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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风来,刮得院里的枯叶乱飞。一个中年大叔蹲在大厅前,抬头看了看萧瑟的天,默默裹紧了自己的衣裳。许是蹲的久了,他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咕哝着:“越来越冷咯!”
这个大叔便是昔时名震江湖的金玉堂的堂主贺鹏,只不过金玉堂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泯然于世了。
贺鹏往厨房走去,准备给阿飞做晚饭,阿飞差不多要学回来了。米缸已经见底,他微微叹了口气,舀了缸底的米下锅。
不多时,饭菜已做好,阿飞也回来了。阿飞看着这粗茶淡饭,不由得撇撇嘴,抱怨道:”叔啊,我们都多久没开荤了,我想吃肉。我还在长身体呢!”
贺鹏只能安慰道:“明天我去山上打野兔野鸡儿,给你开荤。这顿先对付对付,你赶紧吃完赶紧功课。”
阿飞扒拉一口白饭,不作声了。
客厅里气氛沉默,豆大的昏黄烛光摇曳不停,外面的秋风呼啸萧瑟,一老一小在饭桌前凄凄凉凉的吃饭。
贺鹏心中烦闷的紧,明儿要没米下锅了,更糟的是,没钱买米了。这天寒地冻,打猎也没有说的那般轻巧。
阿飞默默往嘴里扒饭,他知道贺鹏在盘算什么。他看着贺鹏灰暗的脸色,小声道:“叔,我不想离开这里。不吃肉也可以的。我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吧。”
贺鹏挺他如此说,心中煞是酸苦,他伸手揉了揉阿飞的脑袋,说道:“还有什么办法?手边值钱的玩意儿,一块玉、一份地契、一份秘籍,哪个是动得了的东西?”
玉是上任掌门任秋雨死前留下的千叮万嘱要保存好的一块玉,地契是金玉堂的地契,秘籍是金玉堂传了十三代的秘籍,哪个都是动不了的东西。
两人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闷闷吃饭。
吃着吃着贺鹏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重,竟想要睡了。他对阿飞道:“阿飞,我怎么觉得今儿这饭菜吃的人犯困呐?”
阿飞已扒不动饭了,迷糊道:“我也是,困死了...”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在了饭桌上。
贺鹏蓦的反应过来,肯定有人给他们下了迷药!他慌乱的站了起来,只是手脚发软支持不住,摇晃了两下就一头栽了下去。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紧紧的绑在了厨房的梁柱上,动弹不得。金玉堂藏于乡野,已是十余年都不与江湖中人来往了。
贺鹏心中慌乱,大声叫嚷起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是为何而来!使这等下流手段!出来!出来!给我出来!”
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闻声走了进来,竟颇为斯文的问道:“这里可是金玉堂不是?”
贺鹏见他如此装扮,怯怯的点了点头,也不敢大声叫嚷了。
那黑衣人又问道:“你是谁?这里上上下下的人呢?”声音还甚为清朗。
“我......我就是一个厨房打杂的。”贺鹏避重就轻的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能伸能缩才是大丈夫。
那少年人许是看出了他在耍滑头,直接拔出剑来横在他脖颈边,喝道:“别给我耍花样!你们堂主任秋雨呢!”
“死...死了...”贺鹏被吓出一身冷汗,颤颤兢兢的答道。
“我劝你实话实说,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黑衣人将剑又逼近了几分,贺鹏只觉得一丝凉寒的剑意扑面而来,激起了他一身的疙瘩。
“真的死了呀!!”他叫道。
“你再不说实话,莫怪我手下无情!快说!任秋雨呢!”那柄剑已经贴上了贺鹏的皮肉,还未见血贺鹏便感受到了剑的锋利。
“真的死了啊!!!你问我一百次一千次,死了便是死了!也不能叫他活过来啊!”贺鹏无奈的叫道,涨的脸色通红。
“真的死了??!”黑衣人一把扯下面罩惊讶道,是一张颇为俊俏的年轻人的脸,估摸年纪未到二十。
那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似是有些无措,迟疑道:“怎么死的?”
“欠钱,被仇家追杀,重伤死了。”贺鹏言简意赅的回答。他咽了口唾沫,弱弱道:“这位少侠,我们打个商量。这刀剑不长眼,你先拿开。行不行?”
