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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归平匕首离朝戟 / 一、楔子

一、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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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潭白月,草木为霜,夕阳渗进枫林,染红了整座寒山。长满杂草的山路上,一辆四驾马车徐徐驶来,车夫没精打采第吊着一颗干瘪的脑袋,摇摇晃晃仿佛要坠下来似的。
  “夺”的一声脆响——是弩箭锲入木头的声音。
  原来是一支弩箭贯透了车辕。
  四匹马受了惊,都高高地扬起前踢发出嘶鸣。车夫也猛然醒过来,愣了一会儿神,伸手拍了拍马屁股,让马安定下来。车夫摸到了那支箭,轻轻捏住箭身,轻轻一拔,把弩箭拔了出来,又顺手把箭塞进了车厢。车厢里伸出一只黑手,把箭接了过去。
  车厢里躺着一位只穿了丝绸亵衣的少年。少年面目清秀,额角处有一道紫黑色的匕首形状的印记。
  这种印记是江湖中常见的狩魔猎人的印记。这些猎人常年猎灵兽、鬼怪,取其精魄,交给官府或者富商。官府和富商又可以把这些精魄炼成灵石。
  灵石——这可是炎帝建造金银台的最重要原料。对灵石的需求极大,所以这几百年来,狩魔猎人越来越多,过得也越来越好。
  然而,这个少年,却不是一个狩魔猎人。狩魔猎人的身份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做过贩夫走卒、渔樵山人、戏子儒生、打手乞丐。他做这些职业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让匕首刺进某个人的心脏。
  不错,他是个刺客。
  或者说,是个杀手。
  他从未想过二者的区别。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有一个很平常的名字:秦欢。
  这是他真名的谐音。
  他叫琴幻。
  父亲琴啸说,“琴”姓太过显眼,不如就叫秦欢。
  琴幻听得这“夺”地一声响,知道父亲的使命来了。他慢慢支起上身,晃了晃脑袋,却感到头痛欲裂,于是呻吟着要酒喝。
  这个车厢大得出奇,分了上下两层,琴幻躺在上层。上层和下层之间有一个两寸见方的洞。现在这个洞里出现了一颗脑袋,圆的像一个皮球。脑袋没毛,油光瓦亮,质感也像一个皮球。皮球脑袋的仆人伸手过来,把箭递给琴幻。
  琴幻拾起箭,去掉箭头,从箭中的空管里倒出一张燕子笺,只见纸上写着:
  燕轻尘,燕家长女,擅长轻功,粗通迷香。明日午时她会出现在太白楼二楼。你要骗得她手里的宝物玉蝴蝶,日落之前给我。切记,不要让她发觉,也不要暴露身份。
  琴幻看完这消息,忽然起了杀人的念头。
  他高兴的时候,就想去杀人,好让自己多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时候,也想去杀人,好让自己高兴起来。
  现在他就很不高兴。一是因为他这次的任务和杀人无关;二是因为父亲的提示。
  从前,父亲给他指派任务,从来不会这么啰嗦,只是告知他目标,却从不提供任何信息和帮助。可是这支弩箭,却分明是在提醒他一件事:他没有能力独自完成这个任务。
  琴幻把这些薄纸都撕烂嚼碎,和着清酒吞服进肚子里。
  如果不能杀人,那么让他高兴起来的唯一办法,便是喝酒。
  这个时候,皮球脑袋的仆人道:“少爷,要进大名府了。”
  琴幻猛然坐起身子,仿佛一只忽然支起耳朵的白狼,声音也变得威严起来:“拿第三口箱子里最下边的青色长衫来,一个竹制帷帽,去掉幔布,一双流云履,做旧,里边塞上两只臭袜子。准备一个破黄葫芦,五寸左右,装清水。找一柄乌铁长剑,做旧,离剑锋两尺做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然后去当铺找几个名门正派的剑谱给我。”
  皮球脑袋伸手过来,手上托了一个托盘,一壶清水,一个馒头,和一盘清洗好的野菜。琴幻就让他这么举着,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足足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他要的这几样东西就都到了。
  琴幻把这些打扮好,打开车厢的天窗,探出去,远远看着城门楼上“大名府”三个字。他纵身一跃,轻轻飘了出去。
  落日余晖中,有四盏灯笼忽明忽灭,在城楼两边,一边一对。那是城门守卫朝军队要的两个傲因。两个傲因虽然是人形,可比人高大得多,浑身只着一条用来遮羞的破烂蔽膝,露出结实的青黑色肌肉。进出城门的人每次走过这里,不敢与傲因忤视,浑身战战兢兢。。
  琴幻只是漠然从傲因面前路过,大摇大摆地走进城门,却被门口两个一胖一瘦的卫士一把抓住。
  琴幻一抬眼,微笑道:“请问军爷,有事么?”
