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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爱丽丝前辈,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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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夕来临,雨水止停,街上的行人都穿着秋衣,神色匆忙地走过。寒鸦三两落在电线上,凄厉地嘶哑着;落叶随风飞舞,转到窗台。我略开了窗,将枯叶拾将起来,放到手心里。
  这时,姐姐在门外叫道:“小雨,和我出去吧。”
  我叹息着放下枯叶,说道:“去哪里?”
  “不知道,就出去走一走吧。”姐姐说。
  “好吧。”我也想要去一个什么地方,只是也想不出要到哪里去。
  我穿了一件外套,开门看到姐姐已经穿上那件白色皮衣。这是一件非常名贵的衣服,据说是白化的动物皮革制成,我随即意识到姐姐并不是随便走走那么简单,不过也懒得拆穿。
  我们并肩走在冷风中,慢慢向商业街进发。一路上,人家的围墙里依稀传出乐融融的欢笑声,听在耳边,心里有一点泛酸。姐姐注意到我的变化,说:“是不是开始想爸爸妈妈了?”
  “你当我……”我想反驳,但最后还是低落地说,“是……人家其乐融融,我们打小就……爸妈多是出差在外……”
  姐姐一时无言,轻抚着我的背,安慰道:“我们不必艳羡他人,我们也不是一直都如此……爸爸妈妈对我们……从来没有半分懈怠,你不要想太多啦。”
  “我明白……我只是感叹一下罢了。”
  前面路口就是商业街了,虽说天气寒凉,但也抵不住人们的热情,处处人满为患。
  “看看这众生百态吧。”姐姐说。
  路口是一家烧烤店,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店家四五人忙得不可开交,阵阵吆喝鸣噪不已。有不少等到不耐烦的客人在大声抱怨,小老头店主的头巾颤动几下:“快了快了,人太多,肉未成,耐心等等……”
  对面那间萩饼店只得寥寥数人,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瑟瑟发抖,不时递一两个萩饼给客人。
  姐姐熟练地穿过人流,边走边说:“有人说,人之一生,衹为果腹,你能明白吗?”
  我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梭,环顾四周,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了。”
  “如果老爸他们新年都不回来……”
  “应该能回来吧。”
  “若最爱的人都不能陪你一起辞旧岁迎新年……应该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小雨……这可不像平常的你……”
  “或许……是我老了吧……”
  “跟我来,走快一点。”姐姐看着手机说道。
  姐姐带着我绕来绕去,最后在游乐场门口停了下来。
  我略感疑惑,问道:“你带我来这里?来这里干嘛?”
  “等等……”姐姐四处张望,“来这边。”
  果然有阴谋,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姐姐拖着我来到一个巨型气拱下,我定睛一看,吓出一身冷汗,一个金色长发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朝我们招手。这……这不是爱丽丝前辈吗?这就是姐姐忽悠我出来的目的?她俩怎么认识的?
  我的脑子仿佛被一团麻缠住了,而我们愈发接近爱丽丝前辈。来到她跟前,她兴奋不已地跳到姐姐身上,像八爪鱼般紧紧抱着姐姐,我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姐姐笑嘻嘻地抱着爱丽丝前辈,说:“快点下来,这么多人,成何体统。”
  “小萤姐,终于见到你了!不行,我要抱着你到天亮!”爱丽丝前辈脸色通红、状若疯狂地说。
  “好啦好啦,小爱丽丝,快点下来,我们快进去吧。”
  爱丽丝前辈扭扭捏捏地撒了一会儿娇,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脚。
  我轻咳一声,恭谨地道:“爱丽丝前辈,你好。”
  爱丽丝前辈终于注意到我了,一改之前的开心模样,淡淡地说:“是你啊。你来干嘛?”
  “小爱丽丝!”姐姐伸手捏着爱丽丝前辈的脸蛋儿,“这是我弟弟花轻雨,你不要又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啦!”
