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巫师之都

　　奥地利，阿尔卑斯山，奥茨塔尔地区。
　　机身上印着庞贝家族徽记的VTOL喷气机在平流层里呼啸而过，只用了民航客机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欧洲上空。
　　因为是庞贝皇室的公务机，机舱内部的陈设也十分华贵，边沿镀铬的胡桃木茶桌漆面闪亮，绗缝精细的皮质菱格纹座椅亦舒适考究，彰显着手工制作的匠艺。在头顶的浅黄灯光映照下，这里完全不似机舱，俨然是处高端会所。奥西斯左侧沙发落座，右手边是关小星和欧阳羽。
　　夏茉和顾利威并未同行，奥西斯说他们会延迟一些返校，先行协助顾明德操办赛马会内部的动员事务。顾利威本在赛马会年轻一辈人里就颇有些名望，是备受景仰的师兄，动员演说的影响力自不必说；天使更是堪称是赛马会人尽皆知的全民偶像，据说她还要飞去全国办路演会，引得各地分舵的年轻人蜂拥而来，简直像是抢着去看演唱会一样。
　　“我们已经接近此行的目的地，下面飞机要开始降落。”奥西斯说道，“大家注意看窗外，会有一个惊喜。”
　　窗外的地平线上，是一片苍茫的白色。目之所及，都是绵延无尽的雪山。
　　“我们将要前往的是阿尔卑斯山麓的最深处，这里没有任何交通线可以进入，被万年的冰雪所覆盖，是最适合巫师国扎根的土壤。”
　　飞机愈发接近地表，喷气式引擎改为垂直喷射，直直下降，落往两座雪峰之间的一片低谷。
　　“快到‘冰顶’了。”奥西斯提醒道。关小星和欧阳睁大眼睛看着舷窗外，只看到一片人类足迹尚未触及的冰山雪谷，穷尽目力，也并未看到任何能称得上‘冰顶’的东西。
　　“哪里有你说的……”关小星话音未落，只见飞机的舷窗前下方的一处‘天空’，忽然沿着数个六角形的边界坍陷了进去。
　　那组奇异的区域像是无端出现的空中的一道传送门。飞机轰鸣着减速，缓缓驶入其中，舷窗之外顿时换了一个天地。
　　方才峡谷底部的白色冰原，无端被一片广阔的雪松林替代。这片银装素裹的松树林，不知为何在这天寒地冻、寸草不生的土壤上，还能生得枝繁叶茂。
　　而矗立在这片雪松林的中央的，赫然是一座巨大的都城。
　　百米高的混凝土城墙围作一尊厚重的圆筒形，直径少说也有数十公里。极具现代感的冷蓝色玻璃大厦在围墙内鳞次栉比，几何造型千姿百态，如同电影中的未来都市。磁悬浮列车的轨道如同幼长的丝带盘绕在林立的高楼间，全息投影的广告板悬浮于街道两侧的虚空中，渲染出一片五光十色的幻境。
　　从飞机的视角看来，玻璃塔楼群之间空出的五条主街，在圆形高墙内连作一个巨大的五芒星。一些颇具年代感的古老建筑攒积在五芒星的中心，那斑驳的檐顶上挂落的一道道冰锥，以及砖石被霜雪浸蚀的表面，似乎都在诉说着，它们已在这天寒地冻的冰山里守望了千百年。
　　二人不可置信地望着窗外的这片奇景，不，简直是神迹，心中怀着犹如长江水一般波涛滚滚的惊叹与尊崇，激动地看着城堡内部耸立着的成簇尖塔，离自己越来越近。
　　“由我向两位荣幸地介绍——”奥西斯话音慷慨地说道，“这里便是知识之都、智者乐园，亦被称为隼都、雪山上的锡塔德的——梅林多尔（Merlind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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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TOL机停落在隼都顶部的一处广场上。
　　“下面我们去哪？啊——嚏！”关小星刚走出机舱，瞬间猛打了个喷嚏。外面的温度已是冰点以下，虽然在奥西斯提醒下，关小星已经包得很厚实，但巨大的温差还是一时难以适应。
　　“我还有公务在身，下面就不再陪同两位了。你们俩，就直接去隼都中心的阿斯特利亚学院吧，我已经安排了人在那儿接应。”奥西斯说道。
　　“我们要在这学院里待上多久？”欧阳问，“海心城的战事，应该已经迫在眉睫了，我们还能在这里悠闲地上课么？”
　　“这是必要的过程，欧阳。如果你们什么都不懂，就算投入战场，我也什么都得不到，只会更快地失去两个朋友。所以下面的一年的时间，你们都将作为学生在这里入学，耐心跟着巫师世界里最好的老师们学习术法知识。”
　　“从赛马会那里征召来的巫师佣兵，都是直接送入海心城营地的，因为他们都出生于巫师家庭，受过系统的巫术教育。但你们不同——你们是游巫，对巫师世界所知甚少，不能在对基本的术法知识没有概念的情况下，就直接投入战场。我此次赴东方征兵，原则上是不会招收游巫的，但毕竟你们两人搭救过我，送你们来这里进修一番，就算作还这个人情吧。我已经跟校长打过了招呼，你们在这里进修期间，食宿费和学费全免，所以你们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上课。”
