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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了吗？”
从前面的鬼母处传出了声音，饱含着感概。
花开不见叶，有叶不见花，千年一轮回，谓之彼岸。
阎罗天子的愿望达成了吗？可能达成了，彼岸花以每千年的轮回埋葬了他，也算是没有埋没了他。
死鬼遍地，活鬼哭喊，彼岸不在，黄泉依然，一红一百的身影在这盲肠道上渐行渐远，赤团依旧，奈何不远。
前方忘川渐显，河山奈何可见，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波涛翻滚。
河上的那桥，桥分三层，却没有一鬼行于其上。
“传说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
“走下层的人就会被鬼魂拦住，如果不小心，就会被拖入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两人走上桥前，鬼母在前幽幽地说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同姜师说。
半响叹了一句，“所有的都是骗人的！”
“来此投胎的，都早以消去了自己罪孽，桥分三层，不过是世间罪孽太多，忘川河水上涨，修了三层而已！”
姜师听着这些，有些明悟，阴间大战不止，有那里有鬼去审明罪孽，这世间自有大道，有何需六道之属来干涉这天地间的大道。
看着眼前只能在结构上看出来是三层，望过去却只有一层还在河面以上的桥梁，姜师跟在鬼母身后上到了桥上。
“除了像我这样逃脱了轮回的鬼，每一个刚死的灵魂都会直接被送到枉死城，在那里的忘川河你走一遭。”
“罪孽少的，洗的时间就短，洗完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阴间子民，直到阴寿耗尽，再来此处投胎转世……”
听着这些和凡间那些希望死后得到公平对待的美好希望大相径庭的事实，姜师叹气。
“童话都是骗人的，神话无一是神圣的”，这才是整个世界的规则，那里会有什么真正的公平而言。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鬼母像是变做了个讲解员，虽然自己说着，像是自语，但切更像是说给姜师听，姜师就是那唯一的一个听众。
“而那些罪孽深重的灵魂，却要在忘川河水里泡更多的时间，而且越重时间越久，被忘川河水浸泡是痛苦的，没有那么多灵魂能扛住，特别是罪孽极大的那种，往往就疯了，就像那边……”
说着的鬼母手指指向了桥下远方的一处水面。
顺着鬼母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飘在忘川河水上，姜师眼中红光一闪，看清了。
一个尖尖的脑袋，咧着凸嘴，露着犬齿，痛苦的嘶吼着，在水面上上下下的沉浮着。
偶尔浮出水面的身子映入眼帘，枯瘦枯瘦的皱褶，细密细密的，但却看不见皮下的骨头，在姜师看来就像是一个尖头的勺子，还是个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勺子。
黑色鬼头是勺身，瘪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脖子就是勺子连接处，瘦弱如麻杆的身子就像是勺柄。
姜师看完这些，没有说话，只是把视野转向了鬼母。
“那个就是罪孽还没有洗净就疯了的鬼，这也就是房间传说中所谓的铜蛇铁狗的由来，刚刚那个就是铁狗，一个快要变成铜蛇的铁狗！”
“可惜没有一个灵魂知道自己进去后，什么时候能出来，什么叫做罪孽？罪孽真的是那些所谓的善恶吗？”
“都不是，只看这天，只看眼前之河！”
罪孽嘛！或许这才是大道，道自行他的，没有人的美好想像，只有在那些鬼魂真正进去了忘川河水中，你才知道所谓的罪孽有多少，有多重？
人吃万物是对是错，老虎吃人真有问题吗？
想到这些，姜师感觉都有了些明悟，自己行走的人间太久，久到自己一个异类，开始以人类的标准规范自己了。
“正是荒谬呀！”姜师自嘲一笑。
人自喻为万物之灵，殊不知是自高自大之语，只是在心灵上把他们放在了万物之上，开始心安理得的肆意妄为。
姜师想到了自己苏醒时人人喊打的样子，还有这么久了在人间界留下的僵尸传说。
现在姜师知道自己是旱魃之属，但到底属于什么类别还未可知，自己的天赋好像和旱魃的似有很多分别。
记得有人问过自己叫什么，自己答姜师，不想后来自己身份露馅，异类之身被识破，人类口口相传，于是天下留下了僵尸的传说。
但是自己是姜师，是一只旱魃有或是别的东西，但自己真不是僵尸！
姜师变僵尸，难道僵尸就不是姜师了吗？
僵尸因姜师而出，姜师当然是僵尸！
鬼母兴许是听到了姜师的这自嘲一笑，问道：“你笑什么？”
姜师回道：“笑可笑之人，更笑可笑之怪！”
“是嘛！”鬼母一笑，没有再多问，而是继续了自己的话题。
“这些变成铜蛇铁狗的灵魂，总会在河水里侵蚀殆尽，有或是阴寿耗尽而死，消散于天地之间，反哺于这片天地。”
姜师奇道：“他们的阴寿又是个什么算法？”
“忘川河水可不是好相与的，能够洗净罪孽的东西，整个阴间，包括上古时代，掉进枉死城以外忘川河水中的灵魂，能再跑上来的，也是凤毛麟角。”
“阴寿自然也受到了他们所泡河水时间的长短影响，没有踏进修炼之道的鬼魂，在阴寿将耗尽那天，就会来此重入轮回，跟人间界一样，只是一个是死亡，一个是新生。”
忘川河水如此厉害，那不是……不知怎么的有些画面飞入了姜师脑海，两鬼相争，一鬼突然从身上掏出装有忘川河水的东西想对面一泼，对面败亡；画面一转，两对鬼军相遇，相互泼忘川河水的画面，一股子泼水节的节日气氛。
既然河水如此厉害，那么这画面也可能发生呀！
不过转眼，姜师自己就嗤之以鼻了，肯定有什么限制喽！姜师不禁看向了鬼母，等着她的继续解答。
果然，
“忘川河水很神奇，但真正神异的应该是这条河本身，因为所有脱离忘川河的河水都会瞬间失去神力，化成同凡间一般无二的凡水。”
“唯一真正利用这河水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孟婆，她的孟婆汤正是忘以川河水为主，调配而成，也是一场好大的功德！”
姜师一直桥面一边亭子旁边的一个装满白浊色液体的碗，面对孟婆，姜师很好奇，
“孟婆，可是那边小碗的主人？”
鬼母看着那只碗，眼波流转间，回答道：“正是，那只小碗正是盛孟婆汤的，”
“可惜，自三界隔离，孟婆这样的大能不存，再也没有人能使用那只碗了，更不会说，没有一个阴间鬼王愿意有那一只鬼得到这只碗，这个位置。”
“六道轮回的关键之所，不沾因果，不坠轮回，却有偌大的功果，实在好地方！”
神话里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救度群生，救拔幽苦；教化众生、超生脱死”的太乙救苦天尊，他们的司职尚没有孟婆该职的爽利，可以想见孟婆的实力一定是深不可测。
前面走走停停，边说边走的鬼母和后面的姜师终于过得桥来，到了望乡台上。
“我每十年，都会来此一趟……”说道这里，鬼母一看姜师。
姜师笑一声，到不感概，开口道：“这个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我们才来杀你的！”
“时间过得太久了，久到我快要忘记了，每10年的一次，我就是在怀念，在回忆，”鬼母本来低沉的话音一转，
“但是，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