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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八公子皇甫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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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这一字哩,有人好,有人坏,有人天生帝皇将相,也有人天生走卒贩夫,这怨不得旁人呀,怪也不能怪老天吧,毕竟老天爷也听不到你这蝇头小虫的嗡嗡叫啊,听了也不会搭理你呀。所以啊,这林超风啊……”一白发说书老头坐在酒馆大门附近的桌子,四周围着不少听书的人,大有七八十,小有三四五,都听得津津有味,就连酒馆掌柜也捧着一手瓜子在旁边吃边听。
  挺好的,能聚人气,又能听故事,互惠互利嘛,你借我场吹牛皮,我借你东风揽生意。
  而说到命哩,在这些布衣们看来,天底下最好的命大概便是那生于帝皇家了,次之也得是皇亲贵族,再次之便是投胎到黄紫公卿家门,哪一个不是金钥匙?
  当今天下最最好命的大概便是那位刚登基的新皇帝了,是先帝最小的那枚龙种,先帝早早就立其太子身份,更神奇的就是这太子殿下的登基是一次平稳无流血的交替,这在大献的历史上是少之又少的,大献历任十三位帝皇,哪一个不是踏着兄弟的尸体走去的?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太平盛世,谁不喜?
  那第二投胎好的命是世子命,便是如今大献握有实权的九大亲王和那些众多的藩王的子子孙孙了。而那么好命的生活本该是顺风顺水的呀,无衣食烦忧,这世间便是无烦忧了。
  恰恰就在北洄王府的外宫,石阶上坐着一个闷闷不乐的年轻人,身上披着值千金的绸缎红衣,一头乌发自然而下,无拘无束,脚穿皂皮靴,面目清秀。
  北洄王的第八子就坐在写着皇恩浩荡的牌匾下,居然朝着头顶的牌匾竖起了中间的手指。身后皇恩殿走出了一面目阴柔,年龄在四十上下的男子,身着绿袍,头戴幞头,一名王府內监。
  大献宦官三品穿紫衣,四五品着绯衣,六七品绿意,八九品便是青衣,看其袍下绣有的横栏,该是一名六品的太监了,在太监中地位算是很高的了。
  这名太监自然瞧见了眼前的公子殿下皇甫傲的大不敬,可也只当做看不见,低着头向前。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北洄王八公子的恶名,自小便是顽劣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八岁就敢偷跑出去喝花酒,当时的场景这名姓李的公公是记忆犹新,他当年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跟随在王爷身边,一到青楼便看到眼前的八公子皇甫傲趴在一风尘女子腿间就睡着了,嘴里还念着不知从何学来的字眼:“再给老子上酒,酒呢?”
  自然是边上那个心虚至极的四公子殿下那处学来的了。
  事后如何,李公公不敢知道,总之这两位公子便是被王爷禁足了整一年才放出来。
  不好读书,好摸鱼,整个王府的锦鲤没有被八公子玩弄过便算不得一条好鲤鱼了。不好练字,好练睡,每天除了皮就是吃喝睡,拉的时候都没有。
  不过这些大底都算少年人的些顽劣性,心地还是不错的。
  “唉,李公公,你可说咋办啊,我这皇帝哥哥非要我去参加什么秋狩,说什么这是他登基的祥年,那秋狩的奖赏都是从国库中拿出来的宝贝。可老子今年才十六呀,要我和一群二十的老小子去争这破奖赏,更可气的是那个什么来着。”当今大献皇帝与皇甫傲是同辈分。
  李公公顺从道:“殿下说的是七公子吧,整个王府也就是公子您和七公子殿下要参加今年的秋狩了。”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这七公子殿下和八公子殿下是水火不容。
  这恩怨还是要从上一辈算起,传闻八公子的亲娘之所以会失心疯和七公子的娘亲有莫大嫌疑,再加上这七、八公子历来便是不对路,更验证了事情或许不是空穴来风。至于个中缘由不是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了。
  “哼,李公公,自小你就看着我大,我也不怕被传出去,这话也搁这了,我不是不敢去,我是怕我去了忍不住宰了他。就那小家伙,我三两下就一刀子抹了他!”话语间充满了不属于少年人的戾气。
  李公公脸色大变,左顾右看见无人,方道:“公子慎言啊!老奴这一身老骨头可不经吓啊。”
  皇甫傲也自知可能失言了,呸呸了两声,便有变回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李公公暗自摇头,却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他记起他来这的原因,便弯着腰轻声讲道:“八公子您的侍从咱家已经帮您物色了一个,约莫有一流的实力,年龄也刚好在二十没超过,今日便是又来了一批,咱家来时瞧了一眼,内里的确是有几个看起来不错的苗子,待今日未时便会有结果,这样公子您的侍从便齐了,也可择日出发了。毕竟王府这去破风谷还需五日的路程。”
  皇甫傲瞥了瞥手示意无需再说,就交给你李公公来替我操心就好了。
  可李公公刚迈出几步子,皇甫傲就从后面跟上,双手靠在后脑勺上跟在李公公身旁,太监自然地落后半步,跟在主子边上。
