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杀手

　　姚新月回过神来，不知是退还是战。
　　战，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陆奈何的拳头。
　　退，云霞宗与文熙山有过协议，此时周九鼎身死，她却没有任何收获地全身而退，就算师父疼她，师门也要严惩她。
　　陆奈何冷冷地看了姚新月一眼，姚新月感觉如坠冰窟，四肢发寒，陡然打了个机灵。
　　谁知陆奈何的眼神又转瞬变暖，舒出一口气后，不再看姚新月，大摇大摆地离开。
　　姚新月从始至终没敢拦陆奈何一步，望着周九鼎的尸体瘫软在地上，随后抬头望了望天，天上那轮弯刀新月仿佛横在她的脖子之上，随时可能夺走她这颗大好头颅。
　　“这个地方太危险了，还是赶紧离开这个秘境吧！”
　　这个胆小的念头刚升起，姚新月就赶紧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修炼之途处处有风险，岂能因有性命之忧，就畏惧艰险，畏惧是我辈道之大忌！”
　　姚新月并不宽的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方才一番心思翻转竟有所悟。
　　姚新月颤颤巍巍地站起，虽然一副虚脱的样子，笑容却再次爬上她美丽的脸庞，喃喃道：“此行不一定全无收获！”
　　姚新月刚起身，忽然起了风，刚刚杀人都还安稳的黑猫炸毛而走，小巷里的树叶也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着什么。
　　姚新月却是一惊，倏地弯下腰，十根细针从他的头上飞过。
　　姚新月起身，灵力运于眼部，喝道：“谁？别藏头藏尾的，出来！”
　　“真该死，光顾着整理感悟，居然没发现有人接近。”
　　姚新月想到此节，心中也有了计较，料想这发动飞针的人与陆奈何应该不是一拨的。
　　一棵树后，有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那个人穿着件及膝的黑袍，没有袖子，两根瘦弱修长的手臂裸露在外，皮肤白皙，五官端正，青年男性模样，一道长长的疤痕横穿鼻梁，额头上纹着眼状纹身，眼睛却没有眼瞳，有一种令人恐惧的美感。
　　“你们这些眼睛好的人就是太依赖肉眼，在黑暗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真气强化眼睛，使它能够在黑暗中视物，却不知它的局限性。”黑袍青年戴着漏指手套，拿着一把铁扇，嘲讽着说道。
　　姚新月眼睛盯着黑袍青年，忍着痛将四周又感知了一遍，确认了再无他人后，挤出一个笑容，道：“很抱歉，夜深露重，我一个小女子实在不便与男人单独相处，大家就此别过可好？”
　　“用灵识探知周围灵魂的感知方式，很不错的感知方式，不过终究局限于有灵魂的事物，假如没有灵魂的东西袭击，那么你就死了。发那十根细针的劲道如果再弱些的话，你已经死了。”黑袍青年轻摇铁扇说道。
　　姚新月心头一惊，这黑袍青年居然看出了他的感知方式，他之前躲细针是听到了急速的细针破风声，这点也被他看透。
　　感知的手段有很多，可以通过灵识感知周围的温度，可以散发灵识感知四周的真气流动，可以透过灵识反向探知他人，姚新月炼化阴释怨骨的时候领悟了用灵识感知灵魂的法门。
　　姚新月微笑道：“那阁下一定是有高招，不知阁下有什么高明的感知方式？”
　　黑袍青年冷冷道：“想套我话？告诉你也无妨，我目不能视物，但我掌握了‘灵识之瞳’的武决，可以把发散出去的灵识作为我的眼睛，只要我全力施展，这峰顶的一切都在我灵识之瞳的监视中。”
　　“哦，既然阁下有如此手段，想必不是默默无名之辈吧？”姚新月旁敲侧击继续打听。
　　黑袍青年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平复，淡淡道：“我正是默默无名之辈，因为我是一名杀手。无名的杀手才是一名好杀手。”
　　姚新月盯着黑袍青年没有眼瞳的眼睛，道：“依我看，有实绩的杀手才是好杀手。不知阁下有何实绩？”
　　黑袍青年闻言眉角一跳，居然怒了，道：“罗里吧嗦，你当聊家常呢？我可是要来杀你的，你表现的害怕点尊重一下我，好不？”
　　姚新月想了想，作了个无奈状，道：“好吧，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不知道怎么表现出来。”
　　“不知道怎么表现害怕？这多容易呀！”说完黑袍青年噗通一声跪下，全身哆嗦，脸现惶恐。
　　嘴里还结结巴巴地说道：“莫黑大爷，饶我一命！只要你饶过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随后黑袍青年恢复原状，道：“你也来一个。”
　　姚新月目瞪口呆：“你叫莫黑。”
　　黑袍青年一怔，随即打着哈哈道：“这不是重点，赶紧来一个，我都给你示范了。”
　　姚新月摊了摊手，道：“我做不来，因为我不能给你钱。”
　　黑袍青年神色一肃，道：“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重要。小小年纪就不知生命的可贵，这种舍命不舍钱的思想是要不得的。”
　　姚新月苦笑道：“你不觉得一个杀手和我探讨生命的重要性有点违和？”
　　黑袍青年道：“你错了，正因为是杀手，所以才知道生命是多么脆弱，多么值得珍惜。”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姚新月感觉这黑袍青年就像是来搞笑的。
　　黑袍青年脸现得色，道：“不错，孺子可教，我就让你先出手，来吧！”
　　看来黑袍青年还没忘自己来做什么。
　　姚新月攥了攥拳头道：你确定？”
　　黑袍青年点了点头道：“当然，杀手最注重的就是信誉。”
　　得到答案，姚新月也不客气，粉嫩的小拳头击出，竟带起破空之声。
　　姚新月的修为虽然被压制到初五境的第一境，但其他人也是如此，有所明悟的姚新月不再胆怯，专攻敌人要害的破脉拳用起来拳意反倒比修为被压制前更精纯。
　　拳头混杂着灵力，拳势夺人，拳风刚劲。
　　黑袍青年不紧不慢，向后跃起，那双崭新的云底靴踩在往生草丛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正好躲过拳头击出的拳风。
　　姚新月的眼睛心头一惊，黑袍青年站在墙头上，却只是用了一只脚的脚尖站立。
　　黑袍青年在墙头上轻轻一点，跳起，又落回到地上。
　　姚新月想到曾经无意间看过的武决，道：“身薄如纸。”
　　“没错，还有点眼力。”黑袍青年赞许地看了姚新月一眼说道，“我这套名为身薄如纸的武决施展起来可以让我的身体如纸一般轻盈，只要一点风我便便可随风而动，哪怕是拳风。像你这种刚猛的拳法，我这套武决可以完美地克制。”
　　“看来你调查过我！”姚新月说道。
　　黑袍青年笑了笑，道：“没错，作为一个杀手，总是要做些准备。”
　　姚新月纠正道：“不是做准备，而是做充足的准备。”
　　黑袍青年又莫名其妙地怒了，吼道：“事情都是有数不尽的变化，怎么能确保做了充足的准备？又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收集情报的好手？明明分工不同，最后却都要我担责任？”
　　黑袍青年愤怒地举起右手，浮起一个由真气凝聚而成的白色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