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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自从有了万木匠万厂长的尚方宝剑，他一天不落地往卫生院跑，整天与金大夫形影不离。早晨起来就去卫生院，师傅上班前，三儿已经把走廊、卫生间的卫生打扫干净了，师傅来了，两人再一起打扫整个大院的卫生。
时间长了，河滨街坊邻居都以为万家的三儿子走后门进卫生院工作了，质问栾书记徇私，栾书记解析说人家万家的三儿出的是义务工，有的街坊们还是不信，竟有人作打油诗传唱：
老子英雄儿好汉，革命薪火代代传，
大锯刨子和墨斗，万家三儿不稀罕，
卫生院里扫卫生，泰祥有奇俩相伴。
南甸村有一个外号叫“快嘴”的姓罗的长舌妇攀比心很重，去找栾书记，也要求安排她的闺女去卫生院扫卫生，栾书记反复说万家的三儿出的是义务工，是帮忙，罗快嘴就是不信，逢三六九福地大集打着快板传唱，有时候觉得在大集传唱不过瘾，竟然跑到卫生院，在卫生院大门口打快板，引得一群人围观，那罗快嘴见人多更来劲，连说带比划，吐沫星子飞溅。
公社卫生院的邹院长，解放战争时期就参加革命，做战地卫生工作。这几天听门口闹哄哄的，就让职工出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职工打听明白回来报告，邹院长说：“你去告诉她，卫生院缺一个做手术的外科医生，让她闺女马上来做手术。”
“院长说了，现在就让你闺女来上班。”职工出来说。
“现在就来？，俺这就回去叫俺闺女来上班。”罗快嘴听说能给她闺女安排工作，欢喜得手舞足蹈。
“有个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让你闺女稍急麻利快，一刻不能耽误，马上前来报到。”职工命令到。
“妈妈哎，拿锄头的手还会拿手术刀啦？俺闺女干不了这活，俺闺女只会扫卫生。”
“现在不招清洁工人，只招外科医生。”这职工说着就要上前驱赶。
罗快嘴被这带袖章的职工气势所震慑，口里喊着“妈妈哎，给俺闺女安排个做手术的活，俺闺女只会拿扫帚，什么时候拿过手术刀？妈妈哎，妈妈哎……”这罗快嘴一会拍天一会拍地，爹爹妈妈地喊，在众人哄笑声中逃了。
邹院长来到公社，找书记栾炳山。邹院长和栾书记是革命战友，战争年代结下的战友情那可是深厚绵长的。他皮肤白净，身材矮胖，板起脸来颇具威严，笑起来两眼眯缝着。
栾书记见邹院长来了，打趣说：“哎呀，院长来了，听说院长升官了？”
邹院长笑嘻嘻地，说：“就是县卫生革委会主任。老领导，我来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栾书记问。
“万厂长的儿子就是你那准女婿，好长时间了在我卫生院扫卫生，这是你安排的吗？”
“怎么会是我安排的？人家那是义务工，自愿帮忙。”栾书记说。
“要不办个手续去卫生院上班吧。”邹院长试探说。
“你可别，这就有群众说我徇私走后门。”栾炳山赶紧制止。
“孩子干了这么些天了，大热的天也怪辛苦的，要不给点补贴？”邹院长说。
“你可别提钱的事，给了钱岂不坐实了我开了后门？再说了，人家老万家差这点钱？！三条好汉上班呢！养活不了一个三儿?”栾书记说。“再说了，不给钱，那小子天天去帮忙扫卫生，给了钱一准不去。”
“那就让他继续扫下去？”邹院长说。
“一个小孩子，在家闲着干什么，他爱扫就让他扫去吧。”栾书记说。
“不明白了，一个小孩子家的，怎么想起来去帮金泰祥扫卫生啦？”邹院长问。“老万不知道这个事吗？”
“那孩子先斩后奏。”栾书记就把三儿断指再生的事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这孩子懂得感恩啊。”邹院长说。
“可不是吗。”栾书记附和说。
“老金医术这么高哈。”邹院长说。“要说老金这人，干活从不耍奸藏懒。性格豪放，爱吟诵伟人诗词，别人干活累了坐着休息，他干活累了高声朗诵毛主席诗词。”邹院长说。
