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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孙小蓉身后的张根元，趁其母亲短暂失神之际，夺步前冲到院门口，哭喊着：“高玉杰！我草你妈！”
院外的一众小古惑仔眼瞅着有人真玩命了，一窝蜂似的，撒丫子向巷口跑去，“大哥”高玉杰更是跑在了最前面。
站在大门旁的陈珂，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伸手一把拉住了张根元前伸的胳臂儿，将他一把钳住。此时回过神来的孙小蓉也赶忙上前帮助陈珂将张根元往回拽，并顺势关上了院子大门。随着铁皮大门的轰隆一声响，这出街头巷尾的茬架才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
“叫你不要跟他们玩，你非要和他们玩！”
正待陈珂张口之际，孙小蓉上前就给了儿子肩膀一巴掌，力度看似并不重，但张根元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直接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此番场景，也许对于孙小蓉来说再熟悉不过，只见她转头便要再次走进那间麻将屋。
“孙女士，孙女士。”陈珂赶忙叫住孙小蓉。
刚掀开纱布门帘的孙小蓉回头看向陈珂，这才注意到刚刚拉住自己儿子的人，不是同院里在附近厂子打工的那几个年轻人中的某一个，而是一个完全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
陈珂见孙小蓉面带疑惑，赶忙递上名片微笑着说道：“您好孙女士，我是长征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律师，我叫陈珂。我们主任知道今天您时间不方便，所以让我主动过来找一下您再沟通一下您的那个案子”
“你好你好，陈律师”孙小蓉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内容，有些敷衍说道：“你们主任上次不是说低于2万就不行吗，怎么今天又让你这大热天亲自上门跑一趟啊。”
“是，是，我们主任之前和您谈的确实是低于2万块不行，毕竟我们主任最出名的就是打离婚官司，这点您也知道。”
陈珂推了推顺着汗水滑落的眼镜，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孙小蓉继续说道：“但是上次您来的时候，我们所的赵律师刚好没在所里。也是巧了，他昨天刚好回来了，如果是赵律师接您的案子，他那边的价格我们可以再沟通一下，这是赵律师的履历情况，您看看，您看看。”
孙小蓉接过陈珂递来的简历，简单扫了一眼，虽然看不懂简历上的全部内容，但是密密麻麻的荣誉似乎在告诉着她，这个愿意便宜一些接她案子的律师，应该也还可以。
“陈律师，进来聊吧。”说完还不忘冲着屋外正在嚎哭的孩子喊道“再哭，你就给我死去你奶家，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你爹是个废物，你也是个废物。”
站在一旁的陈珂只好满脸堆笑地打着圆场：“还是孩子，还是孩子。”
一进麻将屋，陈珂就被满屋的烟雾呛得直咳嗽。
“今天就到这吧，家里来客人了”孙小蓉从麻将桌的一方抽屉里取出一叠现金，抽出4张50元放在了麻将桌上，笑着冲牌桌上一个带着茶色厚眼镜的男人说道：“刚最后一牌我胡的七小对，就一共还输170，这里200，多的是感谢李哥今天的茶叶钱啊。”
“哎哎，妹子，你这么客气干嘛，不至于不至于”男人虽然嘴上客气的要死，但是手上拿钱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陈珂看着眼前的一幕，竟然生出一丝熟悉感，至于这熟悉感从而来，他就不甚明白，反正用死党谢佳明说的话就是：“怪他妈熟悉的”
“行，妹子，那我们改天再打，今儿你先忙。”说罢，几位牌友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个人物品，陆续出了屋子。
孙小蓉一边迅速收拾着麻将桌，一边张罗着陈珂在沙发上随便坐。
陈珂看着脏兮兮的沙发，最终还是没能突破洁癖的心理防线，从一旁抄了一张塑料凳坐下。
“孙女士，您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是吗？”
“我的事，陈律师你应该也有了解，孩子爸爸那个傻*，已经和那个女的一起过日子了，我那个前婆婆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孙小蓉边说边恶狠狠地将手中的扫把簸箕丢到屋子的一角：“我婆婆嘴上说着要帮我带小孩，其实是想要替他儿子争抚养权，是想让我最后彻底净身出户！”
如果有证据可以确认孩子爸和小三已经同居，那这个案子对孙小蓉还是比较有利，陈珂一边听孙小蓉说着，一边默默分析。
“陈律师，您说我这个官司能赢吗？”正待陈珂若有所思之际，孙小蓉端给陈珂一个装有水的纸杯。
来了，当事人必问问题之能不能赢。
陈珂心想，打官司这东西本来就有风险，谁也没法保证一定能赢啊！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有正式委托我们律所承办，谁也给不了你准确答复。
陈珂接过纸杯，微笑着说道：“目前从您的陈述来看，还是有机会赢的，但是具体的案情分析和胜算几率还要等经办律师承接您这个案子后，给您再做详细评估。”
在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明确答案下，孙小蓉脸上略显失望。陈珂见此，脑中也是在反复思索如何进一步做一做眼前当事人的工作，同时也想起了婚姻法课堂上的一次小组情景分析课题。
“孙女士，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离婚官司也算是每名律师的基本功之一，所以赢官司的事您只需要踏踏实实交给我们律师，而您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我们律师。”
此话一出，孙小蓉的脸色略微舒缓了一些。
“陈律师，您刚进来说你们律所的赵律师可以优惠一些接我的案子是吧？”孙小蓉目光诚挚地看向陈珂。
陈珂内心一喜，有戏！
“是的，赵律师这边可以优惠一些，又加上您的朋友和我们主任认识，所以给到您一审的费用是1万元。”
听完陈珂的报价，孙小蓉略微舒缓的脸色又僵了僵。
“还要1万元啊。”
“是，”陈珂进一步解释道：“1万元已经是赵律师那边的最低报价，而且以前也绝对没有和其他当事人报过这个价。”
其实，这个赵川律师一开始报的是5千，但是律所主任知道后让陈珂这次来还是先报1万，不然太拉低律所身价了。
“那我知道了陈律师，我这边和我哥哥两个人商量一下，如果确认可以，我给您打电话。”
听到这话，陈珂知道这次的拜访很可能是要失败告终。狗屎主任，报什么1万，5千做了不就得了。这个赵川律师也好几个月没有案子进账了，装什么啊。
“好的孙女士，那我们保持随时联系。”说完，陈珂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