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赌石大会

　　赌石大会场地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大棚内，占地大约三万平方，就像大型农贸市场，但四周都有铁栏杆包围，只有入口处有一个三米宽的大门。
　　进入大会现场需要一张大会举办方发出的入场券，参加者的身份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仅限于玉石珠宝商和国内有名的翡翠雕刻大师。当然凭李家的手段弄几张入场券小事一桩，一行四人顺顺当当进了交易会现场。
　　临时大棚里各种毛料原石堆放整齐，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私营老板，现场还有解石工具，如果你挑中了毛料可以选择现场解开，如果出了翡翠现场观望的珠宝商们可以现场出价，价高者得，主办方只向摊档老板收取场地费。
　　成百上千的毛料商人聚集在此，巧舌如簧的鼓说自家摊档上的毛料出处，什么厂啊坑的，仿佛只要买了他的毛料就一定能解出翡翠一样。
　　对这些拼命推销自家毛料的商家沈宏显得淡定自若，不过莫夜和李东来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时不时掏出个聚光电筒在那些全赌毛料上照来照去，惹得身边的行家里手们忍俊不禁，都是些闷头货，能照出朵花来么？一看就知道这是两个外行。
　　莫夜一边溜达，一边眨着眼睛在众多毛料上瞟来扫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眼睛里进了沙子。让他失望的是一连看了三家毛料摊位，看似堆积如山的毛料中连一丁点翡翠影子都没有，让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些商家是不是随便找了些破石头来充数？
　　一行人走马观花的又过了两家，到了标注有六号字样的摊位前，立刻有两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上来招呼，莫夜望着其中一个精瘦的男子，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可不就是昨天在超市说套套没尝过的那位么？
　　“几位大哥要不要看看石头，这可是在西山老坑出的毛料，出的翡翠绝对正。”
　　莫夜想想昨天就忍不住想笑，也没开口问价，倒是胖子在一边很感兴趣：“你们这石头什么价位的。”
　　眼镜男快速回应道：“我们这西山老坑的料，最少要600一公斤，到今天第一天开张，前五单生意五折，300一公斤”
　　“好，那就这块了，称重吧。”胖子用脚踢了踢脚边的一块毛料，也不仔细看看，直接就要称重。
　　眼镜男脸上浮起一抹喜色，没想到开张生意来得这样容易。对于商家们来说，开张预示着一个兆头，能快人一步便预示着这一天的生意也会不错，赚钱多少倒在其次了。
　　沈宏上前两步，掏出强光电筒贴着毛料表面照了照，点头道：“是老坑料子没错。”莫夜也走上前摸了摸，眼皮一眨，脸上浮起一丝诧异。
　　眼镜男连忙和另一个伙计一起把毛料抬到了电子磅上，一百二十公斤，按照三百一公斤计算就是三万六千块。
　　胖子很爽快的从手包里掏出银行卡来付过账，一摆手道：“拖出去砍了。”那叫一个豪气，就好像古时候发号施令的将军一般。
　　一旁的莫夜有些愣神儿，这块毛料他也看过，外表灰蒙蒙并不出奇，但在中心偏左的位置明显有一团鹅蛋大小的晶莹白雾，里面包裹着一团盈盈绿意。
　　是翡翠，还是块鲜阳绿翡翠，不过颜色深了些，水头不长。所谓水头是指翡翠的透明度，透明度高的，行家们称作水头长，当然水头还有水汪汪充满灵动气息的意思在内。
　　“叶子，你猜哥选的这块石头里面有没有翡翠？”胖子勾住莫夜的肩膀，略带兴奋的问道。
　　“有肯定有，但看样子应该不会是很好的翡翠。”莫夜也没扯淡，就如实说。
　　“嘿，说什么呢，咱们今天开第一刀不能说点好的啊。”
　　两个眼镜男吃力的把毛料抬到了摊位旁的解石机上固定，没尝过套套的那位还特意在操作机器的中年壮汉耳边细语了几句。
　　第一波解石机的轰鸣声在会场中响起，顿时吸引了不少人上前围观，六号摊位霎时间也成了场中的焦点。
　　解石的中年壮汉得了嘱咐，故意放缓了切石的速度，尽量让锯片和石头发出的声音大些，以便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嚓嚓嚓——
　　石屑飞溅，一小块石料被切了下来，里面白茫茫毫无表现，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几声轻叹，李大少揽着莫夜肩膀，哥俩好站在最靠前的位置，漫不经心的指指点点，还不时开上几句玩笑，真有点泰山崩于前亦不乱的气度。
