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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孤岛往事:双面特工成长录 / 第二十五章 邀请

第二十五章 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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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风……特别不拿钱当钱。
  他可以使用,有钱就花,他吃过没钱的苦,依旧不把钱放在心上。
  钱对他来说是个玩意儿,彩头,一个游戏的战利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境界戚遇山永远达不到。
  家里财政大权归戚遇山,戚风不用精打细算家计,乐得不跟钱缠斗。
  经济不景气,戚风收入总是很稳定,这多少让戚遇山安心。
  这两天他听说戚风工厂裁人,想问问戚风怎么样,又觉得戚风不是老实拿薪水的人,担心多余。
  戚风的洒脱有时候不管用。
  比如前几天,他请同事喝咖啡,结账时发现钱包空空如也。
  他还发愣,我的钱呢?
  没带啊。
  同事付账,揶揄戚风,你还没结婚呢,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戚遇山非常自责,自此每天早上戚风出门前都要检查他的钱包,确保他带了足够的钞票。
  春假前的最后一天早上,戚遇山给自己加油鼓劲:坚持!最后一天!明天睡懒觉!哦睡懒觉算了,戚风不放假还得做早饭,那就送戚风上班再睡个回笼觉。
  戚风在玄关换鞋子。
  戚遇山打开他的钱包往里添一些钱:“今天有请客的打算吗?”
  “没有。”
  “今天不打领带?”
  “今天很奇怪,怎么都打不好。”
  戚遇山拿着领带套戚风脖子上:“你等会儿。”
  戚风垂着眼睛看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前捣鼓,渐渐惊奇:“你……打得挺好。”
  戚遇山高傲一哼,那是,练习多少次了。
  领带结板板整整,有冷峻的雕刻感。
  戚风笑:“以后你给我打吧。”
  戚遇山勉为其难:“行啊。”
  戚遇山刚到学校,多玛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山,教我中文吧!”
  戚遇山挣脱他的胖爪:“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突然充满学习热情。”
  多玛的胳膊挥舞一会儿,终于决定说实话:“贝赫琳的祖父是里昂大学院的汉语教授,咱俩之间的友谊应该有点作用了亲爱的山!”
  戚遇山抽一下鼻子:“哦,汉语教授……”
  贝赫琳是那天话剧里演戚遇山情人的小姑娘——她姓什么来着?
  “你现学描红也来不及啊。”
  “要不你先教我两句咒语!”多玛热切地看着戚遇山。
  他把中国韵律严格的诗词一律叫咒语,戚遇山第一次背的时候他都听呆了。
  每一句的音节整整齐齐,声调韵律仿佛在唱,简直就是魔鬼的语言。
  戚遇山糊弄胖子:“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
  多玛僵硬。
  这种类似山羊受到惊吓四肢僵硬的德行,肯定是看到了美女。
  戚遇山转过头,微笑:“嘿,贝赫琳。”
  贝赫琳保持骄傲的神情,微微仰着小下巴,说了一句略生硬的中文:“我的祖父,邀请你喝茶。”
  然后她就走了。
  多玛急切:“她说什么?”
  “她说她祖父邀请我喝茶……她姓什么?”
  多玛恨铁不成钢:“古兰!”
  古兰……
  里昂大学汉语教授。
  戚遇山知道贝赫琳祖父是谁了。
  他听戚风提到过,著名汉学家,研究汉语北方官话的语法和中国的古典音乐史论。
  戚遇山立即站起来,走到贝赫琳身边,微微躬身,轻柔地低声说话。
  多玛远远看着,又羡慕又嫉妒。
  晚上戚风回家时发觉戚遇山不大对劲。
  戚遇山站在厨房里做饭,闻香味应该是西班牙海鲜焗饭。
  戚风坐在餐桌边,看戚遇山挑虾线切鱿鱼飘飘荡荡忙来忙去:“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
  戚遇山呵呵。
  戚风微笑:“分享一下吧。”
  戚遇山猛地一转身,举着锅铲系着围裙,庄严道:“有个教授,请我去喝茶。”
  戚风眨眨眼:“教授?教授怎么了?”
  戚遇山差点咆哮:“教授怎么了?亲爱的哥哥那是教·授!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么高职称的人!”
  戚风挠挠脸,心想没看出来你对“教授”怀有如此热烈的心思。
  “而且不是一般教授!”戚遇山优雅地转身,全身在油烟里散发着花瓣:“古兰,您提到过的,汉学家古兰!”
  戚风一愣:“古兰请你喝茶?你怎么那么大本事?”
  戚遇山拔高音调呵呵笑:“古兰教授的孙女是我同学。”
  小少年的活力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简直开始燃烧。
  戚风愉悦:“多好。什么时候去?”
  “后天。”
  “到时候穿什么?”
