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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登场何须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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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是变幻的,如世界颠倒,如岁月瞬息,不过是梦中的一个念想。
  九色光华似乎将天空之上的所有光华裹挟,吸尽了。
  原本的晴日白云,下一刻变幻成黑夜之中的墨色,窒息般将李央包裹在其中,深沉的让他睁大双眼,盯着上空俯冲而下的七道九色光华,瞳孔急剧放大间,光华朵朵入体,自眉心而没。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自他的脑海之中响起,像是一把瓷器,摔在了坚硬的石面之上,声音清脆悦耳,但却让李央痛彻心扉。
  如果说玄夜出手,将他修行的七处大穴彻底崩裂是肉体所能感知的痛苦极限,那么伴随着清脆声响的疼痛可以让他致死不敢去忘!
  如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的灵魂的深处,慢慢的刻画,刀刀出声,声声尖利。
  拯救所,化龙池所在的房间中,一位老者手拄着枯树根所制的拐杖立在池边,叶律长老低眉顺眼的站在他的右后侧,神情紧张而带着期盼的望着池中的李央,手中五指攥紧,口中默默的念叨着什么。
  眼神关切,带着期许。
  李央仰卧在化龙池中,此刻面容扭曲,嘴巴大张却半点声音未有发出。
  老者虽未回头,但仿佛感知到了叶律的神态,缓缓道:“这孩子.!”
  “小叶子,你说说当初是如何发现他的?”老者眼神并未移转,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池中的李央道。
  叶律的神色随着老者的问话,打开尘封许久的记忆。
  十八年前,那一次的‘拓海’还未有发生之时。
  中土城以西五百里,一泉岭。
  清流,自地底而出,发于山谷尽头的一处暗洞之内,水清且柔,无骨的潺潺中携着一股韧劲,缓缓滑落山岭河谷,流经处绿意盎然,四溢着生命的清新。
  水缓而不宽,却无穷无尽,流过山川,入到平原处,与左方‘暗水’右侧‘黄浊’交汇,犹然清色不改,并行而下,滚滚向南而去。左右两道河流无论侵蚀同化多少清水,清水始终不见少去。
  ‘暗水’与‘黄浊’却似容纳了红尘的阴邪与污秽,带着人间种种不堪,汇入时间的尽头。
  三水交汇,唯有清流浩浩然如天河隐在凡间,涤荡污浊。
  ‘一泉岭’一带的执事汇报那里时有发生百姓无端死亡的事件。
  或是在行走中突然倒毙,或是睡梦中微笑而亡,或是正在交谈间便气息全无。
  我感到这是‘幽门’作祟,便只身前往那里处置。
  因为‘拓海’开启的时间还未到,我便并没有将事情考虑的如何严重,到了那里后,我循着感应到的气息追溯而去。
  气息的源头,恰好便是三水交汇之处。
  那****到达那处时,已是晚夜时分,天空之中月明星且繁密,而天空之上更远处的‘陨光’却一反往往日的暗痕,边缘处仿佛印刻上了火一般的纹路,燎原般星火在纹路之上闪耀。
  ‘幽门’所处,正是三水交汇之地,水流因相互对撞,变得缓慢而平静。
  那日的‘幽门’与往常似乎不同,很不稳定的黑色烟雾微微的散发出冷光,勾勒拱形的孔洞,洞口深邃,四散着缕缕黑烟,但拱门却不如平日里那么稳定,而是不断变形颤抖,隐隐便会有消散的可能,而洞中的黑烟同样似乎感应到什么,比平时快过十倍的速度向外冲突,看那样子,像是..。焦急、迫不及待一般。
  但哪怕‘拓海’之时的幽门也断不会如此的‘疯狂’的释放!
  我不明白,是何原因导致这样事情的发生,正准备全力将其毁去,但此时天空的月色却大放光明,亮如白昼一般,满是白色光华的照耀下,一个婴儿从清流的上游,不疾不徐,漂流而下。
  婴儿的身体外包裹着一层乳色光华,温和怡然,最终停留在三水交汇处慢慢的打着漩儿,不在流动。
  我见那孩子即将碰出到‘幽门’所在,便不做他想,便掠去将他抱回,而那乳色的光华在我接触到孩子的瞬间也消失殆尽。
  此刻伴随着光华的消失,‘幽门’内的黑色烟雾传出阵阵轰鸣般的噼啪爆裂之声,伴随着一声惊惶的尖利叫声后散于空气之中。
  此刻的月光也回复到正常的状态,不明不灭,温吞如水,但我举头望去,却见月色之上的光明中多了一块黑色的斑点。
  天空之上,月亮之上,‘陨光’的暗带边缘那时却犹如火势燎原,将整个暗带的轮廓全部灼烧起来,那焰火的光芒甚至犹在月华之上。
  如果说光芒时有温度的,月华如冰水,而那火光便是烈阳。
  仅一息间,身若烘炉之中。
  “哇.”
