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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这顿酒是不好再喝下去了，我连忙出来打圆场，“咱们都别太紧张，喝酒嘛，少谈公事儿。”
张文辉笑了笑，有些尴尬。
“别介，咱们还是说吧，”张海涛表情严肃，“早晚都是那些事儿，早说早利索，省得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说实话，两位队长，我们倒不是针对您两位，但你们干的这活儿——”他犹豫一下，摇头苦笑。
“那好，咱们就边喝边说。”张文辉端起酒杯，“这杯我们敬大家，我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挺讨人嫌的，我们也没办法，来，我先干为敬。”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这岛上的每一个人，当然包括在座的诸位，都摆脱不了嫌疑，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尽量配合我们，说实话，我们也想早点回家，再不洗澡，我们都快馊了。”
这本是句玩笑话，但却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这儿能洗澡啊。”许晓刚说。
“行，喝完酒我们就去洗，再不洗真不成了。”
“张队，你接着问吧，还想知道什么？”这张海涛还真是上了劲儿，显得比我们还急。
“好，那我就问。其实也简单，我们最想知道李远山失踪那天你们每个人的行踪。”说完，张文辉大大咧咧向后靠在椅背上，点着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那——我还用再说一遍吗？”魏安民像是过电一般，又坐直了身体。
“不用，”我笑着摇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王新军和田博文，“你们俩当班，有没有离开过工作间？”
“有。”王新军不假思索地说。
“我也是。”田博文轻轻哼笑。
“你们——”我疑惑地看着他们。
“我先说，”田博文拦住刚要张口的王新军，“我离开过两次、不，三次，上下午各去过一次厕所，反正去完就回来了，估计也就三两分钟。”
“嗯，那第三次呢？”
“那时快交班了吧，我想看看老李回来没有，”田博文咧了咧嘴角，“我到他的宿舍，门锁着，我敲门也没人应，我就走到树林那儿，看路上有没有他的动静，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我就回工作间了。”
“这段时间有多久？”我追问。
“五分钟？十分钟？我说不好。”田博文皱皱眉，大咧咧地说。
“也就那样。”王新军迎着我的目光，像是带着些许不满。
“我这样说，符合标准吗？”田博文扬扬眉，挑衅似地看着我，傻子都能看出他眼睛里的敌意。
把所有的嫌疑人聚在一起，没敌意才怪呢，要命的是，这种情绪会传染，但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接下来的时间，我分别询问了王新军、许晓刚和张海涛。
王新军除了去过两次厕所，再没有离开过工作间。下班后，他们和魏安民闲聊了几句，各自回房间休息。大约五点半，他再次去找魏安民，询问李远山是否回来。魏安民意识到该做晚饭了，一边骂李远山，一边去厨房。恰好田博文也出来看李远山是否带了鱼回来，就和王新军一起到厨房帮厨。
快七点，他们在外边吃晚饭，魏安民按惯例，把张海涛和许晓刚的饭送到了工作间。
晚饭后，三人收拾完，开始斗地主，一直到天黑，这期间，许晓刚去过一次厕所，曾顺口问他们李远山是否回来。
打完牌，三个人分别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大概在十一点前，王新军和田博文先后到水房洗漱，然后回房睡觉，但他们并未谋面。
两人都一觉睡到天亮，这期间，他们都没离开自己的房间，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至于张海涛和许晓刚，两人大约在上午十点前后起床，洗漱完毕，都到工作间转了一圈，然后去厨房做午饭。开饭时，许晓刚到宿舍叫魏安民和李远山，魏安民没开门，说继续睡觉，就不吃午饭了，但嘱咐他一定要叫醒李远山。然后许晓刚把王新军和田博文的午饭送到工作间。
李远山、许晓刚和张海涛三人一起吃午饭，席间谈及李远山要下山钓鱼。午饭结束，三人各自回房间，大约一点多，许晓刚去找张海涛下围棋，看见李远山正在水房门口，像是刚洗完衣服。
两人在张海涛的房间杀得难解难分，到最后决出胜负时，已经到了接班的时间。整个上班期间，他们基本都呆在工作间，没有可疑的外出记录。
交班时，因为李远山没赶回来，张海涛安排许晓刚临时顶岗，他简单洗漱，直接回房间睡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魏安民叫醒，他都没离开过房间。
许晓刚则和魏安民一起值班，他们也没人长时间离开过工作间。
同王新军和田博文一样，他们三人也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就这些？还有人要补充什么吗？”憋了很长时间的张文辉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剩下的就是我们早上去寻找老李了。”张海涛略显疲倦。
“那个不急，就到早晨为止好了，还有人想说什么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说话。
“好，那我说。”张文辉站起来，在嘴角叼了支烟，用火机点着。
我靠在椅子上，略感诧异地看着张文辉，他习惯性地冲我眨眨左眼，笑着端起酒杯，环顾一圈后对大家说，。“你们都讲了不少，谢谢你们的配合。其实我们还有很多问题，但是还有时间，今天就不问了，来，咱们喝酒。”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着端起酒杯。
“喝吧，”张文辉淡淡地笑了，“不然一会儿你们听见我说的话，这酒可能就真喝不下去了。”
“好，喝。”张海涛把酒杯在桌子上重重地磕了一下，“过电，干了。”
转眼间，桌上的酒杯都空了，大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张文辉。
我不禁暗暗为他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