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 白乌鸦 3

　　白乌鸦3
　　白启辉站在豪情KTV天台的投影水烟雾中，安静的抽着烟。临近十一月的曩昔市到了晚上，寒气就开始慢慢的往骨头缝里钻。白启辉记得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福利院的壁炉就要清理烟道，准备使用了。街上的流浪汉总要围着一个废弃的大油桶，里面堆满了他们各自收集到的柴火。白启辉喜欢和他们凑在一起。因为他们的火总是烧得很旺。福利院的丽莎修女太小气。壁炉永远都是半死不活病怏怏的温吞火苗，用白启辉的话说，这火用来烤鱼最合适，取暖毛儿用都没有。白启辉还记得他把丽莎修女最爱的小说偷来丢在壁炉里，只可惜没撑多长时间就又恢复成低矮的火苗了。为了这件事白启辉挨了丽莎修女一顿胖揍。
　　不到20年的工夫，曾经渔村的黄土灰墙就被时代的进步粉饰成了五光十色的梦境一般。白启辉看着高层建筑的航高障碍灯忽明忽暗。玻璃幕墙反射出得灯牌倒影。水烟雾里的投影灯把他身上的颜色不停的变换。
　　大夫大叔站在白启辉的身旁，也默默的抽着烟。大叔50岁上下，一件夹克外罩了一件冲锋衣，鬓角相连的茂密胡须修整得短齐利索，一丝不苟。一副黑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眉骨立体，目光深邃，一双眼睛很有精神。盯着夜晚中划过一闪一闪的小亮点。红眼航班向着鹦鹉螺机场盘旋下降。
　　大叔低下头看着白启辉手里的烟屁，烟灰烧尽了，兀自硬撑着没有掉落。许久，终于开口了，
　　“小白，置换掉血液绝无可能！从化验的结果看，液体里还残留着蛋白质。”
　　白启辉轻微的动作，让坚挺的烟灰塌落在了地上。白启辉踩灭了手里的烟屁，又点上了一支。
　　大叔推了推眼镜，
　　“可能是一种未知的毒，注射之后，会破坏血液的生理特性，导致心力衰竭。和那件事一模一样……”
　　白启辉抽了口烟，长长的呼了出来，烟雾被投影染成了红色。忽然转身走向了大叔，
　　“伍大夫这次你别趟这浑水了，你处理不了，你休息吧，专心照顾女儿。”
　　白启辉叫做伍大夫的大叔默默地摘下了眼镜不停的擦，眼神暗了下来，只叹气不说话。
　　白启辉掐灭了烟，转身走了。
　　白启辉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投影的水烟雾中。留下伍大夫一个人。白启辉整个事情不合情理。用诡异来形容是常人口中最合适的词。他也比谁都清楚也只有他能解决这件事，因为他身上发生的事也很“诡异”。
　　白启辉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放着三个女孩临死之时眼中看到的景象。他不能放过每一个细节。
　　红毛小弟在门外等待着向他报告，警察已经控制现场了，监控录像也调走了，包厢内做了指纹采集，问话也在进行了。白启辉打了几个电话，利用人脉让事情没有声张，不至于暂停营业。红毛小弟把监控的备份拷贝好交给了白启辉。
　　监控里只能看见一个黑色帽衫的人最后把女孩扶进了洗手间。和前两次的手法几乎一样。遇害的三个女孩子当时有两个还没有上钟，有一个已经在陪点台的客人，客人喝多了，她跑出来想窜台。都是在走廊里忽然像喝多了一样走路摇摇晃晃，被突然出现的黑帽衫扶进了洗手间。当时喝多的那个客人白启辉已经问过话了，确认了当天他的确喝多了。事发后还被带到了警局问话。白启辉在车载电视一遍一遍的看着备份监控视频。有人忽然有节奏的敲车窗。白启辉斜了一眼，关掉了车载电视，摇下了车窗。
　　一个白净的青年人用手肘撑着车顶，弯着腰看着白启辉。一身利落的黑西装，白衬衣，领带很规矩的系紧在领口处。右胸前一枚金色胸针，白鸽衔着橄榄枝。
　　“白老板，神力通天啊！连续几个人死，都hold住啊！”青年的口气带着挑衅。
　　“陆大侦探，鼻子很灵啊，不过可惜我赶时间，要不就请你上去喝一杯了。”白启辉说着摇上了车窗，一边发动了悍马。青年不得已向后退去。白启辉狠踩了一脚油门，开出了车位。
　　白净的青年陆警官，跟着车踱了几步，叉腰指着悍马的车尾灯，大声吼道，
　　“白启辉，你鼓捣毒品害死我姐的事儿，我他妈和你没完，你睡觉说梦话的时候最好都留神，别被我抓到把柄！”
　　悍马停下了，急刹车的吱吱声在地下停车场里空洞的回荡。刹车灯熄灭的时候，车子猛的倒了回来，径直冲着侦探撞了过来。侦探慌忙闪身，显得有些狼狈。
　　车窗摇下露出来的是白启辉凶神恶煞的脸，
　　“路兴，我白启辉不碰毒，这事你最好能滚多远滚多远，留条命给你们陆家续香火！”
　　说完悍马车比上次更猛的窜了出去，几个转弯就只能听到车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了。
　　陆侦探整了整衣服，咆哮咒骂了一句。“操，是乌鸦就是黑的，我盯死你啊！”正在愤怒的气头上陆兴西服上衣兜的手机嗡嗡响了，路兴嘟囔着粗口着拿出了手机，
　　“喂？”
　　“陆sir，法医的停尸间被人盗了……”
　　陆兴曾经是警察，姐姐嫁给了伍大夫，伍大夫因为一次医疗事故被起诉，病人家很有后台。伍大夫的行医执照被吊销了。走投无路时遇到了白启辉，他就开始给白启辉当黑大夫。身为警察的陆兴看不顺眼，因为姐姐的缘故又不好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接到了同事的电话，说陆兴的姐姐死了，死因是身体里的血都被置换掉了。那一刻陆兴的血也想被冰置换掉了一样，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开始疯了一样赶往现场。他心里一直都看不上白启辉，是他害死了姐姐，因为他是黑帮，是乌鸦就是黑的。之后，因为警察的身份受限，他辞去了警务，作为侦探开始打击白启辉的事务。
　　“你说什么？尸体被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