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虫人

　　祸从天上降，想躲是躲不了的！
　　侥幸虎口脱险的石岩，正要于那恩人道谢，双眼看清来人立时变了颜色；他眼前的恩人，不是什么丛林侠士，甚至和隐士野人也挨不上边，却是一人形恶煞；
　　这恶煞有手有脚身材魁梧酷似人类，面孔却不似人样，八角脸横生出十六根黑色小撞角，于人类的五官虽依稀可辨，分布却诧异良多，趋于畸形；
　　尖利的黑色额骨下双眼碧绿发光，八角形的脸中央的鼻梁却极其突出，到顶端分开成“叉”，若是再加上他那一身密布黑亮厚实的全身甲壳，真活似一只变异成人的“蜣螂人”……
　　“我的天！”
　　石岩心中叫苦，脸上堆着的灿烂微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蜣螂人擒住奔进了森林；
　　藤蔓密布的原始森林之中，蜣螂人提着石岩这百十斤快速的挪移，行动间灵活迅速不亚于一辆泊油路上狂奔的汽车，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完全不是地球上该有的生物；
　　中途石岩试图与蜣螂人交流，奈何速度太快，丛林之中飞虫流萤又极多，在吞了几大口小昆虫后，他只得放弃挣扎听天由命；
　　一路上石岩如同做了过山车，胃里被颠的酸水反流，等浑浑噩噩快要不知所以之时，眼睛只觉昏暗的森林骤然敞亮，多草本植被的地面骤然宽阔平整起来；
　　远处更响起熙熙攘攘的吵闹声，等眯着眼睛向吵闹处看去：
　　一座木栏围成的大寨之中，走出十几个蜣螂摸样的人形生物，向着蜣螂人迎来寒暄：
　　蜣螂人与那些同类们吱吱哇哇说了一通，然后将石岩像猎物一般仍在众同族面前，兴高采烈的说着些什么，不一会蜣螂们便把石岩押着，恭维英雄一般将蜣螂人迎进了寨中；
　　被捉入蜣螂人的营地，石岩作为俘虏被两个蜣螂人另行关押，；
　　撇开蜣螂族人们如何庆祝不说，先表石岩被如同猪猡一般丢进了一口地窖，随着结实的木质牢门的关闭声；
　　从几米的高空丢进地牢的石岩，蜷缩若虾米状的在闷热、潮湿的地牢中干嚎！
　　虽然地牢很深，可好在地面都是泥泞松软的泥泞，石岩除了摔得惨了点，身体内倒没有内伤；
　　上没有脱离野蛮部落的蜣螂人肌肉发达、崇尚武力，缺乏艺术美感，他们粗糙挖掘的地窖，上窄下宽好似一个葫芦，上方仅仅容一人出入的开口，更是通风极差，再加之这里是亚热带雨林气候，全年多雨潮湿，窑洞底部更是泥泞积水，透过头顶昏暗微光，石岩还在坑坑洼洼的洞壁上看到不少的苔藓、蕨类植物生长；
　　这些惜阴的植物，更加加重了石岩的缺氧症状；
　　肺里如风箱一般的喘息着，一身臭泥的石岩忆及自己莫名迷路被怪物擒获，未来更是迷蒙险恶，眼泪不自禁的夺眶而出，喉管处也禁不住哭出了声音；
　　冷不丁后背伸出一双手，抓在石岩的肩膀，冰冷夹杂着恶臭般的味道在他的后背汹涌，惊吓地他哭声立刻止住，手脚并用的蜷缩近角落，警惕的望着黑暗的前方。
　　阴暗肮脏的地牢深处，依稀有许多双透着饥光的眼睛，四下打量面前这个被捉来的新来者；
　　“&&&###*****&*&”
　　有奇异规律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惊吓地石岩呼出声来：
　　“是谁！不要过来。”
　　石岩的叫喊引得对面一阵骚动，一群赤身裸体、肮脏黑丑的长发野人，从地牢深处围拢过来，裸露在地牢口浑浊的天光下；
　　放在任何一个文明世界的人类看来，这都是一群极端丑陋甚至透着畸形的同类，他们周身泥垢、瘦骨嶙峋，头发毛躁打结杂乱地散在，只剩下一层黑皮的骷髅脸两侧；