  “我错了,小萤姐……我……我不由自主地就……”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人的表演,简直就是亲姐妹。
  爱丽丝前辈看向我,脸上凝成冰霜,而后渐渐融化,神奇般泛起红晕,羞涩地说:“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丽莎白·温莎·爱丽丝,来自天主区。你不用叫我什么前辈,叫我爱丽丝就行了。”
  我受宠若惊,咿呀了半天不敢叫出口。
  “呵呵呵……小雨他被你吓傻了,你以后要温柔点对他,这样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啦。”
  “我知道啦,小萤姐!”爱丽丝前辈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好了好了,我们快进去吧。”姐姐推着爱丽丝前辈向游乐场里面走去,“你忘了来这里干嘛了吗?”
  顺着蜿蜒小道,随着滚滚人流,看到了一个旋转木马。我对旋转木马一点兴趣都没有,确切来说,整个游乐场都勾不起我的兴趣。但对于爱丽丝前辈来说就不同了。她勾着姐姐的手,直嚷着要和姐姐一起坐。姐姐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末了还对我说:“小雨,快过来,你也要坐。”
  我怎么可能会去,一个纵身,跳到一旁,躲开她的魔爪,说:“你们慢慢坐,我到那边看一会儿风景。”
  姐姐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带着爱丽丝前辈去买票。
  这里有一间小屋子,配以卡通装饰,门锁紧闭,白色的街灯投下来,让它显得静谧,犹如亘古长存一般。我绕着它转了一圈,发现有一个窗子是半掩的。我的好奇心顿时激发,忍不住伸出手。到了窗边,蓦地发觉里面黑漆漆的,心中那股天生怕黑的习性突然苏醒,忙缩回手,轻拍着胸口。说不得里边有什么鬼怪,又或者堆满了尸体……我不敢再往下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急不可耐地逃离这地方。
  来到旋转木马前面,姐姐和爱丽丝前辈正乐在其中,尤其是爱丽丝前辈,真的活像个孩子一样。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抑或平时那个她才是真实的?只有在姐姐身边才会变成一个腼腆小女孩?
  在五彩迷幻的灯光下,皴擦点染勾勒出一卷梦幻画幅,画中主角不是姐姐,而是快乐的爱丽丝前辈。
  我掏出手机,悄悄地将这梦幻般的场景拍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们终于停下来了,我上前说道:“两位美女,玩够了吧,下一站要带我去哪里观赏?”
  “去摩天轮,去不去,小萤姐?”爱丽丝前辈满怀期待地看着姐姐说。
  “好,走吧!”
  一路上,姐姐有意让我和爱丽丝前辈熟络,我也不想总是被爱丽丝前辈冷眼相待,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刚开始她还是习惯性地冷淡回应,简洁的话语让我难以适应,渐渐地才多说了几句话,也开始展露出一些笑容给我看。
  我说:“爱丽丝前辈,你是从小就在天照区的么?”
  “没有,我初中才开始到这边读书。”爱丽丝前辈瞥了我一眼,“不要再叫我前辈了。”
  “爱……爱丽丝……”我硬着头皮说,“你的祖先是前英国皇室的?”
  “怎么老是有人问这个……”爱丽丝前辈努着小嘴,“我的祖先是温莎公爵,别再问了。”
  我低头不语。姐姐摸摸爱丽丝前辈的头,说:“小爱丽丝,谁叫你的名字这么让人好奇啊——好了,到了,我们上去吧。”
  在我记忆中,从来没有坐过摩天轮这种东西。我仿佛天生就不喜欢这些玩乐设施,大概是我看的书多,早早有自己的世界观;或者,只是我这个人太过无聊太过不解风情太过没有情趣罢了。
  我们三人坐在一个观览车,姐姐和爱丽丝坐在一起,相当的自然,倒是我显得局促,毕竟长这么大,除了姐姐和琉璃,从来没有和女生相距这么近过。
  我的手心出了一阵汗,姐姐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和爱丽丝低声耳语,两人奸邪地对着我笑。
  我把头埋下来,不愿再看到她们,也不愿再让她们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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