　　“照这样说，我们先要在这里花一年时间啃书，考试，写论文，答辩，然后再从军？”关小星困惑道，“我怕到那会，海心城的仗早打完了。”
　　“具体什么时候能将你们转入营地，那便要看你们的学力了。我所见过的人中不乏天才，两个月就能够通领术法的所有要义，这也并非不可能。你们入学之后，我会定期向你们两位的导师征询，如果导师们表明你们在学业方面已经基本达标，我会考虑提前把你们转入军营。”奥西斯说道，“那么，就祝两位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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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奥西斯分别后，关小星和欧阳羽信步徜徉于宏伟的隼都。
　　两排高耸塔楼锃亮的玻璃幕墙之间，规划得十足宽敞的笔直车道旁，两人方拦下一辆车顶标有CAB字样的轿车后，却发现这造型拉风的出租车前座上居然没有司机，但仪表和方向盘都运转如常——那车头上银亮的T形标志，连关小星也耳熟能详。
　　“我去……巫师国的出租车……是无人驾驶特斯拉？”
　　关小星自打进入了那道六角形的门之后，嘴巴就一直没有合拢上。这巫师之都的形象，已经超越了他之前所有的想象。
　　他发誓，如果此刻自己面对的是一座霍格沃茨般的巨大古堡，他是可以保持住一个老成持重的形象，臭屁地轻描淡写道：巫师国，跟我想象的也差不多嘛！
　　但他现在完全傻眼了。
　　“这里简直就是纽约，或者迪拜。”欧阳羽感叹道，“距离文明如此遥远的雪山里，竟然建着一座堪称比人类文明巅峰的大都会，真让人……惊叹。”
　　自动出租车风驰电掣，不出十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三十磅的价格也同样令关小星惊叹，好在身边有仗义的阔佬欧阳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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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足在隼都中心的这座宫殿般的古典建筑前，面对着石柱间高大的黑色铁门，关小星一时有些紧张。这里便是巫师世界的常青藤，第一秩序王国的最高学府，阿斯特利亚学院（AsteriaAcademy）。
　　这座皇家学院由庞贝家族兴建于四个世纪以前。这是一座专门接纳巫师国内高阶血裔的贵族学府，其内的学生大多来自巫师国的名门贵胄，也包括赛马会里一些大族的子嗣，比如夏茉和顾利威。它也是奥西斯的母校。
　　而关小星和欧阳羽这两个游巫，无疑是例外。
　　越过铁门，两人在看守者的导引下，信步走进大厅。神庙一般的大厅里，高耸的罗马柱列于两侧，成排的石刻群贤像千姿百态。
　　大厅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往来皆是身着黑色校服的年少男女，各种颜色的皮肤和发色混杂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
　　“我觉得今天再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关小星瞪大眼睛，怔怔地说道，“就算一会在前面撞见哈利波特，我也会淡定地跟他说，‘嗨，久仰了，哈利师兄。’”
　　“奥西斯说派了人来接应我们，还不知道他在哪里。”欧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四下张望。
　　走到大厅的最里面，在通往这宫殿上层的宽大石阶上，两排耀目的身影映入了关小星的视野。
　　石阶两旁，左右各立侍着六名少女。十二人皆着一袭黑白配色的简练裙装，让人联想到维多利亚时期的侍女。她们笑颜迎向关小星和欧阳，躬身行了一礼，似乎静立在此，就是在等待这个时刻。
　　其中一位领头的姑娘身姿笔挺地走向他，礼貌地招呼道，“这两位新面孔，想必就是初来这里报到的关小星先生和欧阳羽先生吧？请随我来。”
　　“你是……”关小星挠了挠头，有点赧然地问道。
　　“我是阿斯特利亚学院行政部秘书Stardust。应奥西斯殿下的嘱托，在这里等候两位。”Stardust笑答道，“欢迎来到阿斯特利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