“啊，还别说，是个性格豪放的人。哎，他有个儿子，听说也是学医的。整天在家闲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浪费人才。你院长给安排安排。”栾书记说。
“老金从来没提过啊，老金这人，真是知趣哈。邹院长说，“安排在哪里好呢？”
“我看你的卫生院挺好。”栾书记说。
“老金在卫生院扫卫生呢，父子同一个单位，不妥，不妥，不妥。”邹院长说。转头他就想起来一个地方，说：“有个地方挺好。”
“哪里？”栾书记问。
“木器厂要一个厂医，报告已经打上来了，让老金家的儿子去吧。回头我告诉办公室的人，让老金儿子办理入职手续。”邹院长说。
金泰祥下班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金钢，金钢面无表情，也没高兴也不反对。第二天去卫生院，他先去见了邹院长，汇报了他返乡以来的情况，算是思想汇报，再去找办事员办手续，然后到木器厂上班去了。
这天，师徒二人扫完卫生，金泰祥在一无人的僻静处的白色石灰墙上用红色的粉笔画了一个圆圈，手拿几枚钢钉对有奇说：“你站在三步远处，用这个钢钉击中这个红圈。”说完递给有奇一枚钢钉。
有奇接过钢钉，瞄准红圈，随手甩出，一次命中，钢针射进墙中。
金泰祥瞅瞅有奇，说：“再后退一步，重复一遍。”又递给有奇一枚钢钉。
有奇后退一步，瞄准红圈，抬手一甩，再次命中，钢钉紧挨着上次的钢钉射进墙中。
金泰祥又瞅瞅有奇：“再后退一步，重复一遍。”再次递给有奇一枚钢钉。
有奇又后退一步，瞄准红圈，抬手一甩，再次命中红圈，三枚钢钉呈品字形站立。
金泰祥笑着问：“挺准啊，练过？”
有奇：“从小跟栾师傅练过。”
金泰祥把红圈缩小，对有奇说：“你前进两步，击中红圈。”
有奇：“我不用前进两步，原地就能击中。”
金泰祥：“你击给我看看。”
有奇抬眼瞅瞅，抬手甩出钢钉，再次命中红圈，四枚钢钉呈+型站立于墙上，且是一个平面。
金泰祥瞅瞅红圈，对有奇说：“神枪手哈，练家子就是不一样。气功栾师傅也教过你啦？”
有奇：“气功栾师傅也教过我。师傅，你不教我针灸让我击中红圈什么意思？”
金泰祥：“学习针灸主要的是运气和练指力，这是基本功。民国针灸大师黄石屏跟师学习针灸，读书习武整整三年，他的师傅不言针灸之事。三年过后他的师傅才开始教他针灸之法。画成铜人经穴图让他刺之，黄石屏无不击中穴位，等他能把柔软的金针插入墙壁上几寸，他的师傅才开始教他人体穴位及治病补泻各种手法。针灸基本功既然你已经掌握了，我就直接教你针灸之法。”
万有奇点头。
金泰祥：“针灸治病首先要牢记穴位和经络。灸过的穴位都记住了？”
“都记住了，二白、大陵、劳宫、阳池、合谷。”有奇答。
“这是穴位。知道人体有多少个穴位吗？”金泰祥问。
“多少个？”有奇问。
“365个。”金泰祥说。“这365个穴位分布于人体十二条经脉之上，这十二条经脉起始于中焦，从手太阴肺经开始，”金大夫拉过有奇的手，在有奇的胳膊上画出手太阴肺经的起始线，说：“这十二经的流注顺序是：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回到手太阴肺经，构成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传注系统。太阴在前，厥阴在中，少阴在后。阳明在前，少阳在中，太阳在后。阴经循行于肢体内侧，连的是脏。阳经连的是腑，循行于肢体的外侧。”金大夫一边说，一边把十二经循行图画出来，递给有奇，说：“你多看几遍，熟记于心，才能灵活运用。”
有奇接过，低头看了一会儿，说：“记住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记住了？”金大夫有点吃惊。
“我背给你听听。”有奇说。
“那你背给我听听，我还不信呢。”
“十二条经脉起始于中焦，从手太阴肺经开始，流注顺序：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回到手太阴肺经，构成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传注系统。太阴在前，厥阴在中，少阴在后。阳明在前，少阳在中，太阳在后。阴经循行于肢体内侧，连的是脏。阳经连的是腑，循行于肢体的外侧。”有奇滔滔不绝地背诵，一字不差。
