾手快，急忙插入破绽中心，打算阻碍阵势的运行。趁着这个空档，梵清慧提气运功飞到马车上，姿态自然优雅仿佛一只天鹅划过长空。“不要担心，我见这位将军身受重伤，这里有在下师门炼制的雪莲丹，具有续命养生功效。可以暂时稳定住将军的伤势”梵清慧纯真圣洁的笑脸让程灵洗和管家产生不了一丝敌意。
　　程灵洗冷静的接过梵清慧递过来的瓷瓶说“我观姑娘和那位侠士姿容俊逸，气质堂皇。相比是正道名门。我现在已经陷于九死一生的境地，两位大侠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功夫谋害我这将死之人。我相信姑娘”说着不顾管家的阻拦，一口吃下药丸。药丸刚一入口就化作一股散发着雪莲清香的药液滑入喉咙。药丸发挥了作用，程灵洗感觉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虚弱感有了好转。
　　“大恩不言谢。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姑娘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但说无妨”程灵洗豪爽的说。鲁妙子看到这又一次忍不住想要吐槽，什么气质堂皇，说白了就是长得好看不像坏人么。果然这是个以貌取人的世界啊。长得漂亮如梵清慧和宋缺两人，走到哪不用亮身份都是正道人士。难道坏人就一定长得丑？宋缺是挺帅气的，但是想他鲁妙子还有石之轩也不算差啊。这种正道中人就高傲和自信心真让人讨厌。也不怕钟馗大神半夜把他带走，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虽然很丑，但是很温柔。
　　说话的功夫，另一边的战斗已经胜负分明了。宋缺目前虽然才准宗师境界，也就和银牌杀手相当。但是到底是未来的天刀，不是这些无名之辈所能比拟的。宋缺一刀打开破绽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运气轻功追击受伤杀手的那一组。
　　只见脚下用力一踏，在地面上踩出一个两寸深的足印。身子拖出一条长长的残影奔袭向受伤杀手。漫长的残影就像一把巨大的刀身，而刀尖就是宋缺本人。宋缺的轻功和他的人一样，没有多么的飘逸潇洒。直来直去就好像一把刀一样，冷漠而锋利，快的可怕。
　　骷髅会的杀手到底是经过血雨腥风的考验的。断臂杀手见宋缺奔袭过来，面色不变。右手握紧匕首，身体向右侧前倾，既加长了手臂的攻击长度弥补兵器的不足，又尽可能遮挡要害器官打算以伤换命。
　　宋缺看着杀手冷漠的匕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挥刀上撩。手中长刀划过一个轻微的弧线，自上而下的挑起杀手匕首。为了划好这道弧线，宋缺曾在岭南瀑布下挥了三年的刀。终于找到了阻力最小的挥刀路径。面对宋缺这招上撩，杀手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右臂高高扬起，身前空门大开。
　　这时候，除了被五名骑士舍命拦截的其他四组。铜牌杀手组的另外两名铜牌杀手从断臂杀手的两侧闪了出来，一左一右刺向宋缺两肋。而银牌杀手借着阻挡消失不见。
　　宋缺的刀上扬到头顶，猛然深吸一口气身体一沉，重心下坠，手臂借着下坠的重力抵消了上扬的惯性，同时借着惯性的阻力用出拔刀斩的发力技巧，刀向下挥砍而出。刀像流星一般坠落，刀身却像落叶一样辗转飘零在空中划出一道之字。鲁妙子见到宋缺这招不禁惊奇的发现这一招有着几分王羲之兰亭集序的之字写法的影子。
　　‘当啷’明明宋缺隔开了两把匕首，但是却只发出了一个响声。宋缺刀法的迅捷可见一斑。三明铜牌杀手胸前各自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刀伤，深可见骨失去行动能力。
　　就在这时候，宋缺脑后突然银光乍现。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对着宋缺颈椎下第三节的位置快速但是无声的刺了过来。人颈椎后的位置属于人眼观察的盲区，银牌杀手以三名手下性命为诱饵，终于找到了这个致命的机会。
　　“哼，连杀意都不会收敛还想偷袭，荒谬”宋缺第一次开口说道。宋缺的声音厚重而温和，与他本人锋利冷漠的气质并不相符，反而像一个谦谦君子一般。
　　‘噗嗤’刀尖从银牌杀手的后背突出。而杀手的匕首停留在宋缺脖颈后三寸无力前进。原来宋缺使出了一招天地同寿的变种，长刀从腋下刺出，凭借着对杀意的强大感知锁定准杀手的位置，一击毙命。
　　银牌杀手一死，五行阵立刻崩解。杀手抽身离开战场双方再一次相对而立，对峙起来。“哈哈，看样子这次是老天爷不想收我程灵洗啊。两位大恩，在下铭记在心”程灵洗回复了一点精神，大笑着说
　　领头的银牌杀手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弹向天发射。‘滋溜，嘭’巨大的声音伴着鲜红色的烟雾让局势再一次紧张起来。
　　不久，程灵洗脸色一变。他听到从远处传来一连串马蹄的声音，凭借着常年的军旅本能，程灵洗估计最少应该是五百名骑兵。“抱歉，是我连累了二位。二位一会尽快找机会突围吧。老夫对不起你们了”程灵洗低声道歉
　　这时候远处树林边缘已经能够隐约看到骑兵扬起的灰尘，场中气氛更加的凝重，一触即发。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突然两句诗号幽幽然传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