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粽子先生

　　还在吟唱镇魂歌的两名巫师额头上冷汗密布，似乎感应到了死亡的气息。
　　王坚身体闪了两闪，两名巫师发出两声惨叫，脖子上血肉模糊，身体中的血液就被抽干了，死在地上。
　　“王恩公……”卢巧巧嘴唇发干，声音颤抖。
　　王坚的身躯颤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二女，嘴角上，鲜红的血液正在滴落。
　　他眼中的血光渐渐散去，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恶魔！”卢巧巧的表姐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看着王坚，眼神深处，有着深深的厌恶。
　　“我就是恶魔，怎么了？”王坚暴怒，大声道：“我生来就是恶人，我喜欢吸人的鲜血，我刚到清河城不到一天，就杀了数不清的人类，将他们的鲜血全部喝干，尸体摆了密密麻麻的一地，就算我吃饱了，我还是要杀人，就是我，一下子就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撞得粉身碎骨，让你彻底成为一只孤魂野鬼，永远不能回家，哈哈，我喜欢杀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卢巧巧的脸色苍白如纸，怔怔地看着王坚，又看着自己的表姐。
　　她表姐的脸色同样苍白，泪水在眼中滚来滚去，突然尖叫道：“恶魔，我要杀了你！”
　　“杀我，你有那个本事么？”王坚冷笑，突然间化为一道血影扑了过来：“我先吃了你！”
　　“不要啊！”卢巧巧大惊，闪身挡在了表姐的身前，一阵腥风卷过，地上落叶纷纷飞舞，王坚的身影却已没入了远方的黑暗中。
　　王坚心中痛苦异常，在界牌古林中飞奔，也不知过了多久，愤懑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之后，渐渐地停下了脚步，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密林中传来悠扬的笛声，笛声清越，却充满了哀怨之情。
　　“难道此时此刻，这森林中还有人和我一样，在自怜自叹么？”王坚沿着笛声传来之处追了下去，一直走出数里之地，来到一片花丛中，悠扬的笛声，就是从花丛中传出来。
　　王坚来到花丛外，远远看到鲜花满地的中央，侧身坐着一个轻纱蒙面的少女，少女身材苗条姣好，微风轻轻吹过，轻纱颤动，千万发丝随风而舞，如梦如幻。
　　王坚心中一声叹息，不愿打扰，缓缓退了出去。
　　“公子既已来了，为何匆匆离去，是我的笛音无法入公子的雅怀么？”少女停下了吹笛，悦耳的声音远远传来，温柔婉转，如在耳边低语。
　　“不，姑娘的笛声妙绝天下，是王坚自叹福薄，没有资格倾听天籁。”王坚说话之间，越退越远。
　　“公子何必自谦，人生最难求的，就是知音，相见就是有缘，公子若不嫌弃，我为公子吹奏一曲如何？”
　　王坚道：“姑娘如此抬爱，王坚敢不从命，愿闻天音。”
　　袍袖一拂，就地盘腿而坐，
　　少女微微一笑，端坐在花丛中央，轻启朱唇，天籁般的笛音缓缓飘了出来。
　　王坚神色一凛，眼前似乎看到，笛音飘过之处，阴暗的天空都变得爽朗起来，有金色的元气冉冉升腾。
　　呼吸之间，那些元气化为了无数七彩的舞蝶，在天空中翩翩起舞，彩蝶双翅展动，荡下悦耳的天音。
　　王坚心中一动，体内真气随念而转，在体内缓缓流淌，疏忽间遍游全身，眼前的幻相迅速消失无踪。
　　笛音依旧悦耳，以少女为中心化出道道天音的长河，横空而过，将王坚笼罩其中。
　　王坚大怒，喝道：“好妖女，胆敢如此！”
　　眼中血光一闪，身体已化为一道血影，屈指如钩，一爪朝那少女抓了下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便已横过数十丈的天空，欺近少女的身旁，钩曲的五指如同五根弯曲的玉柱，晶莹闪烁，并无元气波动，然而所过之处，空气却发出了尖锐的啸声。
　　那少女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笛音中，丝毫没有发现王坚的突然袭击。
　　眼看王坚足以洞穿金石的一爪，就要抓到少女修长白嫩的玉颈上，香消玉殒，就在眼前。
　　这个时候，那少女低垂的眸子轻轻张开，眼中异光一闪而过，素手顺势一推，玉笛横移，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王坚凌厉的一爪。
　　“铿”地一声，巨响震动，响遏行云。
　　王坚全身剧震，身体“蹬蹬蹬”连退三步，每后退一步，脚下的大地都被踩得粉碎，三步过后，三个深坑并成一排，出现在神秘少女和王坚之间。
　　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手中的碧色玉笛突然化为飞灰，迎风而散。
　　狂风呼啸，王坚再次攻了过来。
　　“公子且住！”
　　少女声音清冷，云袖一拂，已借着王坚的拳风向后飘出了二十余丈，莲足踏步于三根粉色小黄花上，随风起伏，翠绿色的衣衫在微风中猎猎而舞。
　　王坚已试出着少女修为极高，诡异莫测，纵使全力出手，也毫无胜算。