　　这群乞丐一般的人，张嘴向石岩露出一嘴牙齿稀疏、齿龈干枯的嘴巴，发出“呵呵呼呼”地怪笑声呈半圆形围住了他。
　　短短几小时里见过太多不正常的事物，石岩曾无比渴望同类的出现，如今真的见到了，可面对这一双双饥渴透着浓烈恶意的眼睛，他分外后悔。
　　“这些人想吃了自己？”
　　一个惊悚的想法突然出现在石岩的脑海中，他的手本能的伸进口袋里握住了战术笔，全身肌肉都立刻收紧蓄力；
　　石岩猜测的不错，在这座没有任何食物的地牢之中，身体最弱的人都会被杀死充当食物，他软弱的样子引起这些同类的觊觎。
　　当先一位头发稀疏的人，带着一身酸腐气息向他扑了我来；
　　石岩攥紧战术笔的手早已紧张的发抖，此番几度被逼迫至死亡的边缘，他的神经线被拉伸到了一个极限；
　　“不成活便封魔”，正应了这句话石岩几近癫狂，只见他手迅猛地抽出战术笔，口中发出神经质一般的大叫，一道赤红的光线从他手中的战术笔笔端射出，耀花了扑来之人的眼睛。
　　这些地牢中囚徒鲁莽无知，不知这是战术笔配备的激光光束，以为神鬼怪异，嗷嗷大叫着捂着双目跌倒在地；
　　石岩趁势而起，右手倒握紧战术笔，左右挥舞狠刺；不过巴掌长短的战术十分坚固锋利，扎在那些试图锁紧他的血肉爪牙上，激光飞舞带起阵阵的痛呼声。
　　囚徒们本就对激光敬畏，此时不过仗着人多势众，他们本身的血勇倒不见得多于凶性大发的石岩。
　　石岩的身体青春年少、营养充足，较真起立力气自然比这些骨瘦如柴的囚徒强，众囚徒只见他双手宛若车轮轮动，伴着口中啊啊怪叫着，锤在同伴的身上，每一下都是一个血窟窿，鲜血直流、痛彻心扉之声，同时从自己人身上传出。
　　顿时众囚徒皆畏惧之，围住石岩的乌合之众做鸟兽散，此消彼长穷凶极恶的囚徒退去，石岩竟敢于径直压上，手持战术笔紧追一人连锤带捅打倒在地仍不放弃。
　　平生第一次见血，残忍、弑杀、狠辣、歹毒，石岩十九年来温顺可欺、低眉顺眼积累下来的这些黑暗负面的东西，都被勾了出来；
　　此时石岩恍若魔王附体，情势上的上风似乎让他心中的凶性积累到了一个节点，他脚狠狠的踩在一个囚徒的脖子，不管他如何的恐惧、哭闹，战术笔指向那人高高的举起：
　　“我要让你死！我要你死！你死了我就能活！你死！！”
　　前世石岩的父母师长，都不会想到过石岩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平日里老老实实、斯斯文文甚至有些懦弱可欺，会像眼前这般血液贲张、狂砸可怕。
　　石岩血贯双眸、咬牙切齿，战术笔狠狠而下，却不想从黑暗中突然飞出一颗飞石，飞石来势汹汹、准头与力量皆是不俗，恰好打在石岩手腕。
　　剧痛袭来随之握住战术笔的手失了知觉，石岩呀地一声退缩至墙角，两手交叉低垂着颤抖了不停，但是那丙战术笔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脱手；
　　这是他唯一的依仗，活下的权柄！
　　经过血的教训、双方都被打疼，囚徒们也都逃得距离石岩远远的，黑暗深处传出压抑的咳嗽声，乱脏脏的地牢就此安静了。
　　地牢之中黑夜与白日变得不再那么分明，疯狂的打斗之余是无尽的虚弱和疲惫，第一个夜晚就在极度的湿冷与戒备中度过。
　　当坑洞上方唯一的小小出口从新投下成束亮光的时候，石岩在无意识的呻吟声中睁开了双眼；得益于刚刚被抓时的求生之战，其他的囚徒这一夜变得很安静。
　　“咕噜噜”一股饭点铃声在石岩的肚子中响起，饥饿感接踵而至：、
　　“我该吃点东西！或者要点食物什么的……”
　　石岩如是想着手扶着湿漉漉的土墙站起身来，将握了一夜的战术笔倒手在左手掌心，然后张口对着地牢上方的出口喊道：
　　“哎！那什么谁是牢头，能给点吃的吗？哎——，给点吃的好不好！有人在吗……”
