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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逐鹿志:青云纪事 / 序章 暗潮

序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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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一叶落知天下秋,当低温如洪水猛兽般,从北向南方肆虐而来时,北境已经落起了鹅毛般的绒雪,万家灯火禁不起那令人心惊胆战的阵阵寒风,早早的都熄了。
  入了深夜,风渐渐小了,门板不再被吹地砰砰作响,眠浅的老人站到窗前,透过窗棂看着屋外,天空上那厚重的乌云散去,露出了最清澈的星空,和最洁白的皓月,乳白色的月光洒在落满了雪的枝桠上,屋檐上,和积着雪的大地,把窗外的世界照得洁白纯粹。
  老人看着损毁情况,叹了口气,把肩上的兽皮披风取下来,挂在床头的墙壁上,钻进被子里安心睡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寒风不再穿过山脉的密林,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野兽也沉沉地睡去,或许等来年的春天,暖风来临的时候,他们就从山洞了爬出来,抖抖一身的长毛,享受春光。
  又或许在有什么东西擅自闯进它的领域里的时候,它们就会从长眠中睁开眼,在黑暗里露出锯齿般尖锐的牙齿,喉间滚动,发出深沉的低吼,这一切都昭示着,天边闪耀的启明星也不会给他们带来好运。
  毕竟,送死的,一个都不嫌多。
  两个身影在破晓的霞光里,偷偷摸进山上。虽然模糊不清,但看轮廓和身形就知道是两个年轻人,分别背着一把弯弓和一个箭囊。
  “哥,我们走了这么久,连野兽的脚印都没见着,哪有什么野兽啊。”一个年轻人拽着另一个人衣肘,低声说道。
  静谧的深林连声鸟叫都没有,一路上只有脚踩着地上的积雪“吱吱”的响声。这座深山常年无人踏足,仅有的一条小路也被昨夜的大雪掩盖,他们面前只有一片参天的大树和横生的树杈。
  哪怕是经验富足的老猎户,往往都驻足于此,便不敢再深入丛林。根据老辈的猎户所传,那片丛林的深处,藏着不可一世的怪物,打一个哈欠,都能惊起整座山脉的兵荒马乱。
  另一个年轻人抖落肩膀上的雪,用力地握了握斜挎在肩上的弓臂,深吸了几口冷气,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是他们面对的诱惑太大了,尽管前方是连老猎户都不敢踏足的危险丛林,但现在是凛冬,大多数野兽都已经进入将会长达一个冬季的长眠,这就是说他们遇见会袭击他们的野兽的几率会低上非常之多,而他们捕杀野兽,就会易如反掌许多。
  这山上面的野兽一定比山脚下的肥大,风干处理足够一家人吃上月余的日子,一张兽皮可以给年迈的老娘再添一件厚袄,剩余的角料还可以给兄弟俩各做件围脖,足够吸引村里的那些姑娘的青睐和玩伴们的嫉妒了。
  “那更好,没有脚印说明我们料对了。”年长一点的年轻人显然被自己这句打气的话给鼓舞了胆子,对进入前方的林子更加势在必行。
  虽说是没有看见野兽,但胆战心惊的他们从摸进林子开始就觉得危机四伏。那些盘根错节的老树像是妖魔鬼怪一般,伸出奇形怪状的树枝张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撕碎他们。
  凛冽的寒风从更北的地方翻山越岭,莽莽撞撞地闯进这片高耸入云的浩瀚林海,被撕裂成丝丝缕缕,发出阴森森的哀怨。
  “咕噜――咕噜――”
  像是巨大的野兽发出的吞咽声,又像是野兽猛烈收缩空荡荡的胃,饥渴的胃液被挤压翻滚,期待着血淋淋的生鲜来填充。
  “哥,你听见没有,刚才那声音……”
