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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幕遮住了明月与星辰,唯一象征光明的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没有人驻足徘徊,连日夜把守在小径口的野狗都不见了踪影。雨水倾盆而下,冲刷着整座城市的土地。
伯加市南郊3号道路,是连接着技术开发区与闹市区一条辅路。相比作为主干道的1号道路,它只能算得上是一条蹊径。
在朦胧的大雨中,隐约可见一名男子,跌跌撞撞地沿着道路奔跑。男子的头发早已被浸湿,凌乱的贴在额头上,湿透的衬衣紧紧地贴在身上,传递着雨水所带来的寒冷。
至于因吸收了太多雨水而变得沉重的外套,早就被丢在了半路。
“呼啊,呼啊!”男子大口喘着粗气,不时地回过头去。比起滂沱的大雨,此时更让他感到恐怖的是追在身后的东西。
流失的热量在迅速削减他的体力。当男子踩入一个水坑的时候,他终于没能控制住已经发软的腿脚,摔倒在地。
男子挣扎着爬起,却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步。因为,他看到了,挡在他面前的东西。
一对金色的眼,瞳孔是如野兽一般的狭缝。无论那隐藏在黑夜中的是怎样的存在,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双眼绝不会属于一个人类。
身后,传来鞋底踩踏水洼的声音。“坡欧克先生,我想您的逃亡之路是到此为止了。”一个声音从男子的背后传来。
男子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来。在这个距离,他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他只能隐约看见站在对面的那个人撑着一把伞。
“也难为你一路追我到这儿了。”男子抹去脸上的雨水,喘着气说道。
“是啊,天气真的太差了。不过,我也是无可奈何的呀,毕竟让您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了。”雨中,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男子沉默半晌,道:“真没想到,药品管理局在做这样的研究。要是曝光出去,你们连进公法庭的机会都不会有,而是直接坐进鲜血军团的大牢。”
“鲜血军团?哦,是这样。您毕竟是一位优秀的军团文职人员,平日在学院想必也是一位深受学生们信赖的思想指导员吧?”
“你……”男子怔住了,“你怎么会知道?”
撑伞的人叹了口气,说道:“您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您一直都在追查相关线索?虽然您已经足够小心,但是如果我们连一位军团成员都解决不了,谈何在鲜血军团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这些研究呢?”
男子刚要上前,背后突然遭受一记重击,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唔!”男子呻吟着,背部传来的剧痛让他的手脚不听使唤。
“我突然想起来了。”面前,撑伞的人近在咫尺。直到此时,这位坡欧克先生也终于能确定了,面前一名年轻的男子。但是雨水糊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年轻男子的样貌。
“我有一个猜想,需要坡欧克先生您来配合研究才能得出结论。”撑伞男子蹲下了下来,低声说道。
“什么?”坡欧克先生还未从疼痛中恢复过来。
“……据说,与魇对视,会对人的内在之魂造成某种严重的损害。但是,我还没有见过实例,所以能不能请先生帮个忙?”男子说着便大笑着站起身,与此同时他从外衣的口袋中拿出一个正在发光的小物件。
坡欧克先生吃力地撑起身子,他抬起头,想要辨认出这个男人身上哪怕一丝的特征。
闪电撕裂夜空,黑夜在瞬间犹如白昼。这本是他看清一切的好机会,但是一对金色的眼睛挡住了他的视线。在与这双眼睛对视的瞬间,坡欧克先生的脑海里翻滚出无数的画面。
像是被推翻的书架,纷乱的记忆如同散落在地的书籍,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撑裂。
惨叫声回荡在3号道路的上空,很快又伴随着雨滴坠落地面,消失在大雨滂沱的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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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耶夏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靠坐在椅子上,两眼迷糊地抬起头来。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不过片刻之后,他便注意到了前方墙壁上的挂钟——距离第一节早课还剩下十五分钟。
挂钟下方的大字日历上,“3318年10月12日”的印刷体黑字同样显眼。
这对沃耶夏来说,是学院日常生活中普通的一天。
“马上要上课了啊,哎,好困……”这位有着红棕色短发的少年懒洋洋地翻起了挂在桌边的布包,而就在这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右手边的同桌。
“茜,茜娅!”沃耶夏立刻挺直了身子,精神抖擞地打了个招呼:“你来啦,早上好!”