　　石料慢慢被切开，眼镜男特意让壮汉慢慢掏，主要是为了吸引人气，但石头马上就要全部切开了，这块料也不见出绿，旁边看热闹的也慢慢走开，但仍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在看。
　　“出绿了，出绿了”不知道哪个一声大喊，让6号摊前又是一阵闹腾。
　　解石机不停运转，壮汉看见出绿手中机器开始变慢，还不断换小号的磨砂机，一边用水冲洗石灰，一边用砂轮小心打磨。不久，一块鹅蛋大小的翡翠呈现在众人眼前。
　　“是鲜阳绿，但可惜水头不够，大小也不行”
　　“不小了，这块翡翠足以掏出个吊坠，料用的精的话还能有个戒面。”
　　“这翡翠卖吗，我出五十万”
　　“五十万也好意思出手？我出八十万。”
　　…………
　　看见出绿，旁边众人一阵品头论足，还不时有叫价声传来。
　　“哈哈，叶子还真被你说中了，我随便踢一块石头居然出绿了，哈哈哈”
　　“我也是瞎猜的，还是你运气好。”
　　鲜阳绿翡翠可以说是翡翠中比较高档的品种，要是打磨成戒指，可以到两百万左右。
　　旁边有人看胖子一行人有说有笑，便一阵催促：“哎，你们这翡翠到底卖不卖啊，不卖我们还要买石头，别挡路啊。”刚刚胖子从6号摊开出石头也导致6号摊名气飞涨，已经有几个人挑好毛料要解石了。
　　“卖，怎么不卖，大家也看到了，鲜阳绿翡翠，价高者得，底价五十万，现在开始竞价。”
　　“六十万”
　　“我出八十万”
　　“一百万我要了”
　　…………
　　胖子刚说完一人开始竞价，来这里的可都是大款，这几十万的根本不在乎，而且胖子这块鲜阳绿翡翠质地也算上乘，但水头不够，一百二十万是极限。
　　“一百五十万”这时一个西装革履，提着一个手提包的中年男子直接加到十五万，旁边人突然一静，一百五十可是远远超出了这块翡翠的价值，大家都是商人，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也没人再和中年男子抢。
　　“好了，如果没人再加价那这块翡翠就归这位先生所有人了。”胖子随手吧翡翠递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接过翡翠，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和一张名片：“李少，这是一百五十万，还有这是我的名片，请您收下，如果您还有翡翠希望优先考虑我们。”
　　“你认识我？”胖子略微诧异，拿起名片看了看“老凤祥珠宝，YN区经理罗勇，怪不得。”
　　罗勇陪笑道：“上次有幸跟高总裁一起参加过李家的年会，远远看过您一眼”
　　“哦，高老头啊，看不出来啊，以他的性子可是很少提报人的，看来他很欣赏你啊。”
　　对于李东来对总裁的称呼罗勇也只有苦笑，也只有这位敢这样称呼他们总裁了。
　　“行了，你先走吧，有好的货我会通知你的。”
　　“那您玩的开心，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罗勇走远，胖子一行人也不在6号摊解石，到处看看。
　　“嘿嘿，叶子哥可以吧，开门红。”胖子把银行卡到莫夜眼前晃了晃，神情很是嘚瑟。
　　“狗屎运，等下我也来开一块石头，肯定比你的好。”
　　…………
　　一路说说笑笑，不停的逛摊子，胖子也接连出手，但他可没有刚才的运气，开了七八块石头只有一块石头出了绿，而且质地也不好，出手卖个十二万，但胖子买那块石头都不止十二万的。
　　一路也没收获，莫夜透视眼看的眼镜都是酸涩无比，现在莫夜只想回去休息，看来有透视也不一定能发大财。
　　“胖子，前面休息休息，喝口水再说。”莫夜指了指前面的十八号摊。
　　“行，逛了这么久大家也累了，看看那个摊有没有好货。”
　　众人移步来到十八号摊前，只见摊主是一个黑衣老头，面上满是皱纹，看着就像是老树皮一样，但老头左手却拿着一块废玉条，右手拿着刻刀在玉条上不断雕刻着什么。老头看有人，抬头一瞧，也不起身招待莫夜等人，继续埋头雕刻。
　　“嘿，老头。你这石头怎么卖的。”胖子看老头不搭理他们也不生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他可不是那些纨绔子弟，要不然莫夜也不会和胖子成为好兄弟。
　　老头听到胖子喊话，放下刻刀，拿起身后的竹竿，指了指边上的一块黑板。
　　众人跟着看过去，只见黑板上写着：黑渠老坑，一千一公斤，自行称重，自行解石。
　　“嚯，老头。你说你这是黑渠的石头？真的假的？”
　　老头还是没没回答胖子，自顾自的刻着玉条。
　　“黑渠是什么？”莫夜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
