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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兄弟翻脸,鸿飞冥冥日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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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当深夜,山洞中漆黑一片,幸好王坚和楚星都是魂体,并不以肉眼看世界,到了夜游境界之后,神念外放,周遭数丈范围内的一切景物都清晰可见,与肉眼观看并无不同。
  山洞很大,根根巨大的黑色枯藤横空而过,互相缠绕,把山洞交织成一座迷宫模样。
  王坚与楚星进入山洞不久,就发现了一堆巨大的白骨,白骨小山一般堆在山洞中央,四周