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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五点山海便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快速将起床将手机闹钟关掉，见没有吵醒临铺的陈关便松了一口气，山海换了一身衣服，将水杯和手机放进背包，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宿舍。
为了不吵到舍友，山海在楼道里的公共洗衣间里简单的进行了洗漱，在教学楼里的免费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大瓶水便离开了学校。
山海到的时候环卫员工休息室里已经有七八个老头老太太了，山海扫视了一圈，基本上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山海找了个角落坐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拘谨。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一个短头发的老太太最先发现了他。
“小伙子你走错地方了吧？”一个瘦高个的老爷爷也开口道。
山海想了想，觉得靠自己的劳动工作并没有什么丢人的地方，于是鼓起勇气站起来向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爷爷奶奶你们好，我叫山海，是新来的环卫临时工。”山海话落众人纷纷一愣。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最先出声，“你这年轻的大小伙子干什么不好，非要跟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抢饭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是这样的。”山海听见这话赶紧开始解释。
“不是什么，你有手有脚的干点别的工作怎么了！”那个老太太不依不饶的说了两句。
“行了，这小伙子一看岁数就不大呢，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吗！”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奶奶站了起来，“嘴上积点德吧，这小孩子看着比你家大孙子还小，你不问问缘由就挤兑人家！”
皮肤黝黑的老奶奶说完便向山海走过去，“来，孩子我问你，当环卫工人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一份不体面的工作，你这么年轻怎么想起来跟我们一起倒垃圾、扫大街？”
这位老人的面容看起来很和蔼，她说话的语气瞬间让山海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刹那间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山海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哽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我家遇到困难了，我现在口袋里就是剩下几块钱了。”山海的声音越来越小。
面前的老人听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山海的肩膀，就因为这样一个安慰的动作，山海的情绪破防了，他终于敢将压抑几个月的情绪爆发出来了。
“真的，我找了好多工作，只有这一份工作答应给我日结，我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我口袋里的钱根本不够买两次饭的。”
山海一口气将这话说完后，面前的老人们都沉默了，有几位感性的老奶奶还偷偷的用手抹着眼泪，或许是他们曾想到自己年轻时的困境，或是想到了出门在外的儿孙，就算是刚刚刁难山海的那位老人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局促。
“好孩子，环卫也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只要你是通过劳动挣来的钱就没有什么丢人的，丢人的是那些好吃懒做的人。我姓李，你即叫我一声奶奶，今天中午的饭就跟着我吃吧。”皮肤黝黑的李奶奶第一个接纳了山海这个新成员。
“对，别看我们这些脏老婆子，一顿饭还是能够让你吃上的。”说着另一个老奶奶走了出来，“我叫淑珍，你叫我淑珍奶奶吧。”
“老头子我姓纪，以后叫大爷吧，哈哈哈。”
“我叫大奈。”
“我叫容花。”
“我叫李栓子。”
“我叫麦满。”
...
休息室里的清洁工人都围了过来，每个老人都争先恐后的跟山海做了自我介绍，每个人都告诉他没饭吃就说话，即使他们没有大鱼大肉但是粗茶淡饭还是能让他饱餐一顿，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山海融入了这群环卫工人之中。
就在山海跟大家聊天时，安排工作的包工头来了，“大家准备一下，两两一组，咱们今天上午争取把银杏路上的树刷完。”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站起来收拾东西向外走去。
山海被管事的包工头叫住留在了最后一个，确认其他人都出去后包工头才开口：“小伙子，你工资我给的多一些，干活的事情上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自己勤快点不要让别人挑出过错来，再一个就是工资的问题，我也确实看你现在特别困难，而且你还是在校学生，多给的你那二十的工资就不要跟别人说了，毕竟你的工资跟别人也不一起发，嘴严点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是吧。”
山海用力的点点头，又再次向包工头表示了感谢才拿上工具离开环卫休息室。
和山海组队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我也没啥正经的名字，我姓张，你就跟着大家一起叫我剩儿吧。”名叫张剩儿的老人说话的时候有些漏风，笑起来的时候嘴一咧那颗仅存的门牙就变得十分显眼。
在工作过程中山海发现剩儿爷爷的腰不是很好，于是他就提议将一棵树分为两部分，剩儿爷爷刷上半部分，这样他就尽可能的不用弯腰了，山海刷下面邻近树根的部分，毕竟自己年轻就算经常弯腰或蹲着也没什么关系。
山海希望明天包工头还用自己所以表现的十分勤快，他刷的很快，当他与剩儿爷爷搭配刷第七棵树的时候其他的老人还在一起刷第三棵树。
“速度这样慢真的能挣钱吗？”山海不禁发出自己的疑问。
“放心吧，我们能挣一部分，上面的人也能挣一部分。”剩儿爷爷为了防止油漆浪费，手中的刷子每沾一次油漆，刷头都要在桶内壁蹭一下，好让多余的油漆顺着桶壁流下去，之后才会继续在树上刷漆。
“你的手怎么了？是病了吗？”山海看着剩儿爷爷颤抖的手道。
因为在山海印象里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老人，与其说没遇到过不如说以前家庭条件富裕的他从没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样的老人，勤劳却贫穷。
剩儿爷爷愣了一下，好像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小伙子会这样问一般，“你说的是手抖吗？不过是老了罢。”说完用力捏紧了刷子，可是抖动的频率并没有减小半分，剩儿爷爷笑了一下再次开口感叹道：“老喽，不中用了，有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可就是做不到。”
山海不知该如何搭话，只能又重新拿起了刷子，“没事就像您这样刷也挺好的，我刷快点就行。”说完便又开始低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