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知道，我知道...”木子轩泪眼纵横，“我只是想让婉儿和以前一样陪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这样会让她...”说到最后，木子轩已经泣不成声。
　　沈墨麻了，此刻他感觉自己世界观崩塌了，沐婉已经死了？不是说人死不能复生吗？不能复生我后面站着的这个沐婉是什么？
　　沈墨只觉得此刻后背像无数条虫子在蠕动一样，却又不敢回头。
　　老道对沐婉说道，“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真相，你已经死了！你丈夫用这样的方式强行留住了你的灵魂，让你忘掉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你之前梦到的，是你已经忘掉的、生前的自己。”
　　沈墨身后的沐婉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里喃喃道，“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她尖叫一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婉儿！”木子轩踉跄着来到沐婉面前，双手想要搂过自己的妻子，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径直穿过沐婉的身体，就这样看着，近在咫尺却再也无法触碰。
　　木子轩想到了一旁的老道，“大师，大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帮帮我，帮帮我...”因为担心，木子轩说话的声音已经带有明显的颤抖，
　　老道无奈叹息，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把符往前一抛，符便停在了老道面前，老道伸手隔空在符上不知画着什么，待符一亮，老道双手快速结印，抬手对着沐婉方向一挥，符就像自己有意识般轻轻来到沐婉上方，悬在沐婉头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将沐婉笼罩其中，沐婉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木子轩，眼神中的惊恐与害怕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与不舍。
　　“子轩，我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此刻的沐婉已经泣不成声。
　　“因为一旦你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就会跟随天道指引进入轮回，他所做的一切就不会起到任何效果！”老道替木子轩回答了沐婉的问题。
　　“从你找到沈墨开始，我便看出你已经死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灵魂身上却还有寻常人的气血涌动，甚至还能偶尔凝出实体！”
　　“直到来到这里我才明白，是你丈夫损耗自己大量的气血想把你留下，因为你已经没有了肉身，他就用自己精血浸染的布线缝制了那个丑陋的娃娃当作你的肉身，用来容纳、滋养你的灵魂。”
　　“你经常见到他半夜到坟地祭拜，是因为他需要每日在你坟前上香，用源源不断的香气维系那个娃娃与你灵魂的联系。”
　　“至于红色的绣花鞋应该是你生前穿过的最后一双鞋子，你很喜欢，所以将它放在娃娃旁边是为了能指引你的灵魂找到回家的路。”
　　“他做的这一切，只能是在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了的前提下，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你”
　　听到这里，沐婉眼泪止不住的流，目光再次看到那个娃娃，却又笑了，
　　“子轩，之前一直让你好好学学怎么缝好衣服，你却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认识布料会谈生意就好了，学这个显得娘里娘气，不听劝，你看把我做的多丑...”
　　木子轩没有回答，在一旁使劲抹着眼泪。
　　“他很爱你，只是他不知道，一旦他的血气消耗殆尽，没有人再继续用气血、香气滋养你，你会因为错过轮回，灵魂在人间慢慢消耗最终魂飞魄散。”
　　“而能够避免这个结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在你死后，沐婉的灵魂被施咒者找到继续用秘法滋养...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能给你出这种恶毒的主意。”
　　木子轩苦笑着摇头，脸上写满了绝望，“我早该想到的，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怪我太蠢，为什么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们”
　　木子轩看着老道满是感激，哽咽着开口，
　　“我是个孤儿，自小就生活在隶州城中，见惯了集市上的商贩叫卖，长大也学着开始做一些小买卖，刚开始是给别人打杂，到后面开始自己摆摊，”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碰见了婉儿”许是沉浸在过去自己与沐婉的种种，木子轩脸上不自觉地有了一丝幸福的笑，
　　“她不嫌弃我出身卑微、一穷二白，跟着我共同经营着小摊子，省吃俭用，渐渐地，也攒下了一些银子，那之后我们决定在集市上租一间铺子，”
　　“我听了婉儿的建议，开始做一些布料生意，因为婉儿针线手艺极好，卖布料的同时开始给客人做衣服，因为样式美观大方，我们的铺子在当地也有了些名气，生意越来越好。”
　　“后来也是因为做衣服，认识了宋公子”一提到宋公子，一旁的沐婉脸色变得狰狞，身体开始涌出深红色的煞气，老道一惊，快速双手掐诀，控制沐婉头顶的符落在她身上，暂时让沐婉陷入了沉睡。
　　“这宋公子是？”看到沐婉这么大反应，若虚有些惊讶。
　　“隶城首富宋天仁的嫡子，这城中最有名的万花楼就是他的产业”
　　“刚开始我只以为是遇见了颇具慧眼的富家公子，没想道他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说到这里，木子轩紧握着拳头，眼睛通红。
　　“刚开始，他频繁的找我买布料、定做衣服，出手阔绰，价格都是平常给别人做衣服的好几倍，后来开始介绍他身边的人都过来定做衣服，还说我这做的衣服是隶城一绝...”
　　“那天，他在宋府设宴，说特地感谢我与妻子这段时间给他定做衣服，还要帮我们把店铺开大，做隶城第一。我没有过多考虑，接到邀请就兴高采烈带着沐婉一起去赴宴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些禽兽怎么可能为了几件衣服大摆筵席...”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他周围坐着的几人都配合着夸婉儿手艺好，可是酒过三巡，我感觉这几个人眼睛都盯着我身旁的婉儿，眼中尽是不怀好意，可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他们在酒里下了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婉儿已经....已经...被那帮畜生侮辱了。
　　我在诺大的宋府找到婉儿的时候，她衣衫不整，身上满是淤青...受不了屈辱，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