　　“黑渠老坑，十年前腾冲最有名的老坑，在黑渠出的翡翠价值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二十亿。”
　　“嘶……，二十亿，这特马的是钱坑吧。”
　　“黑渠坑的石头可是五六年不见了，记得当时黑渠坑被传的很邪乎，说有什么有诅咒，从黑渠坑解出来的翡翠必须立刻卖掉，不然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但哥就是不相信还真有什么鬼诅咒，哈哈，没想好今天运气这么好，听说黑渠老坑可是开出了几次帝王绿。”胖子现在满眼都是$_$，恨不得把这里的石头都打包带走。
　　莫夜听了胖子的话若有所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了叶墨世界的前车之鉴，莫夜对于这种超自然现象很是上心，叶墨世界开始还不是不相信神鬼之说，但到后来还不是跳出一个个老怪物。
　　一旁的沈宏听到是黑渠的石头已经上去查看了，半晌才回来：“少爷，确实是黑渠的货。”
　　听到沈宏鉴定胖子终于忍不住了：“嘿，老头，别刻那废玉了，等下开出好的，我给你一块好的，这些石头我全要了。”
　　老头刻下最后一刀，吹掉玉条上的废屑，拍拍手起身对胖子说道“可以，你要是拿的下就都装走，最后一批了，省的他们惦记。”
　　“嘿，还有人敢惦记本大少的东西，我马上叫车，现在就过称。”
　　说着胖子已经招呼黑子阿罗开始搬到称上一个个称重，而沈宏打了个电话就开始仔细鉴定哪块石料可以出翡翠。
　　要知道鉴定黑渠老坑出来的石头对于一个赌石大师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所以沈宏绝对不会放过这次近距离接触黑渠石头的机会，说不定可以让他多积累一些经验，在赌石方面更进一步。
　　莫夜在一旁也没闲着，反正他有透视，不管什么石头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但很快莫夜就发现异常了，透视对这些黑渠的石头好像效果减弱了。
　　本来莫夜的透视可以有十米的范围，也就是说如果莫夜站在一块石头面前，那么莫夜可以轻松看透一块直径十米大小的石料，先前莫夜这招无往不利，所有的石头都可以看穿，但这些石头却是阻挡了莫夜的视线。
　　“系统，怎么透视没用”
　　“宿主权限不足，请尽快升级系统”
　　“额……”
　　系统没回应，莫夜也不强求，反正这些石头都会被解开。莫夜继续漫无目的的逛着，这里也就大大小小五十多块毛料，最大的直径也不超过五米，最小的才足球大小。
　　“叮，发现未知能量，是否吸收。”
　　莫夜此时面前正有一块表面带有裂缝的毛料，毛料不大，也就大约三个足球大小，在行家看来这块料肯定是没有翡翠在里面。
　　这样有裂缝的毛料一般称之为半赌，也更加简单，一般从裂缝中可以看到一点翡翠的质地，大大增加了出绿率，但同时也有风险，谁也不知道你看到的那一点绿是不是整个毛料的全部，而且这种半赌一般比全赌要贵百分之五十。
　　莫夜眼前的着块毛料表面坑坑洼洼，一道裂缝让莫夜都可以徒手掰开这块毛料了。
　　“否！”莫夜倒要看看让他透视都失效的石头能开出什么东西：“胖子，我先开个试试啊。”
　　“随你，小心点，别切着手了。”胖子可没功夫没心思管莫夜，石头都还没称完呢。反正都要开，什么时候都一样。
　　莫夜也不把石料搬到解石台上去，拿着放在一边的解石器自顾自的开始刨石头。
　　十八号摊子有点偏，主要是打着黑渠老坑的名头大家都不信，这几年这种冒充黑渠也不在少数。大家也不是傻子，骗一两次行，骗多了自然没人相信了。
　　解石机一响自然吸引旁边的人来看，但也就寥寥几个人围观，实在是莫夜这块料太差了。
　　“嘿，还真有去那个黑渠老坑摊子买石头的。”
　　“呵呵，那小伙真逗，哪有一开始就擦石头的啊，他以为里面全是肉啊。”
　　“看这样子就是个菜鸟，挑了个废石，这石头要是能出绿我就把那些石屑吃了。”
　　“噗，楼上别走，坐等吃石头……”
　　…………
　　莫夜可不会理睬边上人的议论，架着解石机小心把石头切成一块块麻将大小的石块。
　　嗤嗤——
　　手中机器不停，锯片与石料缓缓贴近，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这种擦石头很是耗费时间，花了好几分钟才剥去了一块巴掌大的皮壳，里面白茫茫一片。
　　嗤嗤——锯片飞转，一层透着淡绿的霜雾在切口上显了出来，雾中带绿，正是出翡翠的征兆。剥去薄雾，鲜艳动人的绿色映入所有人的瞳孔。
　　“涨了，大涨……”
　　“满绿，帝王绿……”
　　“何止大涨，简直是暴涨，一个戒面都能卖到四十万上下，如果这块料子都是帝王绿翡翠……”说话的仁兄顿时没了下文，剩下的只是抽冷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