“哎吆，还真背下来了，一字不差。好记性，是块学医的料！”金大夫拍着有奇的肩膀，满脸笑容地看着有奇。“明天再教你十二经上分布的穴位，和潜伏在经脉上的疾病。这个很多，今晚上我回去写出来，明天给你。十二经纳天干歌和十二经纳地支歌。我现在就把它写下来，你回去预习一下，看看能不能看懂。”金大夫把要预习的内容写在下面：
十二经纳天干歌：
甲胆乙肝丙小肠，丁心戊胃己脾乡，庚属大肠辛属肺，壬属膀胱癸肾脏，三焦亦向壬中寄，心包同归入癸水。
十二经纳地支歌：
肺寅大卯胃辰宫，脾巳心午小未中，申胱酉肾心包戌，亥焦子胆丑肝通。
“拿回去看，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那是时辰，你看看自己能看明白不？明天你讲给我听听。”金大夫说。
有奇接过，说：“好的。”接着问：“师傅，有书吗？”
“没有，现在一本也没有了，都在这里面装着呢。童子功，一辈子也忘不了。”金大夫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有奇有了要买书的念头。
这天一早，天就唰啦唰啦地下起了小雨。
有奇穿着厚些的长袖衣裤，带着草帽，披着雨衣，拐着篓子来敲师傅金泰祥家的门，金海燕打着雨伞出来开门。
有奇说：“海燕，你告诉金大夫一声，今天我不去扫卫生了。”
金海燕问：“有奇哥，你要去做什么？干嘛这么个装扮？”
有奇悄悄地与海燕耳语，海燕顿时两眼放光，说：“我也去。我家去告诉我爸一声。”
“先别声张，金大夫知道了我就不去了。”有奇说。
“那我先不告诉我爸去哪。”金海燕说。
“你要去，你也得像我这般武装起来，长袖衣裤。”有奇说。
“大热的天用得着穿那么厚的衣服吗？”金海燕问。
“得穿，肯定得穿，去了你就知道了。”有奇答。
金海燕家去告诉金大夫有奇今天请假，不去扫卫生了。转身进自己房间穿戴起来，随后出门跟着有奇出了胡同，朝蛤垆山方向而去，很快两人就消失在蒙蒙雨雾之中。
福地有八大美景，蛤垆烟云是八大美景之首。蛤垆山中有烟云，无论冬夏阴晴雨雪，烟云漫游山中，笼罩缠绕，风吹不散，形成烟云奇观。山中有百草，百草畅茂。山巅有灵泉，积水成潭，顺势下泻成瀑布。山中更有千年古刹--蛤垆寺，始建于唐朝，常年香火不断，蛤垆山有灵气。
有奇和海燕在山下驻足远眺。雨雾中，蛤垆山朦朦胧胧，烟云笼罩，庙宇亭阁点缀着山巅峰谷，虚无缥缈，空灵悠远。瀑布像白縺垂下，轰轰隆隆地响，声震山谷。
海燕惊喜地喊：“这是哪里啊？真美啊！”
“这就是蛤垆寺，福地第一美景，蛤垆烟云。”有奇说。
“似真非真，似仙非仙，梦幻一般。老家的景色真美啊！”海燕说。
“这是雨天，要是晴天的时候，还能看到白鹤，要么两个两个跳舞，要么在天上飞，嘎嘎地叫，响彻云霄。”有奇说。
“真的吗？在哪？”海燕问。
“在山顶，水潭边上，就在那跳舞。”有奇指着山巅说。
“什么时候去山顶看白鹤跳舞？”海燕说。
“等晴天的时候，我们再来看，运气好的时候能遇到。你得藏起来，不能让它看见，远远地看。现在我们去那边的松树林，那边有松狗。”有奇说。
在有奇的引导下，两人来到一片松树林前。眼前这片松树林，一眼望不到边际，老干虬枝，像过了火一般，黄焦焦的，黑乎乎的。松针稀稀朗朗的，树枝上密密麻麻地挂着一串串的松茧。
海燕惊呼：“这树怎么啦？这树上一串串的吊的是什么？”
“松树受病了，松树毛都叫毛毛虫吃光了。”有奇说。“那一串串的吊着的就是松狗，你离远点，那松狗茧上尽是毒毛，让它螫着一片片的红疙瘩，痒死。”
“啊，怪不得你穿着厚衣服，长衣长袖的，原来是怕螫着啊。”海燕说。
有奇把袖口，裤脚都扎紧，带上口罩，从篓子里拿出来一个铁桶，又从铁桶里拿出来一个小铁桶、剪刀，对金英说：“你往后退，我来铰。”
“原来这就是松狗啊，我以为是生长在松树上的小狗呢。”海燕说。
有奇把小铁桶对着吊着的松狗，一剪刀一串，一剪刀一串，一会儿的功夫小铁桶就满了，他再倒进大铁桶里，松狗一串串的，密密麻麻，不用挪动，一会儿就剪了半桶。
