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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黄巢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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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到日上三竿,木求榆才起床,宿醉感全消,昨夜的腥风血雨不再,明朗的阳光照在屁股之上,看着被踢到床底下的被子,真的恍如隔世。
  几个时辰前,院中就已经收拾妥当,尸体抬走,血迹擦干。碎砖瓦砾简单清理,等待着今天的修缮。
  木求榆不忌讳自己的小院里死过人,该怎么睡觉还是怎么睡觉。做为打小就敢站在神台上撒尿,就着香灰和泥的将门公子,仙佛鬼怪之流,虚无缥缈的存在,根本不必放在心上。若他们真的存在,也得躲着自己。
  木求榆怕人,人是最危险的。
  自从亲眼见证了祖父遇刺身死,他就已经懂得,人心狡诈难测。正因如此,他的居处不留闲人,无论是家丁、侍卫、婢女、随从,就算是李兽,办完事,也得立刻就走,图的就是一个清静,睡觉安稳。
  曹操要是还活着,或许是个知音。
  刚推开房门,李兽便小跑着扑了上来,抱紧大腿就不松手:“二少爷!您没事太好了,吓死小的了!我去!您没穿衣服!”
  木求榆抬脚将其踢了出去,只是收着力道,玩闹而已并不想伤他。
  “睡袍上沾了血,房子塌哪间不好,单单把存衣柜子压塌了。夏思青又是个黄花大闺女,我能怎么办?快帮我制备一套常服,再让人烧桶洗澡水,早饭也一并吃了。”
  半个时辰之后,梳洗罢换上新衣服,木求榆吊儿郎当地坐到正位上,恶意满满地问:
  “昨个我吃醉了酒,你怎么不在院外侍奉,还要将夏思青那个丫头弄来,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话把李兽问愣了:“不是您叫我把人带来的吗?”
  “我说的,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昨晚啊。”
  木求榆挠了挠头,实在记不清了。昨天喝得断片,好像是吩咐给这狗东西什么事,貌似还挺重要,是什么来着。
  “昨个我都交代你什么了?”
  李兽心里听得发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昨晚没出歹人行刺的意外,公子密会佳人之事,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昨晚偏偏出了意外,那么多双牙兵的眼睛都看见了,夏思青大晚上的服侍在公子房内,这事是藏不住的,消息立刻就会走漏到夫人那。
  难道公子担心事情暴露,会被夫人责怪,所以打算一推六二五,翻脸不认账……不带那么玩的吧!那我岂不是要背锅!
  扫地出门,露宿街头,冻饿而死!
  三项人生成就,一瞬间奔袭过李兽大脑,他随即打了个寒战,机敏地说:
  “二少爷,您说您交代什么了,那就是交代什么了。无论谁问,您都是吃醉了,人事不知,有小人为证!”
  木求榆听得一脸懵,皱眉道:“你这狗东西都在说些什么?我昨晚喝醉酒吩咐的事,不记得了,你要记得就说。”
  李兽会心一笑,递上刚泡好的新茶,言之凿凿。
  “那您放心,小的也记不清了!无论谁问,都说不知道。”
  看在茶汤的面子上,木求榆懒得再问。
  这个狗东西,居然连我交代的事都敢忘,还那么理直气壮,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转念一想,忘了也好,昨晚醉的那么厉害,谁知道我能说出来什么胡话。
  很多时候,有些主意就是在脑子里一过,嘴上一说,事后也就不想那么干了。比如掀老和尚被窝这件事,真没必要,自己还壮硕的很,又没结亲,不需要外附心脏辅佐。
  木求榆抿了两口茶汤,抬头又见李兽一脸谄笑,褶子都露出来了。这个狗东西也太可恶,需要想个什么法子收拾他。扭头瞥见桌上装蚯蚓的木盒,鬼点子来了。
  “哎,对了。让你挖的五十条蚯蚓挖了没?碰巧这几天大哥在家,我要约他去钓鱼。”
  李兽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说昨天喝醉酒的人是我?昨天拉来五个壮丁,忙活了一个下午,才挖够五十条蚯蚓。花园里的土都没来得及填,鼻腔里泥味都还没散,怎么这事也不做数了。
  “二少爷,蚯蚓昨个我给您了。”李兽指了指桌上的木盒:“您瞧,不是在这呢。”
  木求榆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你什么时候给我的,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
  李兽一滞,好悬没给自己个嘴巴,苦笑道:“是小的记错了,今儿晚上,蚯蚓会凑够的。”
  “那就这样吧,蚯蚓你先挖着,明天少爷我还有要紧事让你干。”
  木求榆微笑着又抿了口茶汤,飨客酒楼那群奸商还等着你收拾呢。
  话说回来,我怎么突然那么忙,今天还要去见齐己和夏鲁奇,说好的富贵闲人呢?
  ……
  木杉紫衣不解甲,坐在桌案前,看着堆成小山似的调查报告,眉头拧成一团,眼里满布血丝,已是一整晚都没睡了。
  没心没肺的木求榆,提着一笼百灵鸟,推门进屋。
  “大哥,明天去黄河钓鱼啊?”
