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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目了然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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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2019年的六月,贺胜读医科大学大四下学期。医学专业,本科需要五年的。
  临城医科大学某号宿舍楼某某室,其他舍友下课后都回来了,贺胜依然像“焊”在了床上一般。
  “哎——贺胜,怎么还睡呢?”
  “你小子这是要夜昼、昼夜地连轴转啊,用不用我们大家拉你一把?”
  贺胜在回忆中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听到舍友一喊,猛然惊醒,惊呼:妈呀,是教导主任轩辕大侠要拉住我?完蛋了完蛋了,又得写检查……
  “贺胜,你睡癔症了吧?轩辕大侠是谁?会使轩辕剑吗?”张以理调侃道。
  “没听明白嘛,那是贺胜的教导主任,高中的,我那时候听说过,黄山市第一中学教导主任叫轩辕峰,外号‘轩辕大侠’,老霸道了,比咱们医科大的李老狠还狠!我敢肯定,贺胜这小子是在睡梦中穿越了,又回到美丽的高中时代啦。是不是去见初恋女友了?是拉手了还是——哈哈……”吕游接话道,作为黄山老乡,他对贺胜的高中母校还是有了解的。
  三人大笑。
  贺胜坐起身,一下子清醒了,尴尬地笑了笑,开始似的给大家发“带把儿粉笔”。
  张以理一本正经地说:一根可不行啊,你说好的,帮你喊到,得给两包。
  贺胜大口吸入,缓缓吐出,说:放心吧,说话算话,两包“带把儿粉笔”嘛,无所谓,在你胜哥这里就是小意思……
  包胜男笑着说:贺胜,你别让他俩给忽悠喽。
  “怎么,没帮我喊到?”贺胜就是一惊。
  “喊是喊了……”张以理连忙说。
  “直接说‘但是’!”包胜男又说。
  张以理有些犹豫了:但是——但是——是两个人同时喊的……
  “啊?那李老狠是什么反应?”
  吕游:很平静,没有暴跳如雷……
  “谢天谢地,那就好……”
  “只是……”吕游说完,望向张以理。
  “只是什么?”贺胜又紧张起来。
  “只是——只是——李老——师说,让贺胜同学下午到他办公室……”张以理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贺胜抬手指点着,恶狠狠地说:要在江湖混,交友需谨慎。你小子,这是要害杀我也。
  说完,把手里“带把儿粉笔”扔了出去,三人赶紧躲开。
  张以理在门口儿喊:吃饭去了。
  “要在江湖混,三天饿九顿。不行,今天是第四天了——再饿下去就该饿‘三加一’了。”贺胜接着小声嘀咕,“我可没道道那两下子,估计吃风饮露就能活到——‘三加一’了,不对,是长命百岁吧。”
  包胜男:那你还不下床洗脸啊?
  “我还有脸吗?洗个屁!不对——怎么能自己骂自己呢?给我带一碗米线回来吧,我不愿意动弹——算是你们将功补过了。”
  “遵命!”
  张、包、吕三人散去,贺胜跳下床,到盥洗室开始洗漱了。看到镜子里自己颓废的脸,竟然莫名地掉下了眼泪。
  午休之后,贺胜还是没有起床,同舍三人喊他,回答下午到要去找李树仙——李老狠去,课就不去上了。又叮嘱“这回喊到千万整明白了,按顺序轮,不该欠嘴的千万管住!”
