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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灵帝发出抓捕党人的命令之后,马大春就向各处的“忠略团”人员进行通报,但他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就是那天送马时,在王甫门外的两匹马到底是谁骑的。
弄清楚其中一名是张让后,对另一名的身份的调查却陷入了僵局,马大春希望自己多多少少也能够为“忠略团”尽点力,在李膺等人逃亡期间多掌握一些洛阳的情报,也好来日运用。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另一人到底是谁,唯一的头绪就是两匹马中有一匹应该是西域马,再看马蹄上的痕迹,必然是行了不少路程才到王甫家中的,而且参与了此次抓捕党人的密谋,是对“忠略团”绝无好处的人。
考虑再三,马大春仍旧决定以身试险,深入王府这一虎穴,打探清楚。
来到王甫家门口,马大春请门人进去通报一声,但门人却说,王甫不在家,被灵帝之母董贵人诏过去了,让马大春先回去,待王甫回来再行告知王甫,“那就有劳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呢,想在城东北处的一块无人草地再开设一间养马场,还望公公应允,将那块地拨给我用。”马大春靠近门人小声对着他说,并掏出了几十两银子偷偷的放到了门人的口袋里,门人吱声应允,然后马大春离开了。
“这陛下的生母董贵人不是一直在永乐宫吗,诏王甫干嘛呢?”马大春走在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都没看路的就撞在了迎面而来的一位青年身上,“哎哟,你谁啊,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的?”马大春对着眼前的青年怨道。
但抬起头看了这位青年一眼的马大春很快就改变了口气,甚至连道歉的想法都上来了。
眼前这位青年,身着蓝色的段子衣袍,银色的镶边,腰系玉带,头戴金冠,身长八尺,鼻若悬梁,唇若涂丹,眼神冰冷寒冽,一对龙眉,凛凛轩昂。
“这……这…实在抱歉哈,我没看见你迎面走来。”马大春呆瞪着这人说道,“无妨,晚辈我也不该走得太急,误撞了您。”这人的声音格外响亮,很有说服力。
说完此人便离开了,而马大春却不打算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一直看着他消失在人海中为止,“此人器宇不凡,这相貌又如此特别,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下马大春回家路上又多了一件可以琢磨的事了。
(二)
永乐宫中……
“贵人,王公公到了,正在宫门外侯着呢。”侍女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腿后屈,屈膝低头的对堂上的董贵人说道。
“让他进来吧。”董氏的声音通透清亮,颇有威严,“诺!”侍女便传王甫进来去了。
王甫一去平时在皇宫中嚣张的气焰,而是屈膝卑微的向董贵人请安,隐藏自己的野心来麻痹董贵人。
董贵人和王甫缓缓走在长廊上,王甫猜不到董贵人诏自己是何事,便平缓细语的问“不知娘娘诏老奴何事。”,“娘娘?我说王甫,这称呼可使不得啊。”见王甫如此称呼自己,董氏倒是假矜持起来了,“娘娘这是何话?你不称娘娘,难道还让窦妙那丫头称?”王甫不得势时讨好他人的功夫在现在得势了也一样很强。
“哈哈哈,那我就接受你这个称呼了,不过,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这种琐事的。”董氏的声音本就通透清亮,所以笑起来像男声一样,“那娘娘请老奴来所为何事啊?”王甫问道。
董氏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王甫到了自己的寝室,屏退众人了才对他说“你还记得华美人吗?”,王甫转了转眼珠子,回想了一下说“哦,您是说先帝宠爱的华美人吗?”,“没错,是她。”董氏肯定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要是咱们当时没有将她除掉,你我也不可能有今天这般得势,而这秘密要是传出去了,想必你也知道后果如何吧?”,听了这话,原本王甫的眼睛就不大,这下合的更小了些,不由得邹眉说道“嗯,但她不是死了吗?还有她那个儿子,可是我带人亲手杀了的,所以,娘娘您怎么担心起这事来啦?”。
董氏摇了摇头,从密柜里拿出一封密信交给王甫说“你看一下吧,这是我在颍川的线人给我的消息。”,王甫接过来仔细一看,大吃一惊,睁大双眼瞪着董氏说“什么?他还活着?华美人的侍女救的吗?”,“信里写的明明白白了,你自己看吧。”虽然情况对自己很不妙,但董氏的情绪还是毫无波动的说。
王甫知道只有无比狠辣的妇人才可能如此,心里对董氏接下来要自己怎么做已经有底了,但还是含糊应付式的问了一句“那咱们应该怎么做?”,“找到那个宫女,连同和她有关系的人全部杀了,特别是二十来岁的男的,我记得刘升的鼻梁高挺,很容易认得出来,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懂了吗?”董氏终于还是露出了她的财狼本性,当初她为了封锁消息错杀了很多人,今天也照杀不误,她才不管杀没杀错,反正通通杀了就是了。
“属下明白了,那那名宫女现在何处?可有详细的消息?”王甫知道自己现在和董氏一条船上,也顾不得本来手上的一些事了,就下决心按照董氏说的去做。
“没有,不过据说还躲在阳翟一带谋生,你多派人去那里查一查就是了。”董氏走到王甫跟前,抬眼看着他道。
“阳翟距离许昌不远,老奴就让许昌太守帮忙寻找吧,一旦有可疑踪迹,我就立刻行动。”王甫低声对董氏说道,“嗯,尽管放手去做,还有,对许昌太守就说是抓捕党人伏在宫中的重要线人就行了,别让他知道她的身份。”董氏自以为把一切都计算好了,不过她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位现在自己倚重的太监,实际上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王甫是肯定会捅她一刀的,而她却习惯这些麻痹自己的宦官了,压根就没多在意王甫这些人,也不在意灵帝是否失去权势,只要自己能富贵万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安享荣华就行了。
“放心吧娘娘,老奴能安排妥当的。”
“那好,还有,什么时候让窦妙人间蒸发啊?”董氏并不满足于现状,她想要真正当上太后,“这个嘛,只要娘娘您一句话,老奴立刻让这丫头人间蒸发,再劝陛下封您为皇太后。”王甫轻声回道。
“不急,先解决掉这个问题再说,免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宫可没心思打理这些杂事。”说这话的董氏,声音本就清亮通透,还真显露出几分霸气,不过在王甫看来,也只是自己手中的棋子罢了,等用完了还不是一样丢进火中烧掉就行了。
就像对付张让一样,让他带兵去截杀韩韶他们,顺便派王纯借机将他杀掉,那样自己就真的无忧了,这种把戏王甫玩得太多了,在他看来,在这方面他简直天下无敌啊。
因此,他糊弄了一下董氏便回府了,然后召来原本为自己监管制作当皇帝时的用物的工程的管家过来说“先把这事放放吧,我有其他的事要交给你去做。”。
说完管家便出去了,王甫则开始策划自己当皇帝的最后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