  木杉紫揉了揉眼皮,长叹一声:“过几天吧,昨晚龙家作乱之事,越查问题越大。”
  木求榆自顾自地坐到一旁,逗弄起鸟来,不耐烦地说:“不就一个焉耆吗?也就只会使些偷鸡摸狗的下作手段,真要举旗造反,龙家才几个兵啊。”
  “一万。”
  木求榆大张着嘴,吃惊地望向木杉紫。
  在他的印象里,龙家是那种撵不死又不听话的臭虫,威胁力小,离心力强,纯纯的恶心人。正是基于此种认知,他看龙家不爽,才会去炸龙家的老坟。
  若是龙家真的有一万军队,那自己岂不是惹了滔天大祸!吃喝玩乐是一回事,为父兄招来祸患,却真不应该。
  木杉紫回望了过来,苦笑道:“你没听错,他们有一万兵。而且不是强行拉来的农夫,而是全副武装的一万军队。”
  木求榆吞了吞舌头,默默地将鸟笼放了下去:“人还好说,龙家扎根了那么多年,也有影响力,但装备是从哪来的?”
  “梁。朱全忠那个混蛋,暗中资助了龙家万人的军械。”木杉紫面带冷意地将报告扔在案头,然后补充道:
  “昨夜你遇到的那台机械,叫做‘冲天战车’,是当年朱全忠从黄巢那带出来的老家底。那么多年过去了,早已损坏的不成样子,想不到被他勉强修复了几十台。他又将这几年清剿盗匪的缴获,归拢了归拢,凑足了一万人的装备,打包送给了龙家。虽说都是些粗制滥造的军械,但也已成了气候。”
  木求榆端正了坐姿,弯下腰来:“大哥,对不起。”
  木杉紫顿感茫然:“这里有你什么事,昨天你表现的很好,那些牙兵都说你兵仙来着,已经在营里传开了。”
  “我不该炸龙家老祖宗的坟。”
  “哈哈哈!”木杉紫闻言大笑,疲惫都减去不少。
  “良弓,好弟弟,你没炸错,炸的好,炸的解恨!要说你有错处,那就是没有多放些火药,将那些观礼的龙家人全都炸死。”
  “炸坟的事才过去几天啊,龙家勾结朱全忠却是在一年多前。无论你炸与不炸,他们都铁了心要反,所以别往心里去。”
  “好嘞。”木求榆心下大定,瞬间变得乖张,又将鸟笼提了起来,满脸是笑:“大哥,定个日子去黄河钓鱼啊!”
  “再说吧。”
  木杉紫无力的仰躺在椅背上,捏了捏僵硬的脖子:“八成又要有仗打咯,若是龙家固守沙漠山地,还不知道要忙活多久。”
  木求榆撇开鸟笼,绕到大哥的身后,贴心的为他揉肩。
  “力度还行吧?”
  “正好。”
  木杉紫闭眼享受着老弟的服侍,玩味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昨晚你身旁那名小丫头的事吧,放心,我嘱咐那些兵了,没人会乱讲。”
  木求榆一脸志诚:“我和青儿真没什么。”
  “啊对对对,没什么。”
  木求榆满脸黑线,这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长叹一声,试探着问道:“大哥,既然朱全忠那头蠢彘,都煽动龙家造反了,那我还用去洛阳吗?”
  木杉紫笑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此去洛阳你需带不少扈从卫侍,昨晚那些牙兵都很佩服你,主动请缨要与你同行。你自己有什么想带的人,也提前和我说,比如咱娘身边的婢女什么的。”
  木求榆咋舌:“切!朱全忠那个杂碎,已经恶意满满,就差把刀子伸过来了,我还颠颠地跑过去,太贱了吧。”
  “他拿这一万人的破烂煽动龙家,是在给咱们警告,你真过去了,他只会笑嘻嘻的捧着你,以后也不会再有动作了。”木杉紫说到此处,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脸神秘地看向木求榆:
  “而且你此行还有说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求榆不爽,手中发力加重了几分:“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非要卖关子!难不成你和爹给我密谋了什么婚事?难不成是朱全忠那匹种马的闺女?”
  木杉紫又笑:“哈哈,这还真商量过,只是没有年龄合适的。”
  木求榆愈加不爽,直接用手肘捻上木杉紫的颈棘:“说!我此去洛阳到底还有什么事!”
  木杉紫甚是享受:“对对对,就这个位置,这几下最得劲了。”
  “不给你按了,啥都不说。”木求榆甩下脸子,提起鸟笼就要离开。
  木杉紫舒展着双肩,彻底放松了,面含笑意地叫道:“良弓你先别走,送你份礼要不要?”
  “什么礼。”
  “昨晚缴获了几台冲天战车,那种货色,咱们还看不上眼。但毕竟是黄巢留下的东西,处理起来也很麻烦,我回头送一台去你院里,你自己拆着玩吧。”
  黄巢,自号“冲天大将军”,攻陷洛阳,入主长安,立国大齐,至今仍留凶名。他还是名二把刀的机械师,用先秦遗留的零件,组装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这类物品,虽然不见得有多么精良,但件件犯忌讳,流落在民间,简直是撺掇百姓造反,只能销毁。
  木求榆大喜过望,谢过大哥,美滋滋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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