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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凶的嘞。”老章手在鼻前晃晃，一脸嫌弃。
“老子我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才下的大牢，你一句话就想让老子拱手相送，呸，白日做梦！我就是死也要把它们带进棺材，不对...我已经死了，我、我特么现在就把它们带进棺材，要杀要刮随你便，想要钱窗户都没有！”说完就躺到地上玩起了死狗，意思老子贱鬼一只随你处置，要钱没有要魂一条。
老章嘿嘿一笑，蹲下身去俯在它身旁轻声细语道：“我说老陈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那些个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留有何用，怎么不问问我给你开什么条件呢？”
“什么？”陈一非不闹了，停止了撒泼打滚的动作，目光灼灼盯着老章，旋又叹气摇头道：“你是人我是鬼，咱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你能给我开什么条件，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嘿嘿，你说的对，我是人你是鬼，咱们现在能这么‘愉快’的聊天，你不觉得已经打破你生前认知了吗。”
陈一非一愣，是啊，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已打破它生前认知，这叫老章的男人虽然看着不怎么着调，但是他身上透出的强大力量和那股神秘的气息不是骗人的。
“你能给我开出什么条件？”陈一非想了想，终忍不住问道。
“那你得先让我知道你值什么条件喽。”
陈一非眼珠乱转，显然是在想怎么报价，老章早看出来了，却不说破，由得它扯淡，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果然，陈一非一开口就满嘴跑舌头，政客本色尽显：“我的财产基本上都已经充公了，只在外边还有些欠债，大概四五十万的样子，你要能看上，我帮你找到借条你去要。”
老章听完就暴走，料到你小子出手低，没想到居然这么低，这是拿人当猪哄呀，再说你那些欠条让爷爷怎么去要？啊，说你托梦给老子来收尾款？擦！
二话不说，老章抬手就往对方脑袋上抽，不想抽了个空，顺着对方虚幻的身影划了过去，他气急败坏起身就去取“指甲油”。
陈一非慌忙起身阻拦，它也知道自己过了。
“别别别，章老哥章老哥，你听我说听我说。”
老章冷冷道：“你还是把话留到下面去骗鬼吧！”
“没没没，我怎么敢骗您老哥呢，您要觉得价格不满意咱们再谈嘛，谈到您满意为止，何必生气呢。”
老章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姓陈的我告诉你，就你这性质，损公肥私行贿受贿，七日回魂后必下十六层火山地狱，若不想受轮回之苦，普天之下只有我章天行可以帮你，我现在是给你机会，别特么不识好歹在这边跟我讨价还价，要不是老子这两年脾气收敛，看不打得你魂飞魄散，轮回都给你丫免了！”
陈一非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赔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章道长，章天师，章上仙，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老章撇撇嘴：“多点真诚少些套路，对你只有好处。”
“是是是，上仙说的是，小的刚才多有冒犯，上仙千万别往心里去，您还我个前程，来世小的一定结草衔环，结草衔环。”陈一非说话就跪了下去。天，眼前这人要说的是真的，那绝对是个大能，此刻别说下跪，让它跪舔都心甘情愿。
“呦，骚的嘞，老子可不要你下辈子，就这辈子，老实交代，别跟我整那些套路！”
陈一非咬咬牙道：“我还有三张银行卡，里边大概有两百多万，这些都没被冻结，我可以帮你转出来。”
老章“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陈一非无奈再道：“再加两张，总共五百万。”
老章点点头道：“好吧，我送你入八层冰山地狱，相比火山地狱，那里能好受一些。”
“我再加五百万......”
“七层，刀山地狱。”
“一千万！”
“五层，蒸笼地狱，你去了好好改造，有机会很快回一层拔舌地狱，那可就离重入轮回不远了。”
陈一非一阵无语，监狱讲改造，地狱也兴改造吗...
见他不再说话，老章轻咳一声：“就这么定了？”
“啊别！我说上仙，您能给个痛快话吗，到底要多少才能免我受地狱之苦...”陈一非都快哭了，这老章敛财敛得比自己还狠，感情自己这些年不是在为政--府打工，是为眼前这“吸血鬼”打工啊...
