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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青山脚下三块石 / 第十四章 过往的回忆

第十四章 过往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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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阿公回忆道:“后来红军挺进师来景宁,来到畲村,他们说会给我们山哈分土地,山哈会拥有自己的土地。就因为这一句承诺,山哈们就前赴后继,不计生死地帮助红军。”
  “再到解放后,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56年,我们民族确定了自己的族称,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跟祖先一样去流浪了,景宁成为了我们这一支山哈永远的家,这片土地给了我们这个流浪的民族一个安稳的繁衍生息之地。”
  “我们的孩子可以平等的上学、读书、工作、生活。我们山哈终于从山里的客人变成了大山的主人,变成了这个国家的主人。山哈是无奈搬迁至此,这些新安江人同样如此,他们是给国家做贡献才搬迁的。没有国,哪来的家?”
  “他们是汉民,但他们也是我们山哈的兄弟姐妹。这片土地能给我们这个流浪民族一个家,也一定能给这些新安江人一个家。土地是我们的,可也是他们的。”
  畲民被雷阿公讲到了动情之处,想起了曾经与现在。
  有个老人唱起了山歌:“祖宗开业我唱了,接唱国民一批人。当初匪坏白军党,压迫穷人实难当。乡长保长敲竹杠,穷人生活黄连苦。他们抓兵不停留,白天黑夜心惊慌。抓取当兵没了儿,苦了老人苦了妻。父母眼泪落纷纷,妻子日夜都叹气。”
  另外有人接着唱:“天地也有开晴时,山哈也有大救星。土地改革真正好,英明决策得人心。有田种来有地种,人们日子西洋参。人们吃饭有白米,人们穿衣好卡其……”
  畲族有自己语言,但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他们把自己民族的起源、历史、文化、传统、习俗都融入到山歌里面。无论婚丧嫁娶,都以唱山歌的方式进行,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唱山歌,他们歌以抒情,歌以咏志,歌以铭记。
  许是雷阿公一番话引发了在场同胞的深切共鸣,一首首时政歌唱了起来,关于民族团结的歌也跟着唱了起来。随后独唱迅速演变成对唱,固有的曲子也变成了即兴。
  畲族山歌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即兴对唱,没有专门的乐谱,也没有固定的句子。你唱一句,我对一句,现唱现编,拼的是“肚才”,个中好手能即兴对唱一夜都不带停歇。畲族的习俗是不唱半夜歌的,晚上只要开始围着火炉对歌了,那一定是要唱到天亮的。
  在场的汉民们见畲族同胞已经开始愉快地对唱了,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也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和韵律,更加不可能加入他们。大家也只能纷纷苦笑,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个能歌善舞。
  雷阿公微笑着看了看眼前这群唱着歌的同胞们,他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拄着拐杖,在雷佳仁的搀扶下,艰难地往回走。
  陈严赶紧追了上去。
  “雷阿公。”陈严用景宁话呼唤了一声。
  “新支书有什么指示?”雷阿公没看陈严。
  雷佳仁看看爷爷,又看看新支书,纳闷地挠了挠脑袋。
  陈严向雷阿公道谢:“谢谢您的帮助,辛苦您走这一趟。”
  雷阿公则问:“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雷佳仁大声提醒道:“爷,新支书刚刚跟你道谢了,你没听见吗?”
  “我又不是聋子,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雷阿公的声音一下就大了起来。
  雷佳仁脸一黑,小声嘟囔道:“那你刚刚还装听不见。”
  雷阿公转过身,看着陈严的眼睛,问:“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我……”陈严噎住。
  雷佳仁又不死心地提醒道:“他真说了,我也说两遍了。”
  雷阿公气的拿拐杖砸他。
  小孙子赶紧躲。
  把这烦人的王八蛋赶走之后,雷阿公再看陈严,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谢……谢谢你。”陈严最终只是嗫嚅着说出了这几个字。
  雷阿公面色转冷,不再理会陈严,转身拄拐走了。
  雷佳仁又跑上来:“爷爷,他刚又说一次谢,你又没听见吗?”
  “滚!”雷阿公一声吼。
  雷阿公在雷佳仁的搀扶下走到了山脚处,然后雷佳仁背起了爷爷往山上走。走了一阵,雷佳仁累的不行,气都喘不上了。
  雷阿公忍不住讥道:“就这两下子还想练拳干大事?背个人都背不起,能有个屁用?”
  雷佳仁叫屈道:“爷,你多重心里没数吗?这可是上山路啊,我哪里吃得消?背个小孩都费尽,更别说大人了,谁吃得消这样背人?”
  雷阿公说:“我就背过,还跑了二十里山路。”
  “啊?”雷佳仁呆了一下。
  雷阿公道:“算了,放我下来吧。”
  雷佳仁把雷阿公放下来,他扶着大石头不停喘着粗气。雷阿公看着山下,他们上山没走多远,还能清晰看到山下,见陈严还站在原地,他的眉头也慢慢锁在了一起。
  雷佳仁道:“哎,那个新支书怎么还站在原地?爷,我前面就想问了,你干嘛对他那么凶,你平时不是脾气挺好的吗?而且……而且我觉得新支书这个人挺好的。”
  雷阿公不语。
  雷佳仁又问:“爷爷,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个新支书在你面前也有点不敢说话的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雷阿公把手按在了自己的残腿上,他望着山下,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说:“可能是因为他心里有愧吧。”
  雷佳仁不解:“为什么有愧?”
  雷阿公脸上神色复杂,他道:“可能他觉得我是因为他父亲才残的这条腿,才做了一辈子的残废。”
  雷佳仁听完之后,瞳孔骤然放大,嘴巴都惊的合不上了。他不止一此听别人说他爷爷的腿是因为被白军打残的,他也问过细节,只是他爷爷没告诉他。现在他才知道,这腿竟然是因为新支书的父亲才残的。
  可……这腿不是被白军打残的吗?怎么会跟新支书父亲扯上关系,难道新支书的父亲就是白军?就是被他打残的,所以新支书才心中有愧?白军的儿子怎么成他们的新支书?难道他是那边派过来的特务?
  第一次尝试推理的小小少年,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同时,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这个不成熟的小小少年脑海里野蛮生长。
  雷阿公的神色却更加复杂了,他陷在了过往的回忆里面,没注意小孙子的表情变化。他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他来找自己,他背对着太阳,对自己用力招手,他大声地喊着。
  “走啊,雷阿哥,我听说有支军队在沙湾给当地穷人分钱分土地,你们山哈也分到土地了。他们说他们叫红军,他们要给我们穷人打天下。走啊,阿哥,我们去沙湾找红军!”
  那个午后,他们朝着太阳的方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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