“嗯,早上好,卡帕诺斯同学。”轻柔如微风的声音传入沃耶夏的耳中。
坐在沃耶夏身边的,是一名有着亚麻色卷发的少女。一身淡紫色的学院制服,衬托出更显白皙的肌肤。从鼻翼至双唇,再到纤细的下巴,勾勒出的正是恰到好处的线条。细长的睫毛下,那海蓝色的双瞳正聚精会神地望着面前翻开的书页。
茜娅缪尔·奥涅斯托,格拉比帝国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杰斯提斯的女儿,是学院内首屈一指的贵族千金。优等生中的优等生,高贵的身份与良好的举止相得益彰,更有一副姣好的容颜,如此,在这治学为上的伯加大学院掀起一股偶像风潮也不足为奇了。
沃耶夏觉得自己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值得称道的好运,就是在入学抽签的时候,与这位奥涅斯托小姐抽到了一块,成为了同桌。
自己刚才睡大觉,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来了,真是失礼,失礼啊!沃耶夏总觉得应该做些挽回,百般思考挤出一句:“茜娅,第一节是什么课?”
“帝国政治。”茜娅翻过一页纸张,眼神依然不离书本。
帝国政治?这门课不是符拉迪沃教员负责教授的课吗?可是教员已经因病请假一个礼拜了,看样子他今天又回学院了?真糟,完全忘记了。
沃耶夏翻了翻布包,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带课本。这要是被那位向来以严厉著称的教员发现,自己的违纪履历上可又得多添上一笔了。
“呃,我忘了拿书。”沃耶夏叹了口气。
茜娅的眼神终于落在了沃耶夏的身上。
你借我书,我俩一起看吧!沃耶夏本想这么说,但是望着那双海蓝色的眸子,他的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对了!我想起来,路路西有两本帝国政治。”沃耶夏说罢立刻离开了座位,此刻他打心底感激自己的好友,真是替自己解决了燃眉之急。
…………
“鲜血军团是皇帝组建的,由忠于皇帝的公民自愿加入并组成的一个组织。鲜血军团的宗旨便是保卫国家与皇帝的利益,它是人民的先锋队。天地军是格拉比的一支忠于皇帝和人民的军队,并且由鲜血军团管辖。我们为什么要以‘鲜血军团’为名称,就是因为军团的每一个人,当为祖国和皇帝流出鲜血。”
符拉迪沃在台前进行着他的演说。这位教员似乎从不需要什么课本,因为他所讲的内容往往都超出了课本,而且声情并茂的讲课方式往往能够感染学生们,所以他作为鲜血军团特派的教员从校长李比希那里也得到了相当的好评。
鲜血军团啊,呵,很厉害的样子……沃耶夏撑着脑袋,望着教室前方的吊灯发呆。
在沃耶夏的内心深处,总是对那些身着铠甲的人有着一丝嫌恶,但更多的是畏惧。而“军团”、“军队”这样的字眼,则会让他产生本能的抗拒。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在六年前便烙下的伤痕。
相比讲课内容,沃耶夏反而更在意符拉迪沃的状态。今天的符拉迪沃好像没有了以往的激情,尽管讲课内容依然丰富,但是却没有了以往的手舞足蹈,声音十分平淡,甚至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几乎每说完一段话,符拉迪沃都要停下来微微喘气。沃耶夏注意到,这位向来身材挺拔的教员今日竟是有些佝偻,他不时地会用手去揉着腰背,而脸上偶尔会泛起一丝苦楚。
“教员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啊?他的状态真的挺差。”下课后,路路西与沃耶夏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聊天。沃耶夏的这位好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颇显斯文,身材与沃耶夏相当,略显瘦削,黑色短发也打理得分外整齐。
比起沃耶夏来,身着蓝色学院制服的路路西看上去很是有股子读书气。
“或许吧,今天确实有些奇怪。说不定他是连病都还没好就从医院爬起来上课了。”沃耶夏双眼无神地望着外面那一排郁郁葱葱的光玉蓝树。
“我听说,教员是因为淋雨患了风寒,好像还挺严重的。”
“这样啊。”沃耶夏应了一声。
“教员会生病缺席,这还是第一次。”路路西说道,“怪不得我看别的班的捣乱分子又活跃起来了,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他们逃过了多少处分呀。”
“会补上的。符拉迪沃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下达违纪处分的机会。”沃耶夏的语气里多出一丝嘲弄。
“你今天也不在状态啊,连书都忘了?”路路西推了推眼镜,叹道:“要不是我这还多一本,你准备怎么办?”
“谁知道呢,可能今天起得太早了吧。”沃耶夏揉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哎,说不定也是因为这几天阳光太好了,晒得人直犯困。”
路路西靠在走廊的栏杆边,耸了耸肩说道:“也对。明明上个礼拜还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暴雨呢,现在的天气真是好的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