“那这金玉堂里的人呢?怎么就剩了你们两个?”那少年人竟然真的放松了手里的剑。
“人早就散了,就留下这么个空房子了。”贺鹏答道。
“那你怎么不走!”剑气又涨了起来,贺鹏心里叫苦不迭。
“我从小在堂中长大,无处可去。老堂主对我有恩,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若你说现在谁是堂主,现在堂中就我一人,我就是堂主罢!”贺鹏也看开了,豁出去说道。
“那那个小孩子呢!是不是任秋雨的儿子!”黑衣人喝问。
“他是我从山下捡的,任秋雨死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贺鹏生怕他对阿飞不利,连忙撇清关系。
“他死了很久了?”黑衣人一脸惊愕。
“死了十二年了,你到底是何人?!阿飞你绑在哪里了?!绑了我们到底是所为何事?!快给我松绑!”贺鹏见这年轻人也不甚凶恶,也懒得和他废话了,干脆一股脑儿把疑问全盘托出。
黑衣人看着他,犹疑了会儿,没说话就径直走出了厨房。
贺鹏担心阿飞,挣扎也无济于事。见那黑衣人没了声响,便大声喊叫道:“你快放了我们!我们两个都不会武功,有什么事情放了我们再说!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阿飞!阿飞你在哪里!!”
外面还是没声响,阿飞也没回应,贺鹏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夜,依旧是没个声响。贺鹏挣扎的累了,模模糊糊靠着梁柱睡了过去。
直到夜半时分,那黑衣少年人才掌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贺鹏听到声响猛地醒了,只见这年轻人双眼通红,脸色苍白,脸色难看,神情颇为悲戚。贺鹏摸不清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开口说话。
这个年轻人一声不吭的给他解了绑,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贺鹏看着他如此这般行为,也不敢动弹,心中只是记挂着阿飞。
那少年人沉默了半晌,闷闷道:“那个小子在床上睡着呢,睡醒了就没事了。”
贺鹏小心翼翼的的答应了一声,不知道这个少年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摸摸索索的坐在他身边,轻声问道:“唉,不瞒你说,我就是个厨子,对堂里的大事小情一概不知。不过我看你年纪轻轻,和我们上任掌门能有什么过命的纠葛?”
那年轻人侧头望了他一眼,垂头说道:“我师父临死之前,让我来取任秋雨的项上首级。却没想到,任秋雨已经死了十二年了。”
“哦,这样啊。”贺鹏听他师父已经死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口气不由得有几分喜悦。那少年人瞪了他一眼,他忙正经说道:“可惜我们掌门已经死了,你不能亲手取他性命,真是可惜!”
没料到这少年人竟红了眼眶,说道:“我师父临终前千叮万嘱要我来这里替他手刃仇人,结果我连他老人家的遗愿都完成不了!”
贺鹏轻声道:“依我看,既然你师父和我掌门两人都一命呜呼了,不如将这前尘恩怨一笔勾销!冤冤相报,何苦呢?”
那少年怔望着他,没作声。贺鹏见他满脸迷茫,显是初入江湖,万事懵懂,不由多嘴问道:“不知小兄弟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少年迷茫的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我从小跟着师父。向来是师父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如今师父死了,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贺鹏见他言谈之间毫无城府,心下一软。他看着门派由盛转衰,看着一众门人散去,见惯了追名逐利,拜高踩低之人。他不应该在什么都没见过的情况下,就去那水深千尺的江湖闯荡。这个干净的少年激起了他一番慷慨之情。
贺鹏仗义说道:“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且节哀。我这里虽不富裕,但是至少有屋睡,有饭吃。不如这样,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来,待你想清楚了,再做打算。”
那少年人望着他,脸上渐渐浮出感激的神色,重重的点了点了头。
张风冷是个勤快的小伙子,更有一身好武艺,且是比贺鹏想的还要好。
他在金玉堂住下后,金玉堂就有三个人了。
风冷会去山上打些野鸡野兔的改善伙食,更有些富余可去换些银钱,如此日子便也紧巴巴的过下去了。
转眼已是隆冬,再过一月,便是新年了。
一日晚饭时,阿飞道:“叔,过完年,要交束修了。陈先生说下年的学费要一两银子。”
“一两?!不是五钱么!”贺鹏呛了一口饭。
“先生说了,来年要修学堂。今年得多收点。”
“这...我给他从哪里多变出五钱来!”贺鹏迭声叫苦。
阿飞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我就不去上学啦!反正我也不喜欢上学,我跟着冷哥学武功!”
贺鹏喝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给我用心读书!别想些有的没的!”
阿飞撇撇嘴,埋头继续吃饭。
风冷宽慰他道:“贺叔,你别急。明天我去镇里找点活计,总会赚到的。”
“谈何容易啊!”贺鹏幽幽叹道。
饭桌上的气氛又变得沉默了。
晚上阿飞睡了之后,贺鹏敲开了风冷的门。
贺叔说到:“风冷,我们得想法子赚钱,阿飞得继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