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锲子 ――疯子与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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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陵以东是一片海。
  广袤无垠的极北是阴凄凄的不毛之地,千万个寒冬所积聚成的坚冰,宛若冰雪的储存库。极川里无尽的流凌,在越湾海峡以北的海面上,形成了一条长度不知尽头的高墙,似想以此阻挡人间的任何气息从这里经过,同时也将与日俱增的寒冷聚在了一处不得逃脱。
  无边海上掀起的巨大漩涡,咆哮在南方光秃凄凉的小岛四周,汹涌的波涛经过了无数个百转千回,泻入了狂暴的蓬莱群岛。
  屹立在冥海边万年不倒的礁石,在见证了无数个潮起潮落后,看着那些冷幽幽的月光,穿过波涛汹涌的海面,洒落在了那些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沉船上……
  ……
  ……
  六月的南蜀烟雨蒙蒙,大青山隐于云雾之中,只留下一个个尖锐的山顶,像无数把锋利的剑插入了天际。
  “见过了太多风景的人,难免沉醉,这何其壮观,何其悲哀。”
  青衣中年人看着眼前这些云雾缭绕的山峰,想着记忆中的某些片段,也觉实在无趣,不由这般说道。
  在他一旁一老头儿一身白衣,安静盘膝而坐。
  “这么说来,那我还是个俗人啊!”老头子的话,似是两块干木头经过了千年的摩擦,在这腐朽的陈旧话语里,浸透出来的气息除了沧桑还是沧桑。
  他的样子平凡,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斑驳刻痕格外的丰满,在他仿佛缺水到了至极的干瘪身体上,不论是耳旁那几缕枯卷的银丝,还是他指尖那泛白的指甲,都将之展现的淋漓尽致。
  青衣中年人从云雾中收回了视线,抬头温和一笑道:“师尊错了,你可不是一个俗人,中州那边他们都说你是一个疯子,我觉得这个称谓相比于这个俗人,其实更适合你。”
  “疯子!叫了这么些年他们都不嫌累吗?”老头子笑了笑,然后极其嘲讽的说道:“听说……你在中州喝了三十年的酒?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们和那个睡了三千年的家伙始终是不一样的,像我们这样的疯子,在要去推那扇门的时候,心中想的从来都不是自己推门的力量有多大,而应该想着的是门那边的风景是什么?”
  云集云散,从青衣中年人的这个高度看天空,天还是很晴朗的。将近傍晚的太阳依旧炽烈,阳光将山间的那些浓雾,不断的撕扯出来不同的形状,如一只只无处可逃的奇形异兽,正在疯狂的挣扎。他看着这一切,脸上始终闪动着一些说不清的意味。
  “师尊喝酒吗?”青衣中年人盘膝坐了下来。
  老头子笑道:“莱山郡的老竹叶,换了几代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是那个味儿?”
  青衣中年人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一翻,手掌里便已经多了一个通体青釉的精致小罐儿,不过很奇怪小罐儿虽然很精美,不过罐身上却刻画着一片极其粗鄙的竹叶图。那样子似乎后是后来者不喜欢它的模样,故意刻上去的,显得有些突兀。
  老头子也没有多什么,抬手便取过了他手中的小罐,砰的一声,便拍开了上面的泥封。
  ……
  ……
  “听说四月前西漠的禅宗凡尘来过,和师尊促膝长谈了一夜,离去时留下了一滴九河的漠血,可是听说师尊却没用,反而扔进了湫溪喂给了那条老长虫。”青衣中年人的话来得突然,似断金切雪般锋利。
  老头子平静的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的那一抹光不沾尘埃。
  “没用的,逃不过的。”
  那一刻老头子的话似乎引起了某些共鸣,远方的山间数级阶梯下的一个角落里,突然便传来了一阵气若游丝的喘息声。青衣中年人瞬间一阵警觉,便不动声色的将头一偏向那处看去,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喘息声瞬间消失再无踪影,原地只留下了一束正在晃动的松树梢。
  青衣中年人不动声色的又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师尊还是那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他的脸上也依旧意味莫名,两人对视一眼一笑,似都没有心情再计较此事。
  青衣中年人仍揪着前面的话题不放:“漠血!可不是什么便宜玩意儿?”
  老头子抬眉摇了摇头道:“漠血自然不便宜,不过……”他顿了顿,方才又道:“不过那小家伙说,这些年冥河突然变宽了,冥渊里的叫声,吓哭了他好几个师弟。”
  青衣中年人眉头一皱,似乎老头子的话里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师尊的意思是?他们想以一滴漠血,就换一个我们的承诺吗?这未免太不划算了些,不过这么说来,头!看来真的就在西漠里了。”青衣中年人嘲讽的笑了笑。
  “冥渊若动,你以为我们能袖手旁观吗?”老头子点头喝了一口酒,对此并未作什么辩解而是反问道。
  青衣中年人顿了顿,面色有些僵:“师尊有体查?”
  “不知道。”老头子摇了摇头。
  中年人喝了一口酒,意味莫名的点了点头。
  “师尊究竟看到了什么?”青衣中年人神色很认真。
  老头子看了他一眼,没趣儿的摇了摇头,便又向青衣中年人伸出了手道:“再给我来一罐儿。”
  青衣中年人也没说什么,翻手之间手中便又多了一罐酒,顺手就向老头子递去,老头子接过,二话没说手起掌落,“砰!”
  只见他一边拍着封泥,一边道:“也没什么!只是在那岸边发现了一排脚印。”说完他便顿了顿,那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又补充道:“挺整齐的!”
  随后他又想了想又道:“喔!还有,那儿的星兽也没了,一头都没了。”
  青衣中年人听了,始终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死了!”
  老头子抬着头灌了一口,然后眯着眼看了看他才道:“没有,只是不见了而已。”
  青衣中年人的脸色看似平常,不过那眼眶里微微向里缩的瞳孔,最终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老头子见了他这副模样,也并未为此做任何表示,便又自顾自的道:“极川这些年可是向外扩张了不少,中州那家伙,为此很头疼啊!”
  强压下了心头的某些事情,接着师尊的话道:“这么说来,其中的一块真的是落在里面了。”
  老头子道:“现在应该是可以这么说了。”
  青衣中年人又忙道:“那极川里的比西漠里的如何。”
  老头子只道:“看不透!”随即他又道:“既然看不透,那你也就别多想了,只不过还是要把西漠盯紧了,这些年那几条河可真的是宽了不少,还有那把剑插在那里,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虽然中州也邻着,但事到临头了肯定是我们要紧的,至于南边儿,好像还没有什么事儿发生,不过你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些。”
  青衣中年人点了点头,眯着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思考,老头子说完便也不再看他,而是将头抬了起来看向了栏杆以外的天空。
  在那里远山的尽头,一轮血红的残阳高挂,那片云彩靠近红日的一面,似乎是被谁切割过一般,极其的整齐,而靠近大地的一面却是混沌一片,与山间的那些云雾撕扯着,纠缠着分不清楚。
  老头子就这样看着那血红太阳,看着那如血一般的云彩,从南方山脉的那头,一直扯到了北方山脉的那头,就这样看着高山峡谷里的那些有阴影的地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残阳如血,他的衣服本就是素淡的白,就如他头顶的那根根银丝一般,不掺杂任何的杂色,所以很快这天地间的血红,就将他完完全全的浸染了。
  “能有几年?”青衣中年人很平静。
  “九年。”老头子也很平静。
  “那个答案真的那么重要吗?”青衣中年人鼻头有些酸。
  “不重要!”老头子顿了顿:“我就想问问而已!”老头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疯子!”青衣中年人无由的有些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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