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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有了光亮，于是有了意识。
“醒了？”几乎就在楚焕睁开眼睛的刹那，眼前便是那个在外门武斗中的老者。
“嗯。”楚焕嘴边浅浅的吐出一句，随即却是默然不语，等着老者的应答。
“很难想象你竟然体虚至此……”似乎是明白楚焕的想法，老者却没有丝毫掉胃口的意思，“这里是蜀山天元殿外门弟子厢房，你已经成为蜀山外门天元殿弟子……”
“是吗？真是拖你的福……”楚焕心中隐隐一动，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
“你当真和我所见之人不同，你的想法似乎不单是我所想的身负深仇，亦或是单纯的天资傲人，不屑凡物……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久居高位之辈。”老者似乎对楚焕的态度丝毫没有诧异的样子，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楚焕平静的眼眸深处，暗暗闪过一丝光彩，随即却是说到，“能在那般混乱的情况下，带我入门，你单单只是好奇我的态度？惜才爱物？”一语话落，楚焕自己都不由得露出一丝讥笑。
“……不错，我既然都是求门问路之辈，自然称不上提携你，也自然没有那个能力挡在当日无数应试之人面前，带你入门。”老者似乎是知道楚焕的想法，却也坦然。
“乱生狂？你们应试的人，应该超过二百二十人吧，想必你也付出了代价……”楚焕心中一动，脑海里回想里那晚武斗的场景，心中却是了然。
“不错，我的确是和乱生狂共同参加蜀山外门应试，而且你猜想的不错，乱生狂手中名册，载入名册者多达千三百人，而且都是周边世俗武林之中叫得出名号的人物……”不知为何，老者却是知无不言，坦然相待。
“……”楚焕闻言，也不回答，一时这小小的厢房之中陷入难耐的寂静，“你受伤了?”片刻之后，楚焕却是恍然，随即便起身，身边老者衣袍如旧，似乎一切如常，但是楚焕却听出了老者的呼吸吐纳已然散乱，虽然不知过了多久，但是想来楚焕在这床上躺着时间不会太短。如此长的时间里，以老者这样的老江湖竟然还调不过气来？！
“我受了乱生狂三掌，是带你入门的代价。”老者越是坦然，楚焕的眼眸中却是越添凝重。“乱生狂并不是主事之人，这周遭武林之中，我莫道行孙北祥也算是头脸。”老者说了一句，又看了看楚焕。
“……”楚焕也不言语，等着老者下文。
“我本不想救你，但是当日武斗到最后，便是我和乱狂生一行也稳不住局势，越到最后强者越显，幸好这武斗本就没有章法，最后我和乱狂生等人联手压住场中众人，剩下几个人实在无法抗衡，他们似乎也没有阻碍我门们的意思，只是算到最后，场中还有资格的人，尚且差一人，于是我便带你进来了。”老者说到，神色却是如常，似乎已然忘记武斗的凶险。
“武斗之中，我早就看出你处处留手，想来你都称凶险的人，必然也是狠角色吧……”楚焕缓了口气却是慢慢下地，“这入试之人都视蜀山为珍宝，仙地，怎么可能差一人，最后必然是你强行在乱狂生一行剔除空缺来吧，你也不必隐瞒，我自然不会以为你是讨好我什么的，我也没这个资格。”
“你的确没有这个资格，但是现在我才发觉，已经没有退路了……”老者说着，神色却是骤然一暗，“原本我就惊叹你的推手强横竟然能挡住我三层力道，但是随即我发现你的一举一动较之同龄人都大为出彩，加上你尚且年幼，往后还大有可为，才留你一手，不想绝了你这好苗子……奈何，到最后我为你号脉疗伤才发现，你脉虚体弱竟然似先天顽疾不去……”
“想入蜀山的，不都是有所求吗？况且你最后极力留我，怕不是单单是因为我出彩而已吧，乱狂生能三掌不留情面，虽不说江湖道义，单单这三掌，你和他便不相熟吧，你所托之事，又是什么？寻宝？寻仇？长生？”楚焕却是丝毫没有被老者救了一命的感激之情。
“寻仇……”老者似乎真是伤重之下，知无不言，一时连楚焕都皱起眉头，“而且你猜错了一件事，乱狂生与我是生死之交，这次进入蜀山外门也是我早年策划，所托之人，都在名册之中，共千三百人，皆是我孙某的旧识，入蜀山本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该来的，此次前来都是承了他们的情。”
“江湖规矩，坏规矩之人受三招不死，算是规矩，我伤重也不是由此，甚至不在这蜀山外门之中……”老者缓了缓接着说到，“昔年，我问鼎武林，而后隐居山林某日遇到一修士，从此入道门，修行十载，虽然修行尚浅，倒是也自在自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者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有了一丝笑意，随即却是沉寂了下来，“你若是以后能够遇到一人，能够在他手中拿回一把剑，便是算我这引你入门的恩情如何？”
“没名字？”楚焕脸上的讥笑再次扬起，心中却是了然。
“没名字，他在一个晌午来我门中，杀尽门中弟子，只为了拿我门中一柄剑。”老者说起这些，脸色越发平静，“他穿一身黑衣，背负三把剑，精通御剑之法，行走之间有剑气闪动，看不清模样，约莫三十来岁，其后我追寻多年不得，最终决定到蜀山看看……”
“蜀山修士？”楚焕听到老者说完，心中一动，肉眼可见的剑气，已然是剑气化形的地步，御剑之术，本就是要求迅捷，精准，对于剑的要求也是不凡，这世间的修士，大都终其一生都只侍奉一把剑，这修士能负三把剑，若真是尽其用，那当真是不凡之人。“要是以后遇到了，我直接砍了？还是要带什么话再砍？”
“……”老者本来心有所念，闻言却是一时哑言，“你真的知道那人是何等地步之人吗？”
“不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看我年轻有才，以后能帮你报仇吗？说清楚吧。”话到此处，楚焕倒也光棍起来。
“……”闻言，老者似乎也是陷入沉思，良久，“你若是遇到他，你就说婉君要他将剑还回去。”
“红颜债？多了便不愁了，你这老头也算是老江湖了，这都不懂？”楚焕嘴边越发没谱，却是调侃起老者来。
“你也莫拿这些话，开导小老头，此间旧事是我心结，蜀山之大，不知几何，只盼有此机缘，解我半生困苦。”老头却是没有在意楚焕的调侃。“既然诸事已了，那我就回去了，我就在你隔间，你有事便来找我吧。”
“你还死不了？”楚焕嘴角似乎不自觉的扬了一下。
“旧疾，说不上好坏……桌上有你的道袍，道履，道剑，名牌等物，还有这一年的修行丹药，你且记得收好。”老者作势就要离开。
“那明儿见了。”楚焕却是丝毫没有挽留的样子，缓了缓却是步履阑珊的走到桌边把玩起入门物品来，见此老者也推门出去。
“……”见老者出去，楚焕才放下手中的道袍，脸上的神色越发冰冷，“看来又是承诺了难为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