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44

　　往年中考时都会下雨，很是奇怪，今年却没有下，是在中考后才下的，所以考生们顶着大太阳去考试。中考的题型没什么新鲜的，考来考去都差不多，少年没感觉到有多难，反而觉得有点简单，今年语文考的古诗是《岳阳楼记》，这篇是在老师划定的必不考的范围内的，对少年而言没感觉有什么，只是在考完等着考点开门时觉得周围太吵了。
　　考完试后，少年的生活很清闲，早上忙碌完，就没有什么事做了，去冰箱里拿出一块肉解冻，之后就坐在院子里发呆，不过很快奶奶由大伯家搬到了少年家里，少年有个伴了，其实不过是祖孙两个坐在一起发呆，偶尔说几句话。每天当房屋的影子摆正的时候，祖孙两个就忙碌起来，奶奶弯着腰去摘菜叶，孙子一手菜板一手刀，把菜板放到地上剁鸡肉，之后放点盐调个味道，等奶奶摘好了菜叶，孙子接水把菜叶洗干净，之后拿个小盆去库房里挖两勺子面粉，在里面放点盐后，就可以加水和面了，少年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面的时候，那一天少年自告奋勇的要替父亲和面，当他兴致冲冲地挖好面后问父亲要放多少水时，“你不是要和吗，自己看着办”，少年就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胳膊里，豆大的泪珠滴落在面粉上，父亲有些生气，气愤的道“你咋恁屈啊，我看你今上午和不和的好”，泪珠还是一滴一滴地向面粉砸去，应该是面粉不想被泪水淹没，就在少年的心中说，“别哭了，没事的，一点一点往里面倒水就行了”，少年站起身去接了一碗清水，然后开始搅拌几下就往里面倒一点水，那一天的面粉里虽然没有加盐，可是面条却异常的筋道，虽说父亲不近人情，可少年心中多出了一份坚韧，少年很快就把面和好了，面需要醒一会，少年就在奶奶身边坐下，等过了十几分钟后，少年站起来，用把子（把高粱糜子捆在一起做成的）把父亲放面的大案板扫一遍，然后在上面和面，把面和光滑了就可以用擀杖擀面了，很快面就变得又大又薄又圆了，把面全都卷到擀杖，用刀利落的划过去，面就全是一层一层的长条面皮了，然后左一刀右一刀切下去，面片就做好了，向上面撒点面装盆里盖上就好了，少年去库房里一手抓一把红薯淀粉，出去的时候用脚勾上门，到了厨房再用肩膀撞开门，把他们和鸡肉搅拌均匀，就可以起锅烧油了，等炒的差不多了，去切一个番茄，一半正常切一半切碎，先把碎的一半放进去炒，等到淀粉上全都裹上一层亮眼的红色时就可以把另一半放进去炒，稍微翻炒几下就可以加水了，少年把火调到最小后，就去奶奶旁边坐着，祖孙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等祖孙俩听到熟悉的车声，就会一起起身，一个给儿子开门，一个给爸爸做饭，少年把面片一把一把的下到锅里，搅拌一下，再将菜叶放进去，放一些盐、鸡精调味，他的父亲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钱从包里掏出来整理一下，之后就是三个人坐到一起吃饭，由父亲给祖孙两个讲一些今天的趣事。
　　少年的父亲之前对少年说等到中考结束后会给少年买个手机，可他一直没有提起，少年也没有过问。不久成绩可以查询了，少年拿着父亲的手机在输入自己的信息，父亲站在一旁，路过的邻居也凑了过来，“文化分444，总分549”“看来咱这一片要出个大学胚子了”“离高中还早着呢”“哎——考上了一高咋弄也能考上大学”听着两人的对话，少年能感觉到父亲多了一丝喜悦。老师通知三天后到德兴路的眼镜店门口拿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少年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大马路上发录取通知书，那一天，还是和父亲一大早就去了，当时街上就零零散散几个行人，让少年一度认为自己被耍了，所幸过了一会儿少年远远看见路对面来了个同学，心才放到肚子里，不再东张西望，而是和父亲一样蹲在马路边上，父亲在大口大口地吸烟，少年感觉有点呛，就往后挪了挪。
　　等到七点多老师终于来了，少年和同学们迅速围了上去，老师一个一个的喊名字，喊到名字的签一下自己的名字就能拿走录取通知书了，等到同学们快走完了，终于喊到了少年，少年立马迎上去，老师给他递了一张纸让他写名字，没什么东西垫着，少年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少年边写边想真不知道上面这些人是怎么写的居然写的很工整，少年将录取通知书递给了父亲，父亲正面反面都看了一遍又递给了少年，然后爷俩个就一前一后往家里走去。
