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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初时只是细细的一条白线,在霜白色漫天之中突兀地亮起,而后就迅疾地愈亮愈强。
像是紧闭的双唇或是因为惊叹或是因为恐惧而猛地张开嘴巴,吞灭了携带着天地之威的万年冰川,也吞没了一切声音和光影。
催动元气护住自己周身的木心,一时间也被这刀光刺得睁不开双眼,弯弯的柳叶眉此时也蹙成了一团。
徐尚的冰极天下初步联动了天地之威,在此间不大的空旷地中俨然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领域。
按修士的元气实力来算,木心也不过是炎天境中期,意念难以穿透天地元气的屏障。站在领域之外,却是丝毫感知不到冰气刀光之内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过了约莫十几秒钟,刀光终于渐渐消散,可不大的山顶处仍然被一片茫茫白雾笼罩着,因为元气碰撞而形成的无数细小冰渣和浩大的阴冷水汽充斥其间。
“小白……你可不要有事啊……”
木心的眸子里正如眼前望不真切的朦胧一般,郁结了一层厚厚的霜雾,嘴里低声地喃喃着。
……
“啪嗒……啪嗒……”
听起来像是风中相互击打的草叶碰撞声打破了领域之内元气碰撞后的一时平静。
凝结元气做了全力一击的徐尚此时正半弓着身子,单膝伏地,肌肤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肉色,显然以他炎天境圆满的实力也有些承受不住刚刚的巨大消耗。
此时恰无风,长发散落,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就在他正前方不远处的小白,仍是单刀平举在胸前,站定不动,嘴角不住涌出的殷红血液正汇集到颔间再凝聚成滴坠落在地上,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原本就艳似女子涂抹了胭脂的双唇此时更显鲜活了,在剧烈的元气碰撞中束发用的白色丝结也已经不见踪影,黑发倾泻在身后,看起来更多了些娇弱的气质。
“真是小瞧了你,险些就丧命在你的刀下了。”
徐尚长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从腰上解下来一个环形的玉佩,平放在手掌里,开口说着。
“以玄阴宗的底蕴,还不足以对年轻弟子下这么大的本钱,纵使是个领头的人物。”
小白用不握刀的另一只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目光凝视着徐尚说着。
“还未入白门的炎天境中期少年,也定不会有这般强横的刀意。”
话音刚落,徐尚的手上传出了咔嚓的一声脆响,那枚环形玉佩正破裂成了黯淡无光的两半。
“只是可惜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风障,没想到竟然用在了这个地方。”
徐尚摇了摇头,嘴上说着可惜,神情里却很是庆幸。
回想刚刚白衣少年那道没有弱了白门威名丝毫的刀光,心中仍是一阵余悸。若不是这枚嵌了护体阵法清风障的玉佩,此时受了重创的就反而是他了。
“你的元气已经消耗一空,又受了内伤,而我还有一丝余力。看样子,这猎人和猎物的角色要互换一下了。”
徐尚是个果决的人物,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给敌人喘息的余地,稍一恢复就大步地向小白走去,幽蓝元气瞬时覆住了双拳,显然是要了结这个对他来说并不惊喜的不期而遇。
小白尝试提起元气应敌,可此时气海里却是一片空空荡荡,经脉也受了不轻的损伤,此时连靠肉身出刀的余力都没有了,成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须臾间,徐尚就近到了小白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双眸怒睁,元气迸发,带着阴冷气漩的拳头向着小白的脑袋直击过来。
“怪就怪你选错了人吧!”
正是命悬一刻的时候,动都不能动上分毫的小白,眼睛里不知为何仍是深井一般地平静没有波澜。
拳风眨眼间扑面而至,零落的黑丝也似狂风中的细柳一般飞舞,浩大的伟力倏然降临。
时间一时好似静止,浩瀚的精神力从小白的天灵穴的穴窍之内猛地涌出,像是猛烈的洪流冲破岩石的阻碍倾泻而下,无可阻挡。
小白一直平举在胸前的白刃从他手上脱离,竟然不凭借元气的依托凌空飞起,笔直不可悖逆地从徐尚的眉心贯穿,就像是传说中的那把必中的神兵。
“砰”的一声,徐尚周身的元气溢散,正跌落在小白脚下。
“玄……玄天之力……”
徐尚仅有一丝气机尚存,声音低到不可耳闻。
“怪就怪你仍在天道之下吧……”
……
三日过后,平时鲜有人迹的三观山又迎来了一个一身红袍的访客。
这人身法迅疾,显然也是一名修士,周身元气内敛,境界很是高深。他像是循着某种讯号一般,从山脚处径直地直奔三观山山顶。
山顶处一番激战过后的痕迹清晰可见,周围的树木枝丫破碎,草叶凌乱,正中有一长条形的地面泥土翻飞,贯穿前后。
红袍身影闪烁间正停在山顶的中心处。
“嗯?好强的精神力……”
这修士闭目感应了一番,像是在推断此间激战之时的个中情形。过了半晌,抬起手臂,御使元气,一块黢黑色的令牌从泥土里飞了出来。
红袍人将这令牌握在手中,令牌正面深深地篆刻着一团火焰,火焰赤红很是灵动,就像正在灼灼地燃烧一般。
红袍人竟是专程为这令牌而来,东西到手,当即就飞身下山而去。
……
正此时,嘉陵江上,仍是那一叶扁舟,仍是一席白衣,一抹绿裙,顺流而下。
坐在船头的小白面色苍白,双目微闭,若不是唇间的朱红,怕是就要和他身上的衣服融为一体了。
显然,三天前的那番激战,虽然最终翻盘得胜,他也仍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斜倚在对面的木心,正带着好奇的探寻目光盯着他一动不动。
从三天前,小白一手托着百阴花从冰气凝聚的元气领域中走出来之后,她就一直这样看个不停。
“问吧。”
许是仔细调理了一番稳固住了伤势,也许是受不住了柳叶弯弯间似笑非笑的探究,小白终于开了闭了三天的口。
“我以为你会一直不说话呢……”
木心言语里带着莹莹的笑意,心里正以为这番无声的耐心比斗终以她的胜利而告终,便舒舒服服地换了个更惬意的仰躺的姿势,胸前腰间露出了一条春天山脊线一般的曼妙曲线。
只是可惜了此间只有自顾自流淌着的江水和像江水一般自顾自地平静着的小白,无人一饱这令人心动的眼福。
“这可不是去交差的方向,我们要去哪里?”
木姑娘自是兰质蕙心,像那种一名炎天境中期名不见经传的修士是如何战胜一名触摸到一丝颢天契机的魔道天才的这种问题,她才不会直愣愣地就这么问出口的。
虽然她心里隐隐地觉得,若是她这么问了,小白也会如实地回答。
可若是如此,毕竟少了自己经过细致观察探寻出一个秘密的真相的乐趣。旅途漫漫,给自己留些趣味岂不是更好。
“雁落岭。”
“佛门苦宗?”
“嗯。”
“我突然对这行程很是期待了呢……”
言罢,木姑娘转过头望着江色山景,嘴角又带上了动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