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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忠武天下 / 第274章 御下

第274章 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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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们见前来抢掠的马匪死的死、伤的伤一败涂地,立马躁动不安,拿起护羊逐狼用的铁叉,拿起种禾除草用的锄头,拿起驱赶牲口用的鞭子,不是姜山阻止及时,打死放弃抵抗的马匪绝不会想到偿命。
  村长虽多费口舌,因有弓老头、牛老头等人带头放弃私仇,却也劝退了有仇可报的村民们。姜山为了平息民愤,于风雪中审理响马,在村民们的诉苦声中,依照大夏国律法给响马量刑定罪,判处谋财害命者以死刑、谋财未害命者充军。
  一时之间,村民欢呼,响马不服。可律法讲理不讲情,被判处死刑的响马因找不到为自己脱罪的人证物证,只好呼喊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那句豪言壮语等待生命被终结。
  无端挤眉是何人?作践西北青草原。
  不笑自己无识见,却在弄眼怪他人。
  姜山谢过村长与弓老头等四个工匠,交代余清组织村民掩埋好尸体,跨上马背,瞧着那三个被判处死刑响马,想起一幅对联:“莫道往昔天地纵横喜无尽,只叹今朝阶下为囚意难平”,不觉难受,策马朝当地县衙寻去。
  袁天刚五人押着罪犯紧跟其后,踏过上百里雪地,于黄昏时分抵达县衙。见衙门紧闭,老鹰走去敲响堂鼓。过不多时,衙门大开,走出几个衙役,有人吆喝道:“何事击鼓?”老鹰说:“速叫张县尉迎接郡守大人。”
  衙役看了看捆着的响马,不敢不将老鹰的话听进心里,一人转身入内,呼喊张县尉去了。不过片刻,张县尉随着衙役急匆匆赶来,一见姜山,老远打满笑容,近前作揖问好。
  姜山说:“张子贵,这几个马匪是在双树村抓来的,双手绑在前边的,已发配充军,双手绑在后边的,已判处死刑。切莫对其用刑。”
  张子贵唯唯连声,一面让身旁衙役带人将罪犯押往大牢,一面恭请姜山入府。去得后衙住处,恭请姜山入座,让人沏来茶水,安排好晚饭与过夜的房间后,陪坐一旁。
  姜山烤了烤火,喝了两口茶,说:“身为县尉,替朝廷催收税赋是分内之事,境内治安也是应尽的职责。你怎敢说境内的响马已清剿完毕,瞒上欺下?”
  张子贵躬身请罪来,说:“属下有罪,请将军责罚。”姜山说:“你说我怎么责罚你?罚你钱,你会想方设法到治下百姓那里盘剥。撤你职,你这县尉才当一月不到,又于心何忍。好自为之吧。”张子贵作揖道:“谢将军饶恕!”
  姜山知道张子贵就那点心机与能耐,绝非有心惰政之人,多看两眼不也就过去了,说:“坐吧,好些话还没说呢。”张子贵谢坐,等着聆听教诲。
  几个急促的脚步声传到门外,陡然跪着一人行礼道:“下官吴清福拜见郡守大人。”姜山冷言道:“吴县令,用不着客气,进来坐。”吴县令哆嗦起身,轻手轻脚走进屋来,立于一旁。
  袁天刚被姜山看了一眼,起身让座。吴县令哪敢就坐,走去拿了个凳子来,就着张子贵坐下。姜山说:“本将军今日在双树村遇到马匪劫掠村民,吴县令想必已知晓。”
  吴县令战战兢兢回话来:“下官已知晓,刚听说。”姜山随口问道:“那你觉得本官该怎么代朝廷处罚你?”吴县令有恃无恐道:“下官失职,愧对朝廷,愧对百姓,任凭大人惩处,绝无怨言。”
  姜山抿了抿嘴说:“按理说,你是本官的下属,你的失职就是本官的失职。本官明明已三令五申让你清剿境内盗匪,你却无动于衷,是想朝廷问罪下来,让本官跟着你一起失职吗?”
  吴县令道:“下官失职,下官有罪。”姜山说:“你们失职不假,但亡羊补牢却为时未晚,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本官再说了吧。”吴县令道:“回大人,下官有心剿匪,只因响马太过狡猾,无处寻其老巢,不知从何下手。”
  姜山说:“国与国之间都不乏通敌叛国之徒,何况为财害命的马匪山贼乎!”吴县令再无从推脱,便起身谢道:“多谢大人指点,下官这就去办。”姜山说:“坐,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吴县令坐了下来,瞟了门外衙差一眼,衙差会意,疾步而去。姜山说:“吴县令是不是害怕本官会因此事为难你,提前发泄愤恨了来?”吴县令因姜山洞若观火,一时极显尴尬,说:“下官有罪,下官知错。”
  姜山说:“吴县令身为地方父母官,不管好人坏人,还是恶人善人,只要是当地居民,都有如治下百姓,与亲朋戚友无异。他们为了生活无辜伤人害人,你不仅不可怜他们的遭遇,还无端往他们身上发泄私愤,为官的良知何在!”
  吴县令听了虽如针刺,却也无恐,说:“大人爱民如子,下官钦佩,日后一定勤加学习。”姜山淡然一笑道:“但愿你日后说到做到。”吴县令躬身道:“大人今日教诲,下官一定铭记于心,终生践行好来。”
  姜山说:“那有劳吴县令跑一趟,将叫乌鸦与喜鹊的罪犯提来,本官有话问他们。”吴县令领命离开。姜山说:“张子贵,你知道双树村的名儿怎么来的吗?”
