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牢里

　　六扇门衙门，大牢中。
　　陆小凤蒙着脸尾随满江紫来到一间牢房内，从满江紫嘴里他进一步得知了金阳的出身和罪因，听完自是唏嘘不已。
　　金阳带着手铐脚镣侧躺在床板上，对牢门打开时的声音完全无动于衷。
　　“金阳，你想见的人来了。”满江紫的声音。
　　金阳缓缓站起身，一头脏兮兮的散发下，是一张灰头土脸，额头上的伤疤已然结痂，显然是没少拿脑袋撞墙，脸上也有两处血痂，是因为他不愿带着他人名字的刺青，选择将之硬生生地磨去。
　　陆小凤拉下蒙面，面对金阳那涣散的目光。
　　“你就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金阳颤声问。
　　“是我，你要我给你跪下赔罪，那你可是冤枉死我了。”陆小凤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陆大侠。”金阳屈单膝给陆小凤跪下，继续说道，“拜托你尽快追回镖车，这样我死也能瞑目了。”
　　“我已答应冯总镖头了，想要追回镖车需要应该先查绣花大盗，这需要时间。”
　　“不！应该从青蛇帮的地盘查起。”满江紫并不赞同陆小凤的做法，“那么大的东西，沿途必然留下诸多蛛丝马迹。”
　　“满老总既然已经撒出人手去追查了，我何必再去多此一举？”陆小凤冲满江紫笑了笑。
　　“陆小凤就是陆小凤。”满江紫赞叹完，问金阳，“现在你肯画供了吧？”
　　“有多少画多少。”金阳抬起手，接过一刚刚进入牢内捕快手中笔，看都没看罪状便签了字按了手印。
　　满江紫拿过罪状看完点了点头，问金阳:“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吗？”
　　“没有。”金阳淡定地说。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牌子？”陆小凤拿出铜牌问金阳。
　　金阳挑眼看了看说:“有，绣花大盗给我们每个一人刺面之后都会将一块这样的铜牌塞进我们怀里，声称随身带着可以辟邪。老子才不信这个邪，当时就扔在林子里了。”
　　满江紫接过铜牌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说道:“看来，这件案子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我们联手如何？”
　　“我可不想跟官府联手，你们规矩太多，我要调查的事情也很多。”陆小凤笑着说，“壮告金阳杀人的人在哪里，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当然可以，就在衙门停尸房里。昨日堂审之时，此人前脚刚迈进公堂大门，便遭歹人暗算，死于毒针撺心。”满江紫说完发出一声长叹，“我当时怀疑是金阳的同党做下的，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金阳在镖局时就已经认罪伏法，他还有什么必要杀死原告之人。”陆小凤随口说完，忽然恍然大悟，“哦……凶手显然是在难为你这位无情判官呐。天下谁不知道，满老总定案要求原告被告当堂对供，不单要有证人，还要有证据。原告尚且如此，此案的证人，证据恐怕也都没了吧？”
　　满江紫听完气得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道:“你说的对极了，本座依法办案，流程缺一不可。若非主犯欣然认罪伏法，且有同行人常漫天坐实其行凶，此案还真是难结。我们走吧。”
　　出了大牢，二人来在停尸房，陆小凤见到了原告之人。
　　原告是一个青年男子，二十六七岁光景，身着青布衣裤，全身皮肤因毒发而黑肿胀，散发着一股子腥臭气。致死毒针已被取出摆放在托盘之中。
　　“这人叫孙大麻子，是青蛇帮乌梢蛇头分布座下的喽啰兵，这是他的告状时的供词。”满江紫从袖口摸出了一张堂供交给陆小凤看。
　　陆小凤仔仔细细看着堂审官和原告的一问一答。
　　原来当天赵老马探知镇远镖局的镖车要从他们地盘经过，为了进一步加强帮派与镖局的交情，赵老马决定带着六个小弟前去接应护送。
　　没想到一行人在途经财富林（案发树林之时）遭遇了绣花大盗，绣花大盗没废什么力气就制服了他们七个人。
　　见用六个人来拦路就已经有富裕，便一脚将孙大麻子踢飞进了路西边的杂草草丛里。
　　孙大麻子脸面着地，隔着草缝亲眼目睹了金阳一剑杀死赵老马等六人……之后镖局车队也遭遇了绣花大盗。
　　绣花大盗为镇远镖局的人全部刺完字并用黑布蒙上眼睛，随后绣花大盗念动了一串咒语，从树上召唤下来两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分身，三人押解镖车出了林子。
　　“分身。。”陆小凤嬉笑着摸了摸小胡子。
　　“这当然不是分身，镇远镖局被劫之前，各地衙门已经陆续汇报了一些盗窃刺字的案件，因失窃之物价值微薄，被总衙文院知事官搁置。镖车被劫后才陆陆续续收到各地关于绣花大盗的公文。”满江紫说道:“第一件和绣花人相关的失窃案发生在五个月前的十五日。”
　　“看来，这几个绣花大盗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钓我。现在我来了，想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他们。”陆小凤苦笑着说完又拿出那块铜牌看了看，那朱红色的杀字显得越发的刺眼。
　　“这牌子会不会代表着一股势力？像当年的青衣楼，血衣堂？”
　　“极有可能。”陆小凤说起了不久前一个脸上刺着他名字的青年自杀在他面前之事，声称这件事绝不会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果那位兄台仅仅是个开始，那就麻烦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你很有名，也不会有人愿意顶着你的名字活着。反正我绝不愿意。”
　　“岂止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在脸上刺自己的名字。好了，满捕头，在下告辞。”
　　离开六扇门，陆小凤来到了京城最有名的迎春楼，一改往日大大咧咧形象选择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面对着墙壁喝茶吃点心时也仅仅是露出嘴来。
　　他不怕麻烦，一切未明之前，还是少一些麻烦比较好。
　　找座的时候，他顺便扫了几眼店里的茶客，像他一样蒙着脸羞于见人的人，居然有三个。
　　这里很热闹，有着来自于全国各地的江湖人士，有人在揣摩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藏身之处，有人在讨论哪里的女人漂亮价格实惠，讨论最多的是一个陌生的话题:千杀令。
　　不单陆小凤陌生，讨论千杀令的人也吃不太准，仅仅是发表着一些猜测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