  或是被炙烤一般灼疼了他,我怀中的婴儿此刻急促的啼哭出来,声若惊动九霄,天空之上的烈火光明瞬间无影无踪,重新化作黑色夜幕的背景,融入繁星的幕后。
  那日之后,我不放心便在那里多停留了几日,不再有百姓不明死亡后,我才回到中土城中,并且将那婴儿留在所中抚养。
  那日婴儿,便是李央。
  化龙池中的池水早已经干涸,李央表情扭曲的仰卧在池底,玉质一般的晶莹池壁散发淡淡的微弱光芒,伴随着眉心处的九色光华,将整个房间映照的流彩纷呈,恍若仙境。
  老者听闻叶律的话后,本就稀疏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老头子眼光此刻并未有脱离池中的李央,而拧在一起的眉头此刻也犹如面部的皱纹,深刻的将皮肤深处的岁月展现在面庞之上。
  能够让老头子皱眉沉思的,又能有多少事情呢?
  经历了一千余年的时光,滚滚红尘,又有多少迷惘之事不能看透?
  “难道是..?”老头子本是沉思的面上突兀的露出惊愕之色,双手微微颤抖之下,手中的拐杖不住击打着地面,阵阵粉尘从相接处飘起。
  他单手一甩,右手袖口处飞出一块奇形龟甲与一颗铜钱漂浮在他的面前。
  龟甲之上,井字状的纹路将龟甲分为九块大小相同的甲片。
  老头子右手五指急速幻化,面前朵朵莲花幻影呈现,点点青芒从指间射出没入进龟甲铜钱之中,青光大作,急速变幻间,龟甲之上,七处甲板浮现光点,而后光点愈来愈大,浮在半空之中,组成一个勺子一般的图案,沿着那勺子最末端,七颗光点化成一道亮芒,透过铜钱中心,射入池中李央的眉心之内。
  ‘啪’恍若气海炸裂,或如火中爆栗,清脆的声响之后,九色光华如开闸之水,一泻千里,直入李央空空如也的几处气穴之内。
  本已经破裂后修复的气穴,急速充盈起来,鼓荡中的元力在他的筋脉之中奔流不停,阵阵爆鸣声如节日中的炮竹,急促而响亮的回荡在化龙池内。
  光华内敛,慢慢的归于平静。
  ‘咔哒’两声落地的轻响,龟甲与铜钱掉落地面,清脆而动听。
  初升的朝阳,若火,染红着地平线处的朝霞,为天空之四周,一圈圈暗痕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华,除此,依旧黑暗如墨。天空之上的那横跨了视野的暗痕稳稳的盘踞在四周的地平线处,如海边之磐石,永远岿然不动,‘陨光’永远在那里。
  日子永远是那个日子,朝阳永远照常升起,但是对于今日的中土城的居民却是不寻常的一日。
  一阵阵传送阵冲天的光华亮起,哪怕是在太阳之下,依然未有逊色半分。
  赤、橙、黄、绿、青、蓝、白、紫八色光华闪耀,中土巨城外的八方所在,八大家族驻守传送阵在时隔百年之期,突然间同时大放光明,光华冲天而起,与日争辉。
  正当中土城中的百姓都翘首等待之时,光华却都刹那间失去了光彩,恢复以往的平淡,除却驻守在各个传送阵的侍卫如往常一般看守外,再没有与以往任何的不同。
  但,始终还是有人来了。
  一团青气自东方升腾而起,如祥云扩展,刹那间布满了东方的天空,青色光华渐渐淡却,在中土城东门之外一名男子面容透出青玉之色,温润而和然,轻步而至。东方青木堂敖家当代少主人敖孤,翩然而至,一人风姿胜却千万。
  一声凤鸣自天际而来,热浪如火,从南方天际扑面而来,赤红色的火焰遍布于周身,一只百米开外的火凤从南方的天空之上徐徐落下,火焰收敛,落于地面,化作二八少女一名。
  少女面容华贵,虽为女子,却五官大气,仪态大方自然,步步间若有皇者气息,身姿似天落而成。四周更有各色缤纷凭空浮现,不但不使她减色,反而更如绿叶之中的红花,夺目非常,南方朱门千金赤水凰儿!
  蹄声阵阵,一只纯色的白色独角兽从西方从容而至,步态威仪而合乎礼仪,华贵而尊爵的面容下,一套全身亮银色铠甲的青年手握剑柄,缓缓而来。翻身、下马、牵绳,似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拥有者难以言明的贵族气质,深入骨髓深处而散发出来,能令每一个人见到之后便心生好感,却又只能远观而自惭形愧,西方白夜天--白慨然!
  一声鹤鸣,声动九霄,如天空之上朵朵白云飘落,鹤大若骏马,长长的丹凤眼中黑眸异常清亮,身着青衣的小道士从那鹤背之上走下,轻挽着拂尘,从东北门步入城中,东北方悬羽崖苍月!
  通体金黄,婴儿拳头大小的铜钱状纹路遍布全身,体型硕大的金钱豹奔跑而来,腰背起伏间,一名五六岁孩童一般的童子在它的身上却神态安然,平稳至极,双目微阖上,似在小睡,而到了西南方城门处,童子同样翻身下地,一步一步如婴儿蹒跚一般跌跌撞撞的向城中走去。‘梦斋’--断魅!
  东南门处,一名富商打扮的公子一身员外郎式的长衫,几颗硕大而醒目的宝石戒指戴在每一个手指之上,而脖子处,隐约使人能够透过衣衫看到那露显出来的手指粗细的金项链,大陆之上,八方九地之中,能如此穿戴的也只有那孔鸾殿了,这公子也真是名叫金宮子!
  而此刻的西北门处所经过的城中百姓,却犹如浸入了冰窖之中,一股刺骨的冰寒煞气无形之中让人打起哆嗦。因为萧寒,易水泊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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