“你都不痛快还指望我痛快？你搞清楚了，我可没逼你拿钱出来，路在你脚下，怎么选是你的事。”
陈一非再咬咬牙：“还有一间公寓，虽然我没办法帮你更名，但要只是住应该没问题，屋里还有我这些年搜罗来的十多件古董，都是精挑细选后留下的好玩意儿，你一并拿去吧！”
说到古董，老章终于来了些兴致，脸上难得挂起一丝微笑，他知道陈一非身上怕是再掏不出什么好玩意了，一个正厅待遇，被抄家后还能留下两千万现金外加几件古玩儿，已经算不错了。
“咳...那就这么定了，报卡号吧。”老章来到电脑桌旁，打开电脑准备操作。
陈一非一脸疑惑：“这样就定了？不立个协议什么的，太草率了吧！”
“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麻烦，合作的基础是互信，要那劳什子协议有个屁用，我要想反悔你觉得一份协议能约束我？好了别废话，我后边还有客人呢，你要做就快，不做拉倒！”
陈一非一阵无语，眼珠一转又道：“好，我相信你，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老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讲。”
“钱到账后，能不能留一成给我的家人，我想让他们后半辈子有个保障。”
老章摇头断然拒绝：“钱到我手就不可能再分出去，我要真给你家人留下一份对他们未必是好事，这都是些不义之财，除了我没人拿的安稳，你就不怕他们生受不起，将来与你落得个殊途同归！”
陈一非还要说话，老章似笑非笑打断道：“再说了老陈，狡兔三窟，从你下狱到处决都一年多了，你说你没安排好后事有人信吗。”
陈一非颓然叹气：“转账吧。”
一串串银行卡号与密码报出，老章成功完成转账，又问明古董藏在哪里后，心满意足地拿起一张用朱砂画满符号的黄裱纸，问明陈一非生辰八字填于其上，点燃抛向空中，口中喃喃道：“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不才人间道章天行，愿为阴路陈一非祈一丝怜悯，早遁轮回造福苍生。”
空中的黄纸燃起一团蓝色火焰，老章示意陈一非钻入火焰中，陈一非看着那团火本能地有些恐惧，同时又有些顾虑，忍不住问道：“上仙可否透露一二，下辈子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再入官场？”
老章嗤笑一声：“想疯了你，入官场？六道之中你是做猪还是做狗都不一定呢！”
“什么，你骗我！”陈一非怪叫一声。
老章眉毛一挑：“老子骗你什么了？哪个给你保证让你再投胎做人的！六道轮回是天地定数，谁人敢言超脱！我只说代你免去地狱刑罚，又没说保你再入人道，就这老子已经为你担了不少风险，‘阴律无情’四字你当是说着玩的！”
“可你收了我的钱！”陈一非出离愤怒。
老张乐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像看白痴一样瞧着陈一非：“收你钱？那你要入神仙道老子是不是还得给你造个神格出来？兄弟，收你两千万要不要我把命也给你呀！能入畜生道已经是你小子福分了，一切生灵不论前世如何，便是大罗金仙入了六道都要重新来过，想再做人？行，慢慢来吧！我说你小子别在这儿墨迹了，进不进给个痛快话，副裱快燃完了！”
陈一非瞪他一眼，咬牙钻进火焰中，余音在房中回荡：“姓章的，你丫不去当官太可惜了！”
火焰消失，一缕灰烬缓缓落下。
老章不理那些灰烬，扶一下眼镜，重回窗边等待他的第二个“客人”。
十分钟后，远处再起一团淡绿色轻烟，老章像先前般如法炮制，一颗白里透黑的魂魄到手。
看着套套内面怒狰狞不断挣扎壮大的灵体，老章摇摇头，这魂魄对他卵用都没有，白配黑，连环杀人犯，看颜色深度至少十条人命以上，这种邪魂在他看来连轮回的价值都没有。
大手一抖，魂魄脱出套套，老章指着苹果大小的黑魂招呼一声：“旺财！”
土狗听到招呼一脸兴奋，亮出锋利獠牙，背上毛发根根竖起，黄白相间的杂毛瞬间化作通体雪白，“嗷呜”一声扑向黑魂一口咬下，黑魂顺着它鼓胀的咽喉滚入腹中，可怜那位杀人魔王连句狠话都没有放下便入了狗肚。
“呜---”咽下黑魂，旺财嘴角冒出一缕青烟，毛发渐渐回复先前暗淡无光的杂色。只见它一脸惬意摇着尾巴，绕着老章两腿来回打转。
“还想要？去去去，不知饥饱的憨货，小心撑死你。”老章不理旺财，返回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转出500万，Z国癌症基金；转出500万，国际红十字会；500万，渐冻人基金......唉，花钱永远比挣钱快，得找个时间把古董取回来，这可是老子的辛苦费呀。”正思索间，屋门被人大力推开，门背咂到墙上发出“咣”一声响。
“足撒捏老脏，系不系看岛国动作片捏，你扎芥末猥琐！”
随着话音，一小青年推门而入，冲着电脑桌前的老章促狭地眨了眨眼，满嘴怪话。
青年看上去年不过双十，身高175公分，体型偏瘦，肤色略黑，鼻梁高挺，宽长的双眼十分有神，长相虽不能说很帅，但配上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笑起来挺有些魅力。
老章迅速关掉转账页面，怒瞪来人：“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大伯，进来也不知道敲门，礼貌，礼貌呢！”
来人正是张天行的亲侄子，章逸呈。
“呦，凶的嘞，受刺激了吧，咋地，这个月又没赚够房租？”这叔侄二人说话一个口气，真是跟着木匠会拉锯，跟着瓦匠会和泥。
旺财不知什么时候钻到章逸呈脚下，摇着尾巴眯着眼，撒娇般将头在章逸呈小腿上蹭呀蹭，与方才那不可一视的魔物状大相径庭。
“去去去，一边玩去。”章逸呈用脚将旺财往一旁拨了拨，又从口袋掏出半颗吃剩的苹果丢给它。
“嗷--呜。”旺财脑袋耷拉，任由章逸呈用脚拨弄，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你别这样对它，都给你说了，旺财是...”
“知道知道，旺财是纯种的喜马拉雅山吊睛白额---犬嘛。”
“你小子......”
章逸呈嘿嘿笑道：“老爷子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是不是那中二的典狱长又要加你房租？要不我去找几个哥们揍他一顿，或者干脆咱搬去市里过，随便找个烟酒摊不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挣得多。”
“你给我少惹点事，谁跟你谈钱了！”
“哦，不为钱呀。”
“我什么时候说家里缺钱了，我是操心你呀。”
章逸呈自动过滤后半句：“不缺钱好，大伯啊，给我300块，今天把田嫂家的韭菜地糟蹋了，她让我赔钱，哎呦您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没想到那炮仗威力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