　　当下借坡下驴，喝道：“大家萍水相逢，如何骤下毒手，以笛音来迷我心神？”
　　那少女道：“公子误会了，小妹这一曲，名为‘明心见性咒’，本是佛门天音，有洗涤灵魂，清澈人心的作用，对人并无伤害。我与公子无怨无仇，初次见面，怎能起不良之心？”
　　王坚将信将疑，冷笑道：“鬼话连篇！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胡扯，既然大家素不相识，就当从未见过，告辞了。”
　　纵身一跃，化为一道黑影，迅速远去。
　　“公子不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少女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王坚的身躯猛然停顿，瞬间回到少女身边，沉声道：“你知道？”
　　声音低沉，微微颤抖。
　　少女螓首轻轻一点。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坚呼吸急促。
　　“我不肯定，不过公子若是能够给我一点血液，我就能很快给公子答案。”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为了我的血液？”王坚大笑。
　　少女脸色一白，咬牙道：“不错，我接近公子，确实是为了血液，不过我也没有说谎，关于公子的身份，我们都只是猜测，毕竟真相太可怕，倘若真是如此，整个人间恐怕都要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了。”
　　王坚心头震动，虽然着少女说话不尽不实，但他还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某些东西。
　　“我如何信你，就凭着几句话，就想从我身上取得鲜血，未免天真。”王坚虽然急于知道真相，但也不能轻易献出自己的鲜血。
　　毕竟这个世上，诡异的事情太多了，天知道这女子会拿着他的血液去干什么。
　　少女伸出一根纤细的玉指，指甲莹白如玉，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割，“嗤”地一声轻响，雪白的手腕立刻被割开一个切口，血花飞溅，不断滴落。
　　王坚突然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心神一很模糊，“嗬”地一声，眼前魔纹浮现，张开大口，露出四颗尖利的獠牙，朝少女猛然扑了过去。
　　那少女素手一扬，一片白光闪过，化为一道白色的罗网，将王坚网在中央。
　　王坚露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在其中猛烈挣扎，撕得罗网扎扎作响，但那白色的网不知是何物编织而成，越是挣扎，捆得越紧。
　　不一会儿，王坚就被紧紧捆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一个大粽子一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着脚边狼狈之极的王坚，少女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手腕上，流淌的鲜血迅速止住，几个呼吸之间，伤口就已经愈合，只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王坚恢复了理智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捆在罗网中，头和脚挤在一起，粽子一般提在手中。
　　身体虽然难受，心中的屈辱和愤怒更是如火山爆发一般的猛烈，用力挣扎了几下，徒劳无功，反而愈加难受，不禁破口大骂：“贼婆娘，臭娘皮，言而无信的小人，丑八怪，活该你一辈子蒙着脸不敢见人……”
　　那少女娇躯微微一颤，喝道：“不知死活，再敢骂一句，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下来，我倒想看看，没了舌头，你能不能在长出一根来！”
　　王坚呼吸一滞，顿时住口。
　　少女咯咯一笑，道：“大粽子先生，你这才乖嘛。”
　　王坚惊讶发现，着少女走的路线绝对笔直，有时候遇到一颗大树，绕过之后，立刻回归原路，丝毫不差，朝着一条直线前进。
　　“好方法，这片密林虽然辨不清方向，但是只要沿着直线行走，总能够走到尽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王坚心中暗自佩服。
　　“哼，这座森林不知有多大，纵然是一马平川的草原，也没有人真的走出一条直线，何况在这样的森林之中，你想以这种方法走出密林，简直痴心妄想！”王坚一边迅速脱身之计，一边打击少女的自信心，让她分心。
　　少女怔了怔，突然掩嘴笑道：“走一条直线，真是笑死人了，我怎么会用这种笨办法？这界牌古林是阴阳两界的节点之一，是一座天然的上古迷阵，一旦误入其中，就如陷入重重漩涡，无法自拔。你觉得自己是在走一条直线，其实千回百转，永远都在绕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