  戚遇山轻快:“那套‘礼服’。”
  戚遇山把戚风的旧校服称作礼服。
  戚风用鼻息轻笑:“那样不礼貌。你应该有一些正式场合穿的衣服。明天我休息,陪你去买……对你放春假了吧?”
  戚遇山点头:“是滴。”
  戚风叹气:“我也想放春假。”
  戚遇山专心做饭,将海鲜焗饭装盘,摆得漂漂亮亮。
  新鲜的米粒饱满圆润,被虾,鱿鱼,贻贝的海鲜汁烩成热烈的金黄色。
  香气刺激戚风的嗅觉,他空虚的胃迫切地告诉他需要这样美味温柔的食物。
  窗外是浩瀚的夜空,窗内灯下是一间小小的厨房,仿佛一个永恒宁静的巢。
  戚遇山帮戚风剥虾:“我量了量,这两天又长了。买太正式的衣服,一段时间裤子又得放,放下来就是折痕,旧衣服就罢了,新衣服被这么作践怪可惜的。”
  “该买就买。说定了。”
  戚遇山哼哼小调。
  戚风听了半天:“什么我生我死的?”
  戚遇山把虾仁放进戚风盘子里,起身洗手:“不懂了吧,里昂派诗人路易斯·拉贝。”
  戚风满脑子数据,他还真不知道。
  “吃完饭早点睡,明天大卖场打折,你正好跟我一起去搬东西。”
  戚风默默清点自己还剩多少绅士架子。
  当初最穷的时候都没怎么丢,目前被戚遇山扔得差不多。
  戚遇山很务实,总是害怕如果盘算不周,明天大家就会饿死。
  饥饿给戚遇山造成的伤害难以磨灭,他很多下意识的行为,都让戚风心里微微发疼。
  恐慌如果无法治愈,那就用安全感抵御。
  戚风伸手捏捏戚遇山后脖颈子。
  戚遇山正在郁闷地洗碗,他不爱洗碗,被戚风吓一跳,缩脖子:“大哥你干嘛?”
  戚风笑笑,没说话。
  买衣服……很枯燥。
  戚风一开始的意思,是订做一件晨礼服。
  戚遇山激烈反对:大哥你是认为我不长个了吗?
  大战之后女装发展得风起云涌波诡云谲,隔一天就看不懂女士们穿的是什么。
  男装呆呆傻傻没有变通,哦,应该有,宽松一些。
  大战前男装可着身来,马甲穿得像戴枷,整个人硬邦邦直板板。
  大战之后服饰简化,日趋宽松,终于给男士们一些发胖的空间。
  戚遇山不算男士,顶多算个男孩。
  没长开,穿成人衣服肩宽不够。
  穿少年的型号个子又太高。
  漂亮青年领着漂亮少年一件一件试衣服,男装店外的沙发多了几个女客。
  店员笑容殷勤竭力推销。这俩人的关系令人觉得困惑。
  有些像兄弟,但看俩人交谈的样子,竟然是矮一点的少年管钱。
  青年是看什么都好,少年是看什么都不好。
  朋友?朋友没这么亲密。
  难道是那种关系?
  店员算得上阅人无数,难道真是那种关系?
  紫罗兰俱乐部的那种?
  看上去更不像。
  他们算中国人里比较少有体面的,店员很清晰地分辨他们:是穿着西装的中国人,不是肮脏中餐馆后面洗碗的中国人。
  戚遇山曾经打算一直捡戚风的衣服算了。
  但是这次出洋戚风只带了合身的衣服。
  再说……即便长短合适,肩宽也不行,戚遇山穿上戚风的外套,两肩下塌,胸前空虚。
  这简直刺痛戚遇山!
  他洗澡的时候看镜子,自己两溜小排骨。
  根本谈不上成熟男人的体魄——像大哥那样。
  戚风瘦得结实,戚遇山瘦……就是瘦。
  淳姐涮戚遇山,一身骨柴棒子,乡下根本卖不出去。
  这年月,都只认肥肉。
  戚遇山越试衣服越上火,每件都在嘲笑他在乡下卖不出去。
  店员跟戚风犯愁:“已经是最小号了,再瘦就是童装……”
  戚遇山一听,将要炸毛。
  戚风眼疾手快塞给他一套:“我看这个不错,最后试一次?”
  薄薄的春装,棕色格子。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活络设计,现下时兴的带一点美国电影的时尚感,又没有一点不庄重,正式场合也能穿。
  戚遇山阴着脸比量肩部,店员终于机灵:“这一款垫肩本身就是可拆换的,换一副垫肩看一看?”
  戚遇山默默看着店员换了垫肩,再套上,他终于有了梦寐以求的肩宽。
  可靠强大抗得了天的肩膀。
  戚遇山瞄一眼戚风,心里得意。
  他从小就靠在这样的肩上睡觉。
  一会儿之后,戚风还得用他英挺的肩膀和戚遇山一起扛打折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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