  三人走后,贺胜没有动弹,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李老狠?他么么的想见我,见你个鬼吧!我贺胜曾经也是学校的佼佼者,在黄山市第一中学那是横行霸道的……”贺胜骂了一句,又胡思乱想起来。
  是啊,贺胜当年中考能考出全市前五十的好成绩,确实出乎意料。所以,他便成了贺家的一束光,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光——光亮亮的希望。接下来为了培养他,全家将不惜一切代价,目标是清北。为此,担心贺胜在校住宿无人管束,贺旗开与林清梅决定在一中新区附近租房子,专门陪读,不惜血本。而家里的房子并没有租出去,因为贺旗开的工作单位——黄山市教育局离家不远,他早晨出门上班,中午自己能在原来的家里做饭、休息,晚上再赶回新一中附近租的房子。遥想当年,为了租房子的事,贺胜还跟家里闹了别扭——他想住宿。
  就这样,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贺胜开始了充满梦想、挑战和压力的高中之旅。
  高中时光?很有意思,也很怪异,用跌宕起伏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别说自己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吧,当时犯的错误——够满满拉一火车的了。
  特别是刚上高中的“开局之年”,或者说是——贺胜的“叛逆元年”。罗列如下:
  喜从天降当上数学课代表又“被辞职”,馅饼差点儿成陷阱;
  校园内衣衫不整却遇轩辕大侠,装豪横不成反被牢牢拿捏;
  与小混混旗不投机被对方“仇恨”转移,由战场上的“配角”升格为“主角”;
  上课玩儿手机被老师无情没收,游戏有长进学习变“后进”;
  被“劫持”而伤了手指影响考试答题,由一鸣惊人转为“臭名远扬”;
  ……
  “人人都‘夸’我,说我在高一时,把别人整个学习生涯中该犯不该犯的错误,都犯了一遍。哈哈,我贺胜是谁?要在江湖混,五彩又缤纷。”
  贺胜自言自语之后,又启动逍遥神游的模式了……
  …………
  时间再次回到2012年,夏日,正火,闷热。
  八月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黄山市第一中学新校区在万众瞩目中正式落成,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典礼拉开了帷幕。
  新校区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青山绿水之间。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作为背景,为校区增添了几分雄浑与宁静。周围绿树成荫,百花齐放。
  典礼现场布置得美轮美奂。从校门口一直延伸至典礼台的红色地毯,在阳光下闪耀着喜庆的光芒。地毯两侧,整齐排列着色彩斑斓的气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欢快舞蹈。典礼台搭建得宏伟壮观,挂满了彩旗和横幅,上面写满了对新校区的美好祝愿。台上摆放着一排崭新的桌椅,桌布洁白如雪,鲜花簇拥在桌前,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台下人群熙熙攘攘。原高二、即将步入高三的学生们身着整齐的校服,排列成一个个方阵,个个精神饱满,青春的脸庞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有的学生踮起脚尖,急切地张望着典礼台,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闻讯而来的家长及观众则站在学生方阵之后,面带微笑,眼神中饱含着对孩子们的关爱和对新校区的赞许。有的家长手持相机、手机,不停地拍照,想要留住这珍贵的瞬间;有的则与身旁的其他家长交流着,分享着内心的喜悦;还有的人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欣慰和骄傲。
  现场的工作人员忙碌地穿梭着,身着统一的服装,动作敏捷而有序。整个典礼现场热闹非凡,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热烈的掌声。蓝天白云下,新校区显得更加大气、整洁,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和梦想,即将开启新的篇章。
  黄山市委和市政府领导,黄山旅游公司等领导,黄山市教育局领导均到场,随着主要领导一声“正式落成”的号令,礼炮炸响、彩球冲向天空,人群中一片欢呼……
  新校区,新希望;新学年,新起点!
  ………
  黄山市一中新校区落成典礼的第二天是星期六,贺旗开没有去钓鱼,而是决定到新校区看一看。做了儿子好一阵的工作,他才同意跟自己一起去。
  贺旗开自有他的目的,不仅是要儿子提前熟悉一下新环境,便主要的是想让他提前感受一下高中浓厚的学习氛围。至此,意味着贺胜任意妄为的暑假即将结束,即将开启艰苦卓绝的高中生涯。
  于是,贺旗开满心欢喜地骑上电动车,身后驮着贺胜,向着黄山市第一中学新校区驶去。一路上,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贺旗开竟然哼着小曲,贺胜则不停地东张西望。
  到了新校区,父子俩并肩在校园里漫步。贺旗开望着宽敞明亮的教学楼,眼中满是憧憬——高三的学生已经开始了紧张的学习生活,他轻声细语道:儿子,以后你能在这么好的环境里学习,多牛啊!想当初,我们上学那会儿,哪有这么气派的大楼?黄山旅游公司这些重点企业真行啊,能够回报社会,出资赞助,一中才能喜迁新址,缺点就是——离咱们家远了些。
  贺胜点点头,没搭话儿。
  贺旗开零零碎碎又说了好多,大都是“侧面教育”的内容,不知道贺胜往没往心里去,反正是情绪不怎么太高,贺旗开便见好就收——回家吧。
  回来的路上,贺旗开没有说话。走到半路时,电动车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任由他怎么“加电”都无济于事。最后彻底没电了,停了下来。
  贺旗开一阵懊恼:这可怎么办?电动车没电罢工了,我记得昨天充满了啊?儿子,要不——你自己打车先走吧,爸在这儿想办法处理。
  “出租车里装不下它的,只能推着走,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至于叫个大拖车吧?”贺胜终于说了一个长句子。
  贺旗开:对,分析得有道理。我自己来推,不能耽误你回家休息和学习的时间。你打车吧,爸给你拿钱
  贺胜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贺旗开无奈又感动地说:儿子,听话,打车回去又方便又快,我闲着也是闲着……
  “咱俩一起推吧,还能快些。”
  说着,他就转到电动车后推了起来,贺旗开只好把着车把,感觉轻松了许多。
  汗水顺着头发丝不停地流淌,贺旗开喘着粗气:儿子,学习可不能偷懒,要像推车一样,必须有毅力!
  贺胜跟在后面,双手紧紧推着车座,回应道:老天爷啊,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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