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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御书房，倾听着房内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李靖不由的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还是没有顺着李世民的心意来。
突厥不能打，至少现在不能打，无论是大唐的国库还是大唐的百姓，都负担不起这一场战争。
这件事情房玄龄明白，自己明白，李世民……也明白。
可是对于渭水之盟，李世民却是难以忍受，他忍不了，也不想忍，即便是满朝文武都反对他对东突厥用兵，他也不想忍。
李靖很明白，这满朝的文武重臣，只要有一个人明确的愿意支持他去打东突厥，李世民便会在今年将他的虎狼之师全部拉到那大草原上和颉利来个不死不休。
正如之前所说，相比于程知节，房玄龄等人，自己急需这一场战争来拜托自己在朝堂上尴尬的处境，这里面同样包括着…………坚定不移的跟随着李世民的脚步，支持他…………即便所有的人都在反对，自己也要支持李世民发兵东突厥。
有些伤感的望着身后的皇宫，李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回头，即便这里面所有的道理自己都明白，但是自己还是无法认可。
正如房玄龄所说，大唐，支撑不起这场战争。
仰天轻叹了一口气，李靖不由的苦笑了起来：“房乔啊房乔，你耍的好心机啊。”
此时李靖对于房玄龄感到无比的佩服，不愧是跟了李世民十几年的老臣啊，对于李世民的心思实在是太了解了，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君子了，君子的让李靖对他生不出一丝的反感。
房乔没有对自己用一丝的阴谋诡计，只是单纯的告诉自己此时对突厥开仗的后果。
他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选择，只是将选择的权利放在了自己的手中让自己选择。
可是，自己有的选吗？
要么支持李世民，后果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要么反对，后果是从此以后在也不可能进入李世民的权利核心，从此以后永远都不会成为李世民的心腹。
终归到底，房玄龄留给自己的选择也不过只有一个罢了。
………………
望着失魂落魄的李靖，方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对着李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不知叔父为何如此沮丧？是宫中为难于叔父吗？”
“呵，岂止是为难啊？”李靖拿起酒壶毫无形象的痛饮了一口苦涩的看着方文：“方文，大哥说你是天纵奇才，那么请你告诉老夫，我该如何选择？陛下逼我，房玄龄逼我，他们何时考虑过老夫的感受？他们何时想过老夫的意愿？”
看着李靖的模样，方文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李靖轻声问道：“不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让叔父如此的为难？叔父可否方便于小侄说一说？”
“陛下欲发兵东突厥，可是却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
“所以陛下想让你当这个出头鸟。”
“没错。”
“陛下难道不知道今年一年先是旱灾在是煌灾，然后又打了梁师都，整个大唐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根本无力在支撑的起这场和东突厥的战争？”
“陛下知道。”
“那莫非是陛下忘记了他在三个月前下的那封罪己诏了么？”
“陛下没有忘。”
“那为何他还想要去打东突厥？”
“因为耻辱？因为他忘不了两年前渭水之下的耻辱。”
“难道就为了自己的一时耻辱就可以制天下百姓于不顾吗？”
“陛下的颜面大于天。”
“那叔父你就去当他的马前卒在朝堂上冲锋陷阵去啊？”
“我做不到。”
“为何？”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制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你只是一个武将，这治理天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
“你说什么？”听着方文略显嘲讽的声音，李靖大怒。
“叔父？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注意过吗？在咱们的陛下在朝堂上说出了发兵突厥的时候整个朝堂上除了那些文臣之外，又有哪一个武将明确的出言反对过陛下？”没有理会暴怒的李靖，方文幽幽的轻声开口问道。
而听到了方文的询问后，李靖一楞，微微的回忆了一会儿，才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除了文臣之外，似乎并没有几个武将开口明确的反对陛下。”
听到李靖的回话，方文暗暗的送了一口气，事情果然是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这样的话，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一想到这儿，方文不由的轻笑着看着李靖：“那叔父可曾记得，程知节，秦叔宝等人是怎么应对陛下想要打突厥的事情？”
闻言，李靖闭着眼睛仔仔细细的回忆了片刻。
“在陛下问程知节的时候，他正在和那帮御史大夫对骂，秦叔宝旧伤复发无心朝事，李绩………………”说道这儿，李靖猛然睁开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文。
“他们从来都没有明确的反对陛下发兵突厥的意思，也没有明确的反对陛下是么？”方文笑意吟吟的看着李靖。
“是的。”
“陛下逼的急了，他们也不过是跪下来说一声一切以陛下的意思为主，是么？”
“是。”
此时的李靖感觉自己的喉咙无比的干涩。
“我不相信陛下在让你做马前卒之前没有找过程咬金没有找过尉迟敬德，没有找过那些忠心耿耿的跟随着他的从龙功臣，可是最后陛下还是找到了你，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总归是不一样的啊。”苦笑着看了方文一眼，李靖的面色有些落寂：“他们可以拒绝陛下，并不代表着老夫我也可以拒绝陛下啊。”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还要拒绝陛下？”
“你不懂，陛下的手段你没有见识过，一旦老夫做了这个马前足，那么陛下就会有无数的手段逼着满朝文武同意这件事情。”
“就算你不同意，难道陛下就找不到其他人吗？就算没有一个人支持陛下，那么我们和突厥的这场仗就打不起来了吗？”
“你的意思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方文，李靖的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逐渐的散发出了一丝光彩。
“没错。”
方文笑意吟吟的看着李靖：“就是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