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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悠一时默然，与张不开嘴不同，这次是真的大脑一片空白，空白到不知所言。
说什么？难道说吃东西不仅会吃坏肚子，还有可能会吃坏脑子？
李悠真心劝你不要太荒谬，毕竟坏的脑子他也一样可以用来炼丹的。
师姐顿了良久，似乎是听“他们”讲完了责怪的话语，这才继续开口。
“师弟知道我之前喂你吃的是什么吗？那是那天洛阳降临的鬼神-毗舍闍的尸身，加上师兄和师父的精气，以及那洛阳一城百姓的寿命，才聚成的丹药。”
“师兄受尽天下刑罚练出的死气，在其中也不过是一味辅料而已。”
“而我这次下山，也遇到了一位仙神呢，在被打中的那刻，真的快死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回到了山上。”
姜梓桐说着说着，脸上带上了悲伤的笑容。
少女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笑起来却比花儿还要灿烂。
“此去山下，我也见到了不少修行之法，释家止念，儒教克己，道家炼神，无非就是不让先天的精气神流失，再从天地中摄取能量，加强自己的精气神。”
“像这种法门，寻常资质修行个百年也不过是个废物。哪里像我们，他们种树，我们摘果子，自然修行的飞快。短短十五年，抵得上他人百年苦功。”
“大师兄修精元，去洛阳报家仇，与那鬼神一同被练成一颗丹药。
我炼元气，以众生性命为燃料，聚气血长龙。
师弟凝元神，惑心神吞脑髓，成就金丹，半步天人。”
说到这，少女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眼中的惆怅也随着泪滴哗啦啦的落下，毕竟她才是三人中，对云山这个家眷恋最深的人。
“师弟那么聪明，应该也联想到什么了？精气神，又叫太一，真一，玄一，是谓三一，号三元。元气生神，神气降人，人成神也。”
少女从衣袖中抽出那张被撕下后揉的皱巴巴的书页，展开后，赫然是修行-仙神篇。
“我们，也是被种下的果子呢！”
“只要吃掉我们，师父就能破入仙神，从此与那天上的明星一般永恒！”
“哈哈哈哈哈哈....嗝。”
姜梓桐说着说着，毫无形象的张嘴大笑起来，笑到喘不过来气的时候还可爱的打了个嗝。
“虽说他算是我们的父亲，可我还是不想如他所愿，所以我偷偷把大师兄喂给师弟吃掉了呢，想来师父现在应该很气吧？”
“哦对，师父现在还在土里等着复活呢。他可是个老牌天人境界了，像我这样的新天人恐怕是打不过呢。”
姜梓桐紧紧的抓住少年的手掌，抹着嫣红胭脂的嘴唇微微咧开，病态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来，眼中闪着癫狂的神色，仿佛要贪婪地吞掉眼前这个少年。
“我们三人修行之法本便残缺，只有融为一体才能摆脱师父的控制。”
“让我吃掉你吧，这样，我们云山就永远在一起了，永远，都不会分开....”
李悠静静的闭上双目，等待着寂灭的到来，却是一股暖流顺着唇边涌入，如枯木逢春，老树抽芽。
僵硬的身躯渐渐回到掌控，精气神三元暴涨，李悠下意识睁眼，只见自身精气神三元充盈到溢满，甚至在体外已经凝成了三花之状，想要回归李悠的身体却不得窍穴。
而师姐则是一瞬青丝化白头，精致的容貌更是出现了修行者不应出现的衰老。
“花落....子成三千岁，嘿，倒是那仙人没说错呢...师弟，你爱过我吗？”
“....”
李悠默然，只是想伸出手抱住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红裙少女。
才伸出手，少女便砰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红雾，染了少年一身素衣。
红芒冲天而起，漫卷过八百里河山，上极青天下穷碧落，尽数化成嫣红之色，除去李悠和山顶桃树外的一切生灵，都在这个瞬间寂灭，融入同化红雾。
随着红雾起，李悠溢出的精气神三元也被强制回归己身。
一步跨过天人境界，直接成为仙神，毕竟是走了捷径。没有寻到己身玄关窍成就仙神，便也无从将三元归于玄关窍。
现在李悠不过是师姐以身化红雾，强行把三元压入体内的伪仙神境而已。
半个衣裳都染成红色的少年，呆呆地半仰着头，泪珠失去了束缚，慌不择路的从少年眼角逃出，却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自此，云山或许真的能被称为仙境了，毕竟现在云山里修为最低的，都是仙神。
.....
玄元的大军浩浩荡荡，已到了北疆，幽城凋敝，春天的冷风一吹，还是有些寒凉彻骨。
这场大战注定很多人死去，父母将会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稚子失去父亲。
所以大多权贵子弟，或是有些人脉的，都不会出现在这批存活率最低的先遣军队里，包括那几位想要立下军功的皇子也是一样，毕竟他们想要的是功名，而不是变成一个还热乎的尸体。
就是这样的军队，竟然还有人想要参军，看样子是个任性的富家大小姐，丫鬟在旁边拼命拦也没拦住。
说是敬仰那位红衣刀仙，想要参军报国。可她也不想想，那刀仙追杀五千军队深入狼国，现在不也没了消息？
也得亏这是南明王旗下将军带领的军队，军纪严明，不然别说这样姿色姣好的女子，就是头母猪进了军营也得被剥皮扒骨。
也不知那女子对将军说了些什么，倒还真的参加进来，一路跟在将军身侧直到幽城。
可再往前，就是那狼国之境了，就是他们这些久经训练的士兵也有些害怕，不知那女子是否也是如此。
不得不说，大多数士兵都是这样想的，毕竟大军行进半个多月，这是最新奇的事儿了。
更何况平常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上哪遇到富家闺秀去？若是战场上有机会救下她，是不是也有机会得到美女的芳心呢？
当然，前提是要活着回去，毕竟后面的援军还要半个月才能到，权贵子弟带领的精锐军更是要再过一个月。
等到大军踏入狼国，南方冲天而起一道红芒，通天而立，霎时间压过了太阳的风头，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就这样，玄元先遣军揣着忐忑的心情，一路上连个游兵散勇都没见到，就来到了那座“雄伟”的废墟之前。
嗯，将军挠着头看了四五遍地图才确认自己没走错路，眼前这个废墟还勉强能看到曾经熟悉的那个雄城的模样。
在将军小时候，这座雄城还是玄元的要塞，挡住了狼国不知多少次的袭扰。他作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自然为此自豪。
可后来狼王围城，城里三个大儒都被活活打死了，城破了，他因为还没有车轮毂高，侥幸活着被抓到了草原做奴隶。
历经屈辱才幸运的遇到了如今的老师，南明王。
收付此城一直是他的心愿，如今看到一地废墟，自然心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