海燕看有奇剪得挺麻利，觉得好玩，她也想剪。
“我看你剪怪眼馋的，我也要剪。”海燕说。
“临老学绣花，眼乌亮手拙。”有奇说。
“这有什么难的，试试便知。”海燕说。
“难倒不难，你就不怕毒毛螫着？”有奇说。
“不怕，我不会小心吗？”海燕说。
“那你把袖口裤脚都扎好，学我这样。”有奇说。
海燕扎好袖口裤脚，她带了帽子却不知道还要戴口罩，就要有奇的口罩戴，有奇不给，海燕就生气了，说：“不给拉到，我还不稀罕呢。”
“我戴过了，有味呢。”有奇瞅着海燕有些坏坏地笑。
“我闻闻什么味？该不是坏味吧？”海燕说。
“好好好，给你给你。”有奇把口罩摘下来给海燕戴。
海燕照着有奇的样子，一会儿就铰了一小桶，她也把小桶的松狗倒进大桶里。她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一会儿的功夫，大铁桶就快满了。
“不知道你也要来铰，知道我就拿两把剪刀了。”有奇说。两个人轮流着干，就有了大半篓子一大桶的收获。
海燕没干过体力活，她苍白的脸慢慢地红起来，开始气喘嘘嘘的。有奇说“不行了吧，开始大喘气了。”有奇嬉笑着说。他哪里知道这是海燕的一种病症呢。
“咱歇歇再铰吧。时候早着呢。”有奇说。
海燕清楚自己的病，爸爸不在身边，万一病情发作是要出人命的。她听有奇说歇息一会儿，自己不能争强好胜，赶紧顺着话说：“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吧。”
“咱铰了这么些了，要不先尝尝鲜？”有奇提议说。
“我还从来没吃过松狗呢，咱快尝尝。可是，咱怎么吃啊，难不成要吃生的，像原始人一样饮毛茹血吗？”海燕说。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看我的。”有奇牛气来了。
“你有什么办法？”海燕问。
只见有奇去松树底下扒拉出来一些干松柴毛，找个干生的地方，堆在一起，掏出火柴点着了，烟冒起来。等烟尽火旺，有奇把一些松狗倒进火里，拿一个粗一点的树枝拨弄着。一会儿的功夫，松茧的壳就烧没了，有奇继续拨弄着松狗，这时候，香味就出来了，一会儿一堆松狗就烧好了。
有奇招呼海燕赶紧吃。这时海燕休息过来了，喘气匀流了，他们俩个人早晨都没有吃饭，这香喷喷的松狗诱人食欲，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吃得口唇流香，。
“又香、又嫩、又鲜！实在是好吃得不得了。”海燕吃欢了。有奇逗海燕，还和她抢着吃。两个人吃得小肚溜圆，饱嗝连连。
两人吃饱了，海燕就到旁边光滑巨大的石头上坐着休息。有奇找了个凹地，把草灰埋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脚下一滑，一下子就摔了个大马趴，一张脸严严实实地趴在篓子的松狗上面。
顿时，有奇嚎叫起来，海燕赶紧跑过来，拉他，有奇的一张脸沾满了松狗的黑毛，满脸通红的疙瘩，两只眼对到了一起，睁不开了。
有奇哭喊着：“我的眼睁不开了，我看不见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啊！疼啊，痒啊！”
有奇鬼哭狼嚎地叫着，海燕吓哭了。“眼睛睁不开了吗？啊？有奇哥，这可怎么办呢？”
“舌头根子硬的时候到了。”有奇喊着。
“什么意思？你的舌头根子还发硬了吗？”海燕问。
海燕不明白。松狗味美，可是吃的时候要把松狗尾部的尖尖掐掉，因为那上面黏附着一点点毒毛。可是即便再仔细，吃完还会有点嗓子眼发痒、舌头根子发硬的感觉。就因为这个原因，有一句俗语：“别光顾着松狗好吃，有你舌头根子发硬的时候。”当某些人得意忘形时，就会有人借用这句话来怼他。海燕头一次吃松狗，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句俗语，当然听不明白有奇什么意思了。
“啊，啊，疼死我啦。”有奇知道海燕不明白什么意思，气的疼的哇哇大叫。
海燕哭了一会儿，突然她止住了眼泪，说：“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好使。”
