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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未露头，几十个僧侣们却已经早早守候在山门门口，聂川站在中间偏后的位置，同样的服饰，没人会太过在意。
造这么大阵势，只是为了恭送皇上和太子而已。
日上三竿，皇上和太子方才来到山门口。皇帝九五至尊，太子天命之选，众僧侣不敢抬头直视。
“陛下国师繁忙，还在寒寺耽搁一晚，小僧深感自责。”方丈手持佛珠，低头致歉。
“方丈过谦了，本想带着小儿见见大僧，但又不能前去打扰，也许缘分未到吧，不过方丈一定要代我向大僧问好。”
“一定，一定。”方丈再次低头鞠躬。
“摆驾。”话音还没落地，又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不好了！”一个小僧一路跑了过来，聂川认识，是专管伙食的小师父。
“无理，在皇上面前大喊大叫，成了什么样子。”方丈一脸黑线。
“方丈，憨师兄被人杀了。”小和尚胆怯，不敢太大声，但是在场的人全都听得真真切切。
听小和尚这么一说，聂川一回想，从昨天吃过斋饭后确实一直没看见憨师兄。
“什么？”方丈惊骇。
“陛下，寺中有事处理，恕小僧不能远送了。”方丈手臂颤抖，他掌管佛骨寺三十年，还从未发生过人命。
皇上挥挥手，“朕对佛骨寺也有感情，并且这时有人作乱，分明是对朕的蔑视，于情于理朕都不能不管。”言语间，龙气蓬勃，不怒自威。
皇上再次折回佛骨寺，要探查个究竟。
憨师兄躺在院子里，双眼怒睁，只有颈部一道寸深的割痕，是被人一击毙命。
“尸体在哪里发现的？”方丈问小和尚。
“禀方丈，是……是我砍柴时在后山发现的。”小和尚还略显紧张。
“父皇，儿臣有些看法。”太子对皇上和方丈说到。
“说说。”皇上说到。
“伤口中探查不到剑气，所以行凶之人武功功底不是很高。”
太子环视在场的僧侣，又道：“功夫不高，却能一击致命，再看衣服和四肢，没有挣扎的痕迹，凶手定然熟用兵刃，且是熟人所为。”
“嗯，伤口是短刃所致，短刃须得近身，能够近身行凶的，是熟人无疑！”皇上也表示赞同。
“熟人的话，首先考虑是寺里的人，修为不高，此人入门不久，一击封喉，此人入门之前肯定常用兵刃。”太子已经将凶手迅速定位。
佛骨寺看似平静，实则动荡不安！看似普通，却深不可测！
“昨天到现在都谁去过后山？”方丈和皇上都盯着在场的僧侣，在场僧侣都低下头，半天没有一个人回应。
“方丈，我有些话想说。”瘦子师兄走了出来，打破了这片沉静。
“有什么话就说。”方丈直言。
“今天早上我看见聂师兄从后山方向回来，我与他打招呼时，感觉聂师兄神色不太正常。”瘦子偷偷看了一眼聂川。
“聂小师父是哪位？”皇上神色冷峻。
“是我。”聂川站了出来，双眼直视皇上双眼，他与皇上已经避无可避。
“聂川？”皇上不敢确认，试探问道。
“嗯。”既然无可避，聂川反倒放开了。
“皇上与聂小兄弟认识？”方丈小声问道。
“有些渊源。”皇上没想到聂川居然在这里。
“我确实去过后山，但并未遇见过憨师兄。”聂川主动说道。
“小兄弟去后山干什么了？”方丈追问。
“不能说。”聂川只说了三个字。
他既然答应了马王爷，就不会食言。身为半个出家人，也绝对不会撒谎。
“为何？”
“不为何。”
聂川一个字也不吐露。
“聂小兄弟，出家前可用过兵刃？”方丈不得换个方向调查。
“他曾是一名剑者，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修为尽失。”聂川就是救他的女儿才丧失修为。
聂川完全符合凶手的一切条件，时间吻合，憨师兄的熟人，没有真气，熟练兵刃，唯独不知道杀人动机。
“皇上，你看怎么办，聂兄弟是大僧带回来的人。”大僧不问世事，却没人忽视。
“聂小师父，你就……”皇上也不想聂川这样一句话不说，毕竟对他有所亏欠。
“皇上，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如果认为是我杀了人，那就按照寺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聂川打断皇上的话。
聂川一向信奉：心中无愧即可！
“好，那就按寺规处置。”这句话决定了聂川后半生的路。
第二天，聂川背着行囊，风吹乱了发丝，一面是夕阳，一面是孤山立寒寺，一面是离开的路。
正如行走人生大道上，在一面是理想，一面是过去和现在的交界，一面是未来。
聂川袭杀同门，本应按寺规终生监禁，但聂川只是一半佛骨寺之人。故将其，终生不得再进佛骨寺，以赎其罪！
所谓，就是以天下为场，以终生为期，见佛退避，遇寺绕行，若有违反，天下僧侣皆有权诛之。
一个时辰前。
“大僧。”这是聂川第一次叫他大僧。
我聂川并非不懂感恩之人，大僧对我的好，我都一一记在心里。”
聂川对着大僧磕了三个头，“虽然你说你我不分师徒，但这三个头我还是要磕的。”
“记得每日抄写经文。”大和尚依然闭着眼左手捻着念珠。
“我走了。”聂川的这句话仿佛一直回荡在禅房里。
“这是你的劫难，也是你的契机。”大和尚睁开仅存一只眼，面色淡然。
几个月前还在外漂流，如今又回来了，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我聂川生来可不是为了替别人背黑锅的。
因为马王爷的缘故，聂川没有说出太子，这不代表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马王爷，太子，未露面的神秘人，乃至于皇上，都有可能是杀害憨师兄的凶手，聂川一个人不会放过，都会一一查清！
芳草萋萋，日落西山，古道上，歌声荡：
风萧萧
雨泠泠
荒草高
仰天笑
我辈中人自逍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