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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警笛声响起的时候，惊得阴魂炸散开，隐匿于黑暗中。
没有了它们的拉扯，我恢复过来，努力搓着身子企图驱赶麻木不适——灵魂拉扯真的太可怕了。
那交警见我奇怪模样，便挥手喊了声喂，恐怕她真的将我当成神经病。
“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她问我。
此时我反应过来，紧抱双臂道：“我叫...陈雨诺。就住那边的福旺小区。”
交警听完上前一步盯着我的脸，一手却按在腰间别着的黑包上，“身份证！”
我懵了，我回答有什么问题吗？而且交警查什么身份证？下意识间忘了变音直接问道：“交警姐姐你想干啥？”
“请出示身份证！警告一次！”她神情严肃起来，掏出电筒照在我的脸上。
我眼睛差点被灯光刺瞎，而且她这般凶狠模样当真吓到我了。
我连忙道：“好好好，您等等。”
身份证自然是没带的，此时也不好隐瞒，我只能拿出手机翻出身份证照片给她看。
“陈然？”她看了看身份证，又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你是陈雨诺弟弟吧？”
我连忙点头，难道她认识姐姐？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大半夜冒充女人扮你姐，还在这大街上做出诡异行为！”
她果然认识我姐，而且应该关系还挺不错。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现在边上还围着无数阴魂，正在盯着我吗？只能道歉：“不好意思，我跟我姐闹着玩，我输了就得扮她的样子出来跑步。”
谁知她脸色一变，嘴里说道：“你姐不是死了吗？”
我震惊，老姐的事情才三天，而且一直没有对外说过只有小区里的人知道。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翻过老姐的手机，也没见她发过消息过来啊。
她见我愣在原地，失落道：“唉，你是想你姐了吧。”
想不到她给我找了理由，我便点点头，顺带引走话题，道：“你认识我姐？”
“嗯，以前初高中都是同班，我们那时候算是好闺蜜了，不过大学就分道扬镳，她学医，我考了警校。对了，我叫张梦成。”她向我伸手，落落大方。
难怪能和老姐做朋友，性格都差不多嘛，而且这名字也像个男孩子名字。
我抽回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姐...”
“那时候手机啥的还比较少，我们就断了联系。不过这几年夜里出勤的时候，经常遇见你姐，也是我们的缘分吧。”
鬼的缘分，我心里清晰过来，恐怕都是老姐遇见替死鬼引发车祸报警救人，恰好来的是她吧，不过这样一想也确实是一种缘分。
“大前天接你姐的救护车路上连撞三次，都是我处理的。”她道。
我愣了，竟然还有这种事，我本能的看向阴影处，估计也是它们作祟拖延救护车。可它们不是白天不能出来吗？
也难怪张梦成知道老姐死讯，所以没发过信息给老姐，也知道我是在冒充假扮。
一切都是这样的巧合，巧合到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鬼使神差的我好死不死的问出一句话：“你今天换夜班啊？”
她却摇摇头道：“我不上夜班的。”
你不上夜班那站在我面前的是谁？估计她也明白她的回答有问题，加了一句解释道：“夜班的哥们家里出了事，我临时顶替一下。”
“那你以前夜班也都是顶替？”我本来不想问的，可心里渐渐紧张起来，我甚至希望她不要回答。
“是啊，我想想...这两年大概七八次吧，咦，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七八次竟然次次都遇见你姐。”她的心倒是挺大。
而我则像是被人抽空，全身无力起来。嘴里胡乱解释道：“可能是因为她天天夜跑吧。”
老姐，你们每次的相遇是你安排的吗？或是别人？而今晚我与她的相识，是否也是被人安排？我无意间被她救下，难道也是你算计好的？
我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个蟋蟀，被看不清的人拨动指挥着，他们明明知道很多，却始终瞒着我，而老姐也是瞒着我一切。
心里失落，不免悲伤。
张梦成见我如此模样，安慰我几句，然后主动要了我号码。
“我想空了的时候，来拜祭一下你姐，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跨上摩托走了。
而时间刚好凌晨一点整。
我拨通刘玉佩的电话，得知他那边也结束，至此前四天已经有惊无险的渡过。
可就在我放松下来准备赶去灵堂的时候，空气再次寒冷，那看不见的怪物又出现了。
难道它也误认我是老姐？我连忙扯掉假发，转着圈试图找出它的位置，可这是徒劳的，它似乎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
此时我脾气也上来了，老这样被跟着真的很烦，我大口咒骂着，挥舞假发抽打在空气中，“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一次，它似乎回答了我，我依稀听见一身叹息，连忙看向声源便见到一具模糊虚化的人影，不，应该是人形怪物。
可它模糊虚化的厉害，我只能看见个大概轮廓，它头顶依稀有着长角，身躯巨大，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难道我今晚救人有了一些功德，能看到一点它了？
我知道它不会害我，但又不知道它到底想要什么，便也懒得理它，叫了车便去了殡仪馆。
杨叔今晚不在，看来他不想掺和到人这层面的恩怨，而刘玉佩端坐在蒲团上，他的面前放着一条手臂。
见我进来，他翻着眼皮看了我一眼，看得出他很累。
“接下来三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大约能轻松度过。”他有气无力说道。
我点点头沉着的心宽慰起来。
“我得回山上休息一段时间。后面有什么事，你先挑着。”他又道。
我没多问发生了什么，现在知道也是白搭帮不上忙，便点点头，守在了老姐身边。
棺椁里的她，十分安详。
这就够了。
“是不是来过两个小孩？”刘玉佩问道，他起身将东西收好，准备离去。
我想起蒋翁星和刘丞，点点头肯定。
“记住，你欠他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说完他便往外走去，我看着他寂寥的背影，猜到了一些可能。
“谢谢！”我突然大喊一声，他却没有停留，消失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