“什么办法啊？”
海燕刚想说，又止住了。有奇催她，她有点犯难。有奇又催她快说。
“你把裤子脱下来。”海燕说。
有奇一听火了，大声嚷道：“脱裤子干什么？！我蜇的是脸不是腚。你起什么哄啊！”
海燕被有奇气笑了，说：“谁稀得看你的腚，你的腚有什么好看的，长花了吗？”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有奇说。
“我不笑还陪着你哭吗？”海燕说。
“你幸灾乐祸。”有奇恼怒。
“我帮你消灾除病你不干么”海燕说。
“怎么不干？你说呀。”有奇说。
“告诉你了呀。”海燕说。
“告诉我什么了？那是个办法吗？”有奇嚷嚷着。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海燕说。
“好，听你一次，你转过身去。”有奇说。
他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好照做。他刚要解裤带，这才感觉两只手也被毒毛蜇了，肿胖胖的不能伸缩。
他喊道：“手也蜇了，解不了裤带。”
“需要帮忙吗？”海燕问。
“还用问吗？你不帮我谁帮我？”有奇答。
海燕转身，帮有奇解开裤腰带，顺手就把裤子拉下来了。
“干什么呢？你干什么呢？”有奇喊叫着。
“能干什么呢，尿尿，用手接着。”海燕命令道。
有奇叉开腿，伸手接尿。
“两只手使劲搓搓，再往脸上抹。”海燕指挥，有奇照做。
“再尿，再接，多弄几遍。”海燕说。
“哎？松快了，脸和手不那么紧绷绷的了，不那么疼了。”有奇说。
“接着弄，不要停。”海燕说。
有奇再接尿，再抹，再搓。
“没有尿了。”有奇说。“哎呀，我能看见你了。”有奇笑了。“知道这么好使，一开始还磨蹭什么呢！遭这些罪。”
“可不是吗，羞羞答答的。”海燕说。“过一会儿，再来一次。”
“好。”这次有奇很痛快地答应了。“海燕，这个好办法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跟金大夫学的？”有奇问。
“不是。”海燕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有奇问。
“就不兴我自己看书啊。”海燕说。
“吃个松狗，泄了春光。”有奇嘟囔道。
“就不当救你，让你疼。”海燕恨恨地说。
这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两人看见不远处长了好多蘑菇，一块采了。两个人游玩直到下午才下山回家去。
当有奇和海燕一个拐着篓子，一个拐着桶，走进胡同的时候，正是下班的时候。他们俩在前边走着，金钢下班看见了。他看见海燕和有奇走在一起，拐着篓子，有说有笑很快乐的样子。他快跑赶上拦住了他两。
“你们两怎么在一块的，你们两去哪里了？”金钢问。他转向海燕，问：“中午不回家，你去哪里了？”海燕不放声，拿眼瞅着金钢。
金钢又问有奇：“你和我妹干什么去了？你又惦记上我妹妹了。吆，这脸怎么还红彤彤的，像猴屁股一样。”
有奇说：“你谁啊？你管的着吗？？”
海燕大声说：“你胡说！”
金钢向前，把手伸进海燕拐的篓子里：说“我看看你们弄的什么？”
他把手伸进去胡乱搅，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哇哇大叫，“你们这是弄的什么东西？这也太蜇人了！疼死了！”有奇、海燕放声大笑。
“我家去告诉爸爸，你胡说八道，欺负人！”海燕拐着篓子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快家去撒尿去吧，治治你的手。”有奇说。
金钢不知道撒尿是个办法，以为有奇嘲笑他，他恨恨地说：“看你个熊样，撒泡尿照照你的猴屁股吧。”
“比你强！”有奇撇着嘴说。“我就要和海燕在一起。”他朝着金钢的背影大声说。
他提溜着桶，吹着口哨，喜滋滋地往家走去，他感觉这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