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吐露心声

　　次日，颜奎将爹娘送走后独自一人来到清水河的红叶林，靠在一棵大树上饮酒。没有他娘管着，他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好机会。
　　紫虞待她爹娘出门后也偷偷溜了出来，她来到红叶林，想看看能不能碰上颜奎，寻了一番却没有颜奎的踪影，不免有些失望，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府时，一个酒坛子却从一棵树后面滚了出来。
　　谁这大白天的在此处饮酒，出于好奇，紫虞缓缓的走了过去。她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向那边，却只看到了个侧脸。于是紫虞小心翼翼的缓步前行，她想看看此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大白天喝得酩酊大醉。当快看到正面时那人却极快的拔出剑刺向她，她吓得闭上眼睛啊了一声向后跌了下去。
　　颜奎一听是个姑娘急忙把剑收回来，然后跃身过去接住了她。过了一会紫虞发现自己没有落地，便睁开了眼睛，当看到是颜奎手握长剑将自己抱在怀中时欣喜万分，本以为自己会重重的摔在地上，没想到他又在次救了自己。
　　如果说那日的颜奎像一位从天而降的神君一般解救了紫虞，那今日的颜奎就像一位青年侠客一般。颜奎望着怀里的紫虞竟有些不愿放手，她怎么又出现了，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吗？颜奎在心里默默问着。
　　“公子可不可以把我扶起来”，这颜公子怎么每次看人都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紫虞羞红着脸在心里说道。
　　“姑娘你没事吧？”，听到紫虞这么说颜奎急忙将紫虞扶了起来。
　　“我没事，谢谢颜公子”，紫虞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着，然后给颜奎行了个礼。
　　“刚才我不知道是你所以冒犯了”，颜奎不好意思，刚才要不是收剑快，只怕已经伤了人家。
　　“是我不对，不应该鬼鬼祟祟到你这边”，紫虞也歉意一笑。
　　“不知姑娘为何来此处？”颜奎很是疑惑，这几日在此处遇见她两次，但在此之前却从未见过。
　　“我…”，一时间紫虞竟也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为了来找你吗？那多丢脸。
　　“公子怎么一个人大白天在这喝酒”，为了避免解释不清楚，紫虞急忙岔开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繁琐小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坐？”
　　“好啊”，紫虞笑着回到，本来就是奔着颜奎来的，怎么会拒绝。
　　两人来到刚才颜奎坐的大树旁坐了下来，但一时间大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十分尴尬。
　　“上次谢谢你”，看到颜奎在那默不作声，紫虞没办法只好先开口。
　　“姑娘说了好几遍了，跟你说一件奇事”颜奎看着紫虞笑着说道。
　　“什么奇事？”紫虞好奇的问道。
　　“这奇事就发生在这片红叶上”，颜奎拿出怀中的红叶对紫虞说道，不料紫虞看到那片红叶时，两颗珍珠般的眼泪却落了下来。
　　这字不就是自己刻上去的吗？原来红叶已经寄到他手上，紫虞在心里默默想着。不过紫虞这一哭可把颜奎弄得措手不及，一时间也不知道个所以然，不就一片红叶吗？怎么就哭了？颜奎将红叶递过去，紫虞却摇摇头。
　　“颜姑娘你怎么了”，想了想颜奎觉得还是直接问为好，这要是让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欺负她呢。
　　“公子这片红叶……”，紫虞望着颜奎说道。
　　“这是我昨天在家里的荷池中拿到的，说了你可能不信，这片红叶被一群锦鲤围着一直往我这方向来，于是出于好奇便将这红叶拿了上来”，颜奎边说边将红叶再次递给紫虞。紫虞接过红叶，却哭的更厉害了。准确的来说是喜极而泣，都说流水无情，此时她觉得流水最是有情。看到紫虞拿着红叶哭得如此厉害颜奎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紫虞知道这片红叶的来历？
　　“姑娘见过这片红叶？”颜奎好奇的看着她。
　　“这片红叶是我刻了字放到清水河中的”，紫虞用手绢拭去泪水然后将红叶递给了颜奎。
　　“既然是姑娘的东西就留着吧”，颜奎看了一眼红叶说道。
　　“这本就是写给公子的”，紫虞露出了笑容，在笑容中参杂着些许羞涩。
　　颜奎听了却是一愣，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向我吐露心声吗？
　　“曾闻君语道流水，流水无情向川心。今遇流水寄红叶，方晓流水最有情。痴女深闺十八载，不识鸳鸯不识君。遇君相望青荷灿，廊道窥君初思愁。君可知我芳心意，君可愿为如意郎。君可愿备薄聘礼，踏我家门梳红妆。言至此，君莫乱，深思虑，醒神断，虞人痴痴盼，愿与君似鸳鸯伴。”看到颜奎没说话，紫虞有些着急，想了想鼓起勇气又给颜奎作了一首诗，希望他能更明白自己的心意。
　　一时间颜奎不知该说什么，这初入情海，还未弄清怎么回事，一个爱情的巨浪就迎面而来，他瞬间就被打懵了。他只好拿起旁边的酒默不作声的喝了起来，然而紫虞却始终微笑着看他，虽然在喝酒但颜奎的眼睛却在偷偷看着紫虞，被这么看着颜奎竟不知怎么办，只好把酒递过去问她要不要喝。看到颜奎递酒过来紫虞二话没说接过酒也喝了一小口，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这酒好辣”，紫虞把酒递给颜奎。
　　“你以前没喝过吗？”，颜奎接过酒笑问道
　　“没，家里从不让我喝，不单单是酒，我很多东西都没尝过见过，那些路边小摊贩的东西我父母都不让我吃”，紫虞有点可惜的说道，听馨儿说那些东西很好吃，又一次家里的下人买回来让紫虞吃被她父母知道后责罚了那位下人，从此后就没人敢给紫虞带吃的了。