  “嘿,李公公,反正老子也无聊,我就跟你去见识一下这群江湖俊彦吧,嘿嘿。”皇甫傲笑道,上个星期打碎了他爹放在文昌楼的前朝青花瓷器,他便被禁足了又一个月,要不是皇帝亲自说希望他们北洄王府八公子能参加今年的秋狩,以北洄王对那件前朝瓷器的喜爱,怕不是又一年半载不能出府了,这得要皇甫傲命啊。
  皇甫傲当时也知道闯祸了,也暗自反省过,下次挑着,先琢磨下父亲对其稀罕的程度,再下手也不迟。皇甫傲其实还是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本来也没想摔,都是意外,自己一开始是打算拿出去卖的,最近口袋有点紧哩。
  ……
  北洄府练武场极大,能容兵一千同时练武,如今只是稀疏站着百来号人,宽敞得很。这些人自然便是来应聘这所谓王府亲卫一职的,在场众人也都知道秋狩可能会有的危险,但哪个武人不是狂妄之辈,总觉得自身武艺过硬。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嘛,不经风雨往后走江湖还如何吹牛皮,例如什么自己也跟北洄王的小王爷勾肩搭背,做过朋友之类,最不济也是说上几句话的人物等等的话语。
  镀金嘛,只要能选上了,到时候猥琐发育就对了。
  陈远岫便在这群人里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今早告别了睡得死猪一样的李四,陈远岫就早早来到了王府前报了名,便被带来了此处。百来号人已经在这里干等了大半个时辰了,是以逐渐就有些嘈杂声传来,而相互之间也是各自介绍。
  陈远岫听了一朝,也觉得好生有趣。
  这里的人实力都怎样,陈远岫也不知道,但个个是都穿着像极个大侠,大部分人都有一些听起来响当当的名号。站在边上拿着一根长枪的自称“云雨枪”,那边那个抱着剑,一脸孤傲的年轻人叫做“无情剑”,远处那个逢人就笑脸,还给每个人塞一张纸条的人自号“山君道人”,这纸条陈远岫也收到了一张,四四方方,硬皮纸,上面写着算命求签,师出龙虎山这些字眼。
  竟是个算命的云游道人,只是不知到底有多少斤两了。
  陈远岫看着四周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就连个算命的都有,不由得咧
  嘴一笑。哎呀,入江湖了!
  在这期间也有一个人握拳向陈远岫,陈远岫自然回了一江湖礼。那人自我介绍一大堆姓名啊字啊,外号叫什么黯然销魂掌,最后便来了一句,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陈远岫便直接说道:在下陈远岫,是这北洄本地人。
  说完这句,陈远岫便无下文了。
  那人还愣了半天,好像在等陈远岫报出名号一样,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偏偏陈远岫还不知还能介绍什么的了。
  最后那人似乎是觉得陈远岫这人没啥名气,居然连个名号都没有,这还怎么出来混啊,便打了个哈哈,去结交其余的人了,那开头还是这般无二。
  “在下芦家坝陈楚风,也在江湖混了些许年头,侥幸得了个名号,江湖人称闪电剑,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青州陈龙,人送外号霸王锤。”
  “原来是陈兄啊,真是有缘,你我是本家姓啊,说不好这族谱往上翻几页便是一家人啊。看你这双手锤竟是如此沉重,必然是个中好手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看陈兄你这剑也不简单啊。”
  “陈兄莫见外,称呼我楚风便可了”
  ……
  陈远岫咂咂嘴,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来个名号,不然好像行走江湖的确缺了点什么呀。这不每个人都有一个威风的名号嘛,这事李四怎么没和自己提过呢。陈远岫觉得有点丢脸啊,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应该叫啥好。
  就在这时,一名一直站在点将台的侍卫喊道:“肃静!”人群才逐渐消去那种交际会般的氛围。
  远处走来两人,一太监一少年,李公公和皇甫傲。
  皇甫傲来到了点将台,直接就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自然众人也就看着这个尊贵的少年人。
  李公公在旁咳嗽了一声,皇甫傲才不情不愿地坐直,单手托腮看着底下的一群人。
  “诸位侠士,这位便是王府八公子殿下,你们这里百余人咱家会挑选出一人,便会随公子殿下去往秋狩。”
  “见过殿下。”底下一群人附和道。
  李公公甚是满意这些粗人的态度,便多说了几句:“望各位侠士拿出真本事来,要是能选上,除了黄金白银这些钱财外,府上还会赐下一枚红腥丹作为奖赏。”
  红腥丹三字一出,底下好些哗然,一问才知,这红腥丹却是能助人入炼骨境的神物,即使是再废柴之物,只要得此丹,再勤加修炼,不出五年,便极大机会迈入在场众人梦寐以求的九境炼骨!
  是以群雄激然。
  炼骨境,这百来号人,怕是九成一辈子都要卡在这炼骨门外,这如何不让人心动?
  李四有句话,入得品才算我辈江湖人,其余大多都是那过江之鲫,烦不胜数。
  自然,九品炼骨也有一个有意思的称号:大浪淘沙,淘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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