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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我早该想到那些信是有人寄给我的。
每个月的九号，店门口的邮箱里总会出现一封信，南洛说是有人寄错，而我也从未拆开看过。
现在想来，愚蠢又可笑。
—
去葵城只用了六天。
离家的第七天，我见到了暮九，在一家很旧的医院里。
整个医院都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偶尔路过一个房间还会飘来身体腐臭的味道，我跑到一边忍不住吐了出来。
“没事吧？”先生递来一张纸，我伸手接过摇了摇头。
“快到了。”
先生扶着我到了暮九的病房。打开门，我只望到一个背影，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窗外。
“暮九。”先生轻轻叫了声，她转了过来。
看见暮九的那一刻我很惊讶，我和她除了衣服其他一模一样。长得这么像，怪不得先生可以找到我。
“来了，坐。”她像是早知道我会来，丝毫没有惊喜的样子。
先生拉着我走过去，这时我才看见她的腿，心上一紧。
她的腿是悬空的，大腿以下什么都没有。
我拼命忍住将要一涌而出的泪水，紧紧掐着手。她却是莞尔一笑，问我：“害怕了？”
我心跳得极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问我，是先生替我回答：“你们是亲姐妹，她怎么会害怕你。”
“俊凯哥哥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护着她。”暮九还是在笑，只是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一丝笑意。
是阴冷。
先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眯着眼睛笑道：“暮九乖。”
“暮九一直很乖啊，不然怎么会等到你和她来找我呢。”
暮九一直称我为“她”，我大抵明白她不愿承认我是她的姐姐。倒也合理，换做是我我也不会。
“俊凯哥哥，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谢谢。”她的声音还是很稚嫩，很甜，只是我听不出任何感情。
先生望了望暮九，又回过头来看我，最终说“好。”
先生退出房间后，暮九又将轮椅转向窗口。窗口没有关，她闭着眼，冷风肆意吹在她的脸上。
许久，她才说：“看你的样子，都想起来了？”
我心头一颤，这声音真的太冰冷了，她究竟还是那个我记忆里的暮九吗。
我站起来关上窗子，因为陈旧的原因发出了“——吱呀——”的声音，而后又重新坐下。
我微笑着，张嘴道：“别受凉。”
她嗤笑一声，“迟七还是当年那个迟七，可暮九，早已不是当初的暮九。”
—
“那暮九，是怎样的暮九？”
她转过头来，笑着道：“不堪入目。你可以将所有的贬义词都用在我身上，每一个词语都可以形容恶心又惹人厌的我。”
“可我不这么认为。”
“我记得小时候的暮九活泼又可爱，特别喜欢缠着我让我给你买糖吃，作业写不完会来求我帮你一起写，古灵精怪的你还会让我故意把字写丑一点，尽量跟你的字像一点。”
我说着说着笑了出来，暮九却满脸漠然面无表情望着我，“很好笑吗，我不觉得。”
我微微怔住，最后摇了摇头。
暮九勾起嘴角，问：“俊凯哥哥喜欢你，你可知道？”
我又是迷茫的摇头。
“倒也是。过去的事你说忘就忘干脆利落，又怎能记得他对你的心意呢。”
我不知道暮九在说什么。我和先生相识不久，即使知道从前我们是认识的，但如今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何来心意二字。
“看来跟我想象中的没差，你确实冷血又无情。”她冷哼一声，眼底尽是冰冷。
“暮九，我……”
“你走吧，从今后我与你无关。”
“无关？那你又为什么给我写那么多封信？难道不是希望我来找你吗？”
闻声，暮九扭过头来笑了笑，“你果然看到信了。还真是可笑，我竟然还傻傻的觉得一定是你没有看到所以你不来接我，可惜啊——”
“王迟七，你怎么那么狠心呢。”
“我之前不知道……”
“够了吧，”她再次打断，“我不想听所谓的解释，有意思么。”
“早点收拾收拾回你家吧，葵城不比九川，不是你可以逍遥快活的地方。”
说完暮九向门口推动着轮椅，我转身叫住她：“难道你以为……我来只是为了玩？”
“难道不是吗。”她只简洁的回答了五个字，门便被“咚”的一声关住。
她不愿意原谅我，她也在怪自己。
我无能为力，无计可施。
【第六版，未完待续.】
【作者‖林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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