　　吃完饭父亲带着少年就去一高报道了，今天就是去交个报名费，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当然精英班的今天就要收拾去上学了，少年是普通班的。一进校园门，少年就被一股热情劲给震撼到了，一路都有老师引路，个个笑脸相迎，少年走起路有些踉跄，都不知道要怎么抬脚了，反观父亲走的大步流星还时不时和指路的老师打招呼，少年只好加快脚步避免被父亲甩开太远。到了缴费处，人有点多，少年便和父亲排起队来，“你儿考了多少分”“五百四十几分”“你儿哩”“五百零几分，你儿考的不少啊”“还行吧”说着少年的父亲递了根烟过去，两人接着聊了一些地里的情况，很快就排到了，交了一千多块钱，给了两张票据，旁边的老师提醒父子俩别忘了去图书室领资料，两人就随着人流向图书室走去，一路上都是家长们彼此间的笑语，到了图书室，父亲在门外等候，少年到里面去在工作老师的引领下领了九本衡水中学的衔接教材，之后两人向大门口走去，少年已经没有那么拘谨，能跟着父亲的脚步了。
　　重复的生活日子过得总是很快，转眼还有五天就开学了，这天晚上父亲来到少年的床前，“说给你买手机我没有忘，我明天就带你去买一个，这都是小事，我不想你抱着个手机玩一整个夏天，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咱家的条件也就这样，上了高中就要好好学习，可不能跟坏孩子玩到一起了，人家家里有钱供的起他玩，咱家里哪有那个条件啊，我跟恁姑说好了，你上高中了星期了就去她家里住两天，她买里房子就挨着一高，这在家里干根本就不行，我这在家里干也是没办法的事，一是要照顾你奶，二你在上初中，家里现在有现金万把块钱，我拿一千走，剩下里都给你留家里，让恁姑给你放着，你没钱了找恁姑要，咱大了，也要体谅父母的难处，我给你剩这些钱你别乱花，该花的时候也别省着花，我也要去挣点钱，你这上大学也没几年了，你上高中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也不能去跑着玩，好，我就给你说这些，早点睡吧，明天上午就去给你买个手机“，少年一想到明天就有手机了，少年恨不得立马就睡着，少年在几次翻转后就伴随着燥热浅浅地睡去。
　　第二天父亲果然带着少年去手机店里买手机了，少年在繁多的类型里看花了眼，最后在结合导购和父亲的建议下少年选择了一款vivo手机，1200元，少年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手机，到家了也一直空出来一个手拿着手机。晚上少年躺在床上一直在改手机的各种设置，尽管少年白天已经改了无数次，少年改着改着一股困意涌上心头，少年便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把手放到枕头上侧卧着睡去。
　　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前面有一个女生在哭泣，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十分的心疼，少年走过去想问她怎么了，脱口而出却是“我要走了”“就不能不走吗”，少年低下了头，“我能再抱抱你吗”说着女生一把抱住了少年，少年情不自禁的把脸凑过去，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少年突然来到了一条巷子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座机号，少年接通了，对面传来了温柔的嗓音“你咋不干了，是因为我昨天批评你了吗”，少年想问她是不是打错了，谁知少年答道“晶姐，不是因为那事，就是快过年了，我不想干了，昨天我和我妈说了，我妈也同意了”，“行吧，其实我还想让你接着干，你看咱们平时聊天，你说话那么有意思，你要是还想干你就来，我已经和经理说过了”“好，谢谢晶姐，再见”，“再见”；少年一转眼看见有一个女孩红着眼蜷缩在床上，枕头被她紧紧的抱着，她在用手机飞快地打字，紧接着少年的微信有消息进来了，少年打开一看是一条很长的消息，让少年不要再说了，她要受不了了；少年想要接着往下看时，天即刻就黑了，少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公园中，有一条河贯穿其中，少年有些慌张，后面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一个高挑的穿着暴露的女子向他走来，不知为何少年看不清她的脸，她走到少年一步之外时伸出了一只手并说了一句“你好啊”，奇怪的是她的嗓音竟然和自己一样。
　　少年的生活是平淡的，甚至可以说是索然无味的，他不会想到他即将过一段波折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