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拍即合

　　第二天，关键和父母来到了常山市市中心的一家餐厅，在那里，他们看到了高子源，与另外一位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一派商务精英的形象，保养得很好，而且身材有型，像是有坚持健身的习惯。
　　高子源站起身，向关键父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这位就是我提过的，范律师。”
　　“哎，子源，我已经不是律师了。关先生，胡女士，你们好，我是范志恒。现在在做球员经纪人。”范志恒礼貌地将三人让到座位上，“关于关键留洋的事情，我听子源介绍过了，这次希望跟您二位还有球员本人都谈一下，也算是双向选择的面试吧。”
　　关志成一听，心里就先提起来一万个注意：“这人有水平啊！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是双向选择。这样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关系放在同等的地位上了，因为是双向，不是我们求他，也不是他追求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就算是合作关系，而不是单纯的雇佣与被雇佣，也不能说谁必须被谁命令指挥啊。”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关键的父母详细介绍了关键出国的计划，当然，基本都是俱乐部传递的信息。范志恒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按照程序呢，俱乐部之间会先谈判，等俱乐部就你的转会条件达成一致，新俱乐部，也就是格拉摩根FC才会正式和你展开谈判。所以啊，什么五十万转会费啊，跟你们关系其实是不大的。那是给俱乐部的，您其实一点儿也拿不到。”
　　“不过呢，这笔转会费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俱乐部的态度，至少就目前来看，格拉摩根FC很重视这笔转会。”
　　“重视的原因呢，有很多。但是我可以透露一个我知道的消息：格拉摩根FC最近发布了一则公告，宣布了他们与T-clips长达五年的战略合作计划。”
　　“而这个计划就包括了青训球员资助计划，而关键此去，应该就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关于T-clips呢，想必您也知道，是咱们经常用的短视频app一刻的母公司。他们的老板是天朝移民，因此特别注重开发咱们的市场。”
　　“而且我还听说，他们的老板对足球事业很感兴趣，曾经投资过几个国内的俱乐部。”
　　“所以，我大胆推测：T-clips对格拉摩根FC的投资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必须签一些天朝球员去英国青训。而这样，他们才找到了你。”
　　“为什么要说这个呢，其实是为了让你们放心。关键的这次留洋其实不仅仅是俱乐部的商业行为，它背后还有T-clips的背书。也就是说，无论关键的留洋生涯成功与否，他都有俱乐部投资人作为靠山，这样，您就明白，他和普通球员地位可就不同了。”
　　关键一家恍然大悟：要不说人家是专业的呢！这么一分析，清清楚楚，把困扰他们的最大问题给解释明白了。因为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投入成本”问题，万一出国了，不成功呢？会不会什么都没有得到，白费光阴呢？会不会对方出尔反尔，签了约就把他转手给别人呢？
　　现在一听，原来这里面还牵涉俱乐部投资的事啊！那如果关键的转会是其中一环，倒不用担心了。起码在这五年合作期内，关键要做个“招牌”在那挂着，不会被丢弃。
　　“那么，范先生。”关志成斟酌了一下措辞，“如果我们和对方签约，要注意什么呢？”
　　“哈哈，您问我这个问题可就默认我是你们的代理人了啊。”范志恒一笑，“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下关键本人。”
　　“您请讲。”关键坐正了身子。
　　“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踢球？或者说，你想通过踢球获得什么？”
　　关键一愣，这还真是面试啊！怎么这么像“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解释一下啊。”范志恒即使地为关键解开了疑惑，“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客户需求不同，我们为他提供的职业规划方案也是不同的。”
　　“比如说，有的球员追求荣誉，也就是说，他踢球追求的是更多奖杯，更多冠军，对自己的工资却并不在意；另外一些球员呢，追求更高薪水，不管去哪里，只要有高薪就行。那这两种球员需要的合同可就不一样了。”
　　“还有的球员追求个人形象，希望通过踢球获得更大的社会影响力，踢球只是他们进入人生下一个目标的途径。那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为他考虑一个能够让他个人形象提升的俱乐部了。”
　　“所以，在我们开始合作之前，我想问一下你的需求：关键，你想要什么？”
　　“嗯——”关键深吸了一口气，“老实说，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从小就踢球，踢球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生活的一部分。但我也没有那么伟大的理想，或者觉得足球是我生命的全部什么的。”
　　“我只是在做这件事情。做了这么多年，我也不会做别的了。所以，踢球就是我的职业。”
　　“我的追求呢，目前来看，就是能够积攒一笔钱，让家里有一些积蓄。如果可以让我爸妈提前退休，不用那么忙禄，也挺好的。”
　　“至于我个人，我不想成为什么巨星，什么球王，也不想带领天朝足球勇闯世界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改变不了世界。我只想让更多人看到我踢球，让他们也感受到足球的乐趣，我从中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一点价值。”
　　“嗯，就这些。”
　　范志恒紧紧盯住关键的眼睛，直到他说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在关键被他盯得开始发毛的时候，范志恒才开口了：
　　“关键，坦白讲，你刚才说的震撼到我了，我很意外。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我都想给你鼓掌。”
　　说着，他真的拍了一下巴掌：
　　“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品质：诚实和成熟。相比你的年龄，你的想法已经非常成熟了，我们很多人，活了半辈子，都没有你想得透彻。”
　　“说实话，这不是我期待的答案。但这比我想象中的答案还要好。我现在可以明确地表态：如果你们同意，我愿意当关键的经纪人。”
　　关键的父母倒是喜出望外，看起来这位范先生很喜欢关键？可关键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您夸奖。那我有一个问题：
　　和您签约之后，您能给我什么？您想怎么经营我的职业生涯？”
　　范志恒眯起了眼睛：
　　“我会尽全力完成你的愿望。”
　　“你希望让更多人看到你踢球，我就将你推向更大的舞台。”
　　“你希望获得不菲的收入，那我至少可以让你满足二老提前退休的愿望。”
　　“你希望成为给人带来快乐的人，我就将你的理念传递给更多人。”
　　“关键，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你说自己的理想并不伟大。不，你的理想很伟大，甚至，它就是足球的本质。”
　　“那就是，让人感到快乐，改变一些人的生活。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做到这一点。”
　　“毕竟，改变了一些人的生活，就是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