  “胡说什么!那不过是山洞里的风声。”哥哥低声呵斥,怀疑自己带这个胆小如鼠的弟弟来到底是为了做伴壮胆,还是来吓唬自己的。“这附近一定有山洞,赶紧找,别等娘起来发现我们不在,该着急了。”
  “别跟丢了。”哥哥又耐心嘱咐了一遍。
  弟弟死死拽着哥哥的衣肘,连连点头。
  这是一片无人踏及的野林,树枝灌丛毫无节制地生长,连粗壮的树干都显得蛮不讲理,还有肆意蔓延的树藤和纠缠盘结的树根,被积雪掩盖,神鬼不觉地等着窜行的活物被绊倒。
  尽管东方渐白,但林子里却是阴暗一片,四面八方都吹着诡异阴森的冷风,仅有的几缕光穿过叶子的缝隙,也被横生的树枝和粗壮的树干蛮横地层层拦截,连鸦鹊也了无声息了。
  树冠的阴暗里,一双布满灰白混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丛林深处,裹着全身的斗篷上已经积满一层落雪,白雪甚至已经浸透了衣物,但那个身影依然蜷在树荫里,纹丝不动。
  风渐渐停息之后,持续受低温负荷的身体得到了喘息,刺骨的冰冷感,也在凛冽的寒风过后,慢慢浮出感官表面。夜里寒风呼啸的时候,皮肤被刮得仿佛被锋利的刀刃割碎一般。即使四肢僵痛,也要咬牙蛰伏。
  冰冷的寒气不仅是在血液流窜的管脉里肆虐,更是钻进骨髓里,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四肢百骸,让人冷不防一个激灵。
  舌尖还能尝到口腔里难言的腥血味,却口干舌燥无法咽下。他从斗篷里深处一支冻得发紫的手,颤抖着从肩头抓起一把雪,毅然决然地塞进嘴里,而后一个激灵,但得到了一点缓释。
  雪在口中化作雪水,滋润着腔壁,一会儿后随着喉咙滚动,顺着咽喉而下,即流入腹中。
  但雪水却还在咽喉处,像是温顺的刺猬,突然受到了刺激,瞬间凝固并绽放出了自卫的利器。
  锋利而又尖锐的冰晶从他的后颈处,像竹笋一样冒了出来,晶莹剔透又沾满了血液。
  两个身影从林中的阴影处站了出来,近前查看,一个人越上四五丈高的树冠里,轻手轻脚地掀开他的后颈领口,露出一块被通红烙铁烙下的印记,龙飞凤舞的“闻”。
  他从枝头抓起一把雪,抬手之间,一把剔透的冰锥已经攥在他手中,尖锥直指烙印,瞬间血肉模糊。
  有人。树下的人吹了暗哨。
  他轻推一把,尸体便翻下树去,而后他也轻越而下,“又是一个。”
  “处理了?”
  “走吧。”
  哥哥摩挲着衣服上好几个被树枝划破的洞,心疼地抱怨一句“跟尖牙厉爪似的。”
  “刀给我。”
  弟弟把身上背着的箭囊放下,借着黯淡的光线,从箭囊里取出一把柴刀。
  弟弟后退两步撞到了树干上,几只鸟雀受了惊,扇动翅膀怪叫着在林子里盘旋。
  “怎么,拿刀对着我干什么?”哥哥更来气了,这个窝囊的弟弟平时训他大气都不敢出,今天还敢拿刀指着他。
  “哥,那地上,有东西……”弟弟手中的刀指着哥哥背后,声音颤抖地说道。
  “现在可不是闹玩笑的时候啊。”谅他也不敢骗自己,哥哥回头的一刹那,瞬间吸了一口冷气。
  “好像……是个人。”
  “胡说,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哥哥搭箭拉弦,“我们过去看看。”
  但弟弟一动不动,恐惧瞬时间冲垮了他的理智,连逃跑都做不到。
  哥哥恨铁不成钢地啐了他一口,“怎么生了你个孬种。”
  他一步一步慢慢试探地走向树下的尸体,在离尸体不远的地方就看见了积淌在雪地里的血水。
  他回头看了弟弟一眼,但弟弟像是得到错误的示意,抛下柴刀惨叫着跑开。
  “别叫!”那惨叫声像是在呼唤野兽该用餐了一样,哥哥脸色苍白,看了尸体一眼,还是后退捡起柴刀,沿路确定没有遗漏地在树干上留下刀痕。这是进山的老猎户惯用的方法。
  那血还是热的,这山里除了他们还另有活物在走动,不管是灭口还是进食,他们都是活物的目标,他得把弟弟带回去。
  风又起了,浩浩荡荡,像是千军万马,又像是野兽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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