  胖守卫道:“狗日的你没见城门关了么?”
  琴幻抬头看了看夕阳,道:“离戌时五刻还余一刻,城门为何关闭?”
  胖守卫见秦欢身着破烂长衫,又拿一柄破铁剑,以为不过是个不知道规矩的浪荡客,更没有什么好脸色,当下推搡了秦欢一下:“我说什么时候关,就什么时候关。你个狗日的还敢问?赶紧滚!”
  让胖守卫惊奇的是,这一推仿佛是推在一堵墙上,秦欢丝毫没有动。
  能在大名府当城门郎的,手上功夫都不会太差,也正因为此,他才敢如此嚣张。
  胖守卫把腹中灵力集中到手掌处。手掌处隐隐散发出混黑的气息。琴幻嘴角撇出一丝微笑:黑属水,胖守卫用的是水灵功夫,本应走阴柔路子,然而他一味地刚猛精进,实在愚蠢。琴幻感觉到他体内灵力如流水般从四周汇聚,如海浪一般汹涌而来,然而遇到琴幻这堵铜墙铁壁,只能说来也汹汹,去也匆匆,根本没什么作用。
  琴幻对守门郎道:“我年少时候,守门郎的用的也是水灵功夫,不过比你可是要强得多。看来这些年,功夫好的都被调到前线打仗去了。只留下些老弱病残。”
  胖守卫见自己使出全力都无法撼动这浮浪少年,连忙使了一个眼色给瘦守卫。
  瘦守卫回身到城墙根,抓了一条手腕那么粗的铁链子来,链子的那边,拴了一只浑身青黑色的人形傲因。只见傲因的舌头足有一丈长,耷拉到地上,流出的涎水又臭又酸,让人不忍作呕。
  琴幻抬眼看了一眼奥因,连忙用手在鼻子前扇风:“好臭好臭。”
  瘦的守卫道:“他的胃比嘴更臭,屁股比胃还臭。你要不要试试。”
  琴幻懒得和他们纠缠,直接掏出一块雕铸“雷”字阳文的褐色檀木牌:“我给雷府做事的。”
  看到“雷”这个字,两个守卫为之一怔。
  二人看琴幻的装束,是一个江湖浪荡客,怎么可能又雷府的请帖?连雷府最低级的鹰犬甚至马夫、车夫都要比他穿得好。
  两个守卫正沉吟着,琴幻一只手掏出了东西分别往他们两个怀里送,两个守卫各自一掂量,判断这是一个分量不轻的小银铤。
  正在这时,监门将军从城门楼里走了出来,显然,他也是听到了这番话。
  他看了看琴幻手里的褐色檀木牌,回身抽了两个守卫一人一巴掌:“蠢材!雷府的人也敢拦!放行!”
  守卫们不敢阻拦,连忙让出了一条道路。瘦守卫趁着一错身的功夫,把银铤又塞回到了琴幻的手里:如果他真是雷府的人,这钱绝不敢收。
  琴幻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但是琴幻没有走,他身形一闪,到了城门旁的过道上,轻轻地潜进了守门郎的值房里。他像一只壁虎一样贴在墙壁上,静静等待着。
  人定时分,守门郎换班。胖守卫一进门,便被一把匕首插穿了胸膛。只听门房内一阵作作索索的声音,随即,一具尸体从城门楼上轻轻落下,好像一页纸。
  直到第二天早上城门开启的时候,这具尸体才被发现:它全身赤裸,仰面躺在城门口前边,肚皮外翻,好像两片龟裂的嘴唇。尸体肚皮上放了一个小银铤,正好够买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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