  张子贵道:“属下不知,请大人告知。”
  姜山说:“听村里老人讲,一书生路过那里,累了躺在两棵连理树下休息,好如‘人二成仁’,于是停留下来,在树旁建房成家,取名双树居。后来子孙繁衍,外来者增多,便有了双树村。”
  张子贵笑了笑说:“属下没读过书,不明什么事理,将军有话请明言。”姜山说:“‘仁’字由‘人’和‘二’组成,表示人与人之间是一种互存、互助、互爱的关系,彼此当尊重友爱。”张子贵听了前额不搭后脑,不自觉地摸了摸头。
  姜山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你该听说过吧?”张子贵极痛快地回道:“听过。”姜山说:“既然听过,怎么就不知道用呢?是不明其意吗?”
  张子贵摸了摸头,笑而不语。姜山说:“我问你,你当年跟着杨一波反抗朝廷,是不是因为朝廷不仁,官府缺德?”张子贵回道:“应该是吧。”
  姜山说:“既然当年朝廷对你不仁,官府对你缺德,你要反它。那现在因为你们为官一方,对下边的百姓不管不顾而缺德使朝廷不仁,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反你反朝廷?”
  张子贵好似猛然醒悟,说:“难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这理?”姜山说:“我问你,你把于你有害的东西强赠给他人,使他人受害,道德不道德?要得不要得?”张子贵不假思索地回道:“自然不道德,自然要不得。”
  姜山说:“既然要不得,那你明知境内响马猖獗,百姓不得安生,为何隐瞒不报?”
  张子贵犹豫片刻后回道:“属下见天儿实在太冷,加之衙差们又懒懒惰惰,想开春后再想办法收拾他们。”
  姜山说:“你要明白,为官者,不仅要及时发现问题,还要及时解决好问题。换成你辛辛苦苦一年,到过年还得为性命担忧,你明年还会心甘情愿为生活卖命吗?”
  张子贵说:“自然不会。”姜山说:“既然不会,那你明年为朝廷收取赋税,他们要是交不上来,你是打算拆他们的房子,还是打算将他们关进大牢供养起来?”张子贵说:“拆他们的房子有什么用。”
  姜山问:“那你将他们关进大牢,养着他们就划算了?”张子贵说:“朝廷的赋税都收不齐,哪还有多余的钱粮养着他们。”姜山说:“你怎不会想将他们当成乱民杀了吧?”
  张子贵大惊,快语道:“属下不敢,属下决做不出这种事。”姜山说:“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能做什么?”张子贵小心回道:“自是尊大人吩咐剿灭响马,让百姓安安心心为过上好日子踏踏实实劳作。”姜山说:“大丈夫言而有信,切莫背后食言。”
  衙差端来酒菜摆好,张子贵请姜山等人入席用餐。姜山说:“等等。”张子贵问等谁,是不是等吴县令。姜山说吴县令有心上桌,也无资格在旁。张子贵猜想该是在等那两个罪犯。
  不过一会儿,吴县令同衙差押着乌鸦与喜鹊走进屋来。姜山让衙差给两人解开手铐脚铐,请两人上桌吃饭。吴县令以为不可,出声发对,被姜山横眼喝出门外。
  姜山见乌鸦、喜鹊两人遍体鳞伤,便让袁天刚、老鹰搀扶两人坐下,等张子贵将酒杯斟满,敬两人说:“他们殴打你们这事,本官实在不知,若有怪罪之处,就怪本官御下不严。”
  乌鸦喝下杯中酒,说:“大人有话明讲,我兄弟还不至于好坏不分。”姜山说:“依大夏国律法罚你们充军,是你们罪有应得,本官没有半丝不近人情之处。”喜鹊说:“大人提我们来这里,若只为说这些,那小人喝了这杯酒就可以走了。”一口喝下杯中酒。
  姜山说:“请你们来,自有请你们来的道理。”乌鸦说:“我们打也受了,酒也喝了,大人有事说事,有屁就放屁,实用不着客气。”张子贵、吴县令齐声道:“放肆!”姜山笑着说:“放屁就免了,有事说不假。”
  喜鹊说:“那请大人说事。”
  姜山说:“江湖中,不少汉子自称豪侠,百姓却称之为毒虫。称呼你俩哪种说法准确,依本官看,称毒虫好过豪侠。只因侠者利国利民,豪者轰轰烈烈,你们于国于民有害,又没干下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豪侠二字自是受之有愧。”
  乌鸦不耐烦道:“大人请说事。”
  姜山说:“有请二位为官军引路,一举剿灭境内响马,还当地一片安宁。”乌鸦笑问道:“于我俩有何益处?”姜山说:“事成之后,你俩以良民的身份参军,日后有功记功,有过记过,前程命运不受往昔一丝一毫的影响。”
  喜鹊冷冷一笑道:“我那几个没判死刑的弟兄,已被狱卒虐待得不成人样,大人是否还他们一份公道?”吴县令门外大喝道:“大胆!竟敢跟郡守大人讨价还价。”乌鸦、喜鹊起身,乌鸦说:“既如此,我等就是被打死牢中,也不会出卖自家兄弟。”
  吴县令怒喝道:“小小毛贼,竟敢要挟官府,真是胆大包天。”
  姜山桌上一掌,朝吴县令笑着说:“吴清福,你现在不为你刚才的行为认错,你明日进京辞官吧。”
  吴县令道:“大人,他俩在要挟您!”
  姜山冷冷说道:“你可以肆意鞭打他们,他们叫声屈却不行,看样子,在你吴清福的心坎里,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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