　　“这样啊，我父母倒是没对我有太多管束，所以我从小就在这片红叶林偷酒喝”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开了，时不时还喝上两口，酒兴一上来紫虞便在这红叶林中翩翩起舞，甚是好看。让颜奎看得入了神，简直是仙女下凡，若是得此佳人此生足矣！
　　舞毕后，紫虞轻唤了两声颜奎才回过神来。
　　“该你了”，紫虞在颜奎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对颜奎说道。
　　“我？我不会跳舞啊”，颜奎惊讶的看着紫虞说道。
　　“谁让你跳舞了，真是个榆木脑袋”，紫虞笑骂道，说得颜奎尴尬无比。
　　“你不是会舞剑吗？你给我舞一套剑法，让我也开开眼界，最好在赋诗一首助助兴，你平时不是舞剑都喜欢吟诗嘛”，紫虞突然想起以前为了给颜奎鼓掌而摔入院中的情景，不经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回颜奎真的被吓到了，明明才见过几面她是如何知道的？
　　“我见过啊”，看到颜奎吃惊的样子，紫虞得意的说道。
　　“你见过？什么时候？”，颜奎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快受不了了。
　　“我十五岁那年呀，我好奇外面的世界就爬上了家里的院墙，正好那时候你在这红叶林里吟诗舞剑，被我看到了，我还因为给你鼓掌而摔进了院子里，差点就毁了容貌”，熟悉了以后紫虞说话也随意了许多。而此时颜奎看她的眼神复杂了许多，因为当年他也确实有听到有人为他鼓掌，而且之后两人还经常默契的一个负责弹琴，一个负责吟诗舞剑。如今知道那人竟是紫虞，他怎么能不吃惊。
　　“快给我舞一套剑法，我上次可是没看尽兴呢”，被颜奎这么看着紫虞总觉得不自在，于是急忙说道。
　　听到紫虞再次催促颜奎拿起剑一个跃身飞了出去，舞起了他经常练的《龙游决》，此刻的颜奎剑似游龙，身轻如燕，周围的红叶随着他的剑法在他周身漂浮。紫虞看着舞剑的颜奎在心中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与颜奎在一起。紫虞拿起旁边的酒扔给了颜奎，因为那时候的颜奎是喝着酒吟诗舞剑的。看到紫虞将酒扔过来，颜奎一个回身将酒接住，然后狠狠喝上一口，接着开始边舞剑边吟诗。
　　“摘得红叶寄相思，红叶相思君已知。已知虞人痴心意，虞人痴痴我亦痴。我思虞人三更醉，虞人思我忘寝食。如今两情撞宿命，若要破命告君知。”
　　颜奎边舞剑边借着酒意将心声吐露，虽然和紫虞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在此之前两人却有着几年的默契。紫虞在听到颜奎所赋之诗已经知道颜奎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心中大喜，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这真是个让人欣喜的事。
　　颜奎收剑后在紫虞旁边坐了下来，由于刚才的诗此时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都不在言语。过了好一会，紫虞突然靠在了颜奎的肩上，这让颜奎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跳也不断加速，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虽不知长辈们说的爱情是不是这般，但我会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哪怕只是这样坐着不说话”，微醉的紫虞靠在颜奎的肩膀上痴痴说道。
　　颜奎一时间却不知该回什么，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哪句才能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爱情就是如此巧妙，千般言语不如默默相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的交汇都能将爱传递，而且是最真实有效的。所以此刻颜奎并未开口，而是将她抱在怀中。
　　接下来的几日里，紫虞和颜奎每天都在红叶林相会。两人饿了便会在红叶林中做烤鱼吃，颜奎在清水河中抓鱼，紫虞则负责捡拾柴火，俨然一副小两口的样子。
　　颜奎舞剑时，紫虞会弹上两曲为颜奎助兴，每次听到紫虞弹的曲子颜奎都会不自觉地跟着琴声的旋律挥剑赋诗。颜奎舞剑累了紫虞就上前送水擦汗，两人的感情也在这几日的相处中得到了巩固。
　　今夜，颜奎和紫虞相约在青荷亭赏荷。每日的清荷池都很热闹，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他们有路过的商客、千里迢迢赶来的书生，以及一些像紫虞一样偷溜出来的姑娘。
　　“我们一起放花灯吧”紫虞拿出刚从小贩那买的花灯说道。
　　“好啊”，颜奎取出火种帮紫虞点燃花灯，然后两人一起将花灯一盏一盏的放入池中。
　　放完花灯后，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依偎着坐了下来。
　　“那日若不是你挺身而出我说不定会命丧此处”，紫虞靠在颜奎肩上望着池中盛开的青荷轻声说道。
　　“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你受伤”，颜奎搂着紫虞说道。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不能放弃”，紫虞抬头看着颜奎说道。
　　“我此生只爱你一个，等我爹娘这次回来，我就带上聘礼去你家提亲”，颜奎望着紫虞深情说道。
　　“此生只为君梳妆”，紫虞将双手缠在颜奎的手臂上紧了紧。
　　在这样美丽的夜晚，颜奎和紫虞在满池青荷的见证下互许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