　　这样的大喊大叫无疑是不理智的，在囚徒们看来面前这不知在讲些什么地怪人更称得上疯狂，无故制造的响动去吸引蜣螂虫族人的注意无异于自寻死路，而更可怕的是还会牵连他们。
　　囚徒们变得惊恐莫名，恐惧的情绪让所有人躁动不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贴紧墙面，尽量远离面前这个不怕死的蠢货。
　　“能不能给点吃的！你们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抓我i……”
　　果然石岩制造的响声吸引了守卫的注意，突然地牢栅栏们缝隙中露出一张八角形的面孔，这面孔黑甲覆面头生树丫状的角突，角突两侧有两片波纹状的黑褐色区域有复眼状的善良凸起，此时这对复眼正颇带戏谑灵动冷冷的盯住了石岩。
　　蓝星上蜣螂虫族无疑是人类的噩梦，他们是大陆上少数几个以人类为食的虫人种族，它们喜欢将新鲜的人肉连皮带骨放入石臼，用石锤碾压成肉泥，然后和上一种奇臭无比地“鸠粪草”生吃。
　　因此在蜣螂虫人看来人类与食物划等号，而事实上纵然不是所有的虫族都食肉，可人类在北德安大陆的地位与鸡鸭无异。
　　隔着牢门这其实是石岩与虫族真正以上地第一次对视，虽然语言不通可是来自种族相杀的本能，石岩还是从面前这张骇人的蜣螂面孔上感受了浓浓的蔑视和冷酷。
　　许多蛛丝马迹都给了石岩眼前蜣螂模样的怪物是个智慧种族的直觉，他有些侥幸带着些许都市男孩天真的样子试图与之交流，使用夸张具体的形体动作：
　　石岩手指着地牢，双抱紧双腿并拢作为绑缚的动作——
　　“你为什么要将我们囚禁在这里！”
　　一手佯装托住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向口中扒动，然后口齿张合作吃饭的动作——
　　”能不能给我一点食物？”
　　之后掏出坏掉的手机，指指自己和对方，最后把手机作向前送出状——
　　“如果可以放掉我的话我可以用这个交换。”
　　保持着奉上手机的动作，石岩小心观察蜣螂虫人的反应，有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复眼总闪烁，它真的听懂了。
　　只是作为食物的人类，真得有与虫族平等对话的权利吗？答案是否定的。
　　不待石岩有所行动，蜣螂虫族头突然离开了囚笼，生满黑色硬甲的仿人虫肢抓住一柄被打磨的滑不留手的长矛，对着地牢中用力的投掷过去，茅锋所致正是石岩立身所在。
　　蜣螂虫族的力量是虫人百族中居于前来的族群，石茅出手当真势大力沉，差之毫厘的贴着石岩手掌尺侧，插在富含砂岩结构地泥窝里，留下一口小腿粗细的深井，却丝毫看不到枪杆的影子，这一掷之力竟然打穿砂岩地下十数米有余。
　　坏掉的手机被长矛边缘触碰顷刻间支离破碎，石岩的手掌虽然没有被长矛直接扫到，可长矛扫飞手机边缘分散力量，真真地把他的手掌打成骨折。
　　麻木之后是剧痛袭来，石岩踉跄后退面孔立刻苍白、冷汗不止；
　　地牢中所有囚徒也被这跟石茅吓破了胆，皆惊恐的看着面前胆大妄为的怪人，只见这怪人单手无力低垂显然一时残废啦！伤筋断骨之痛可见一斑，奇怪的是如此痛苦他却并未疾声惨叫，双眼却复杂莫名的呆呆注视石茅留下的空洞，口中喃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是地球？这是哪里。”
　　看到被石茅之威吓得呆呆傻傻的人类，蜣螂虫人生满獠牙的口器快速的开合，有碾压金属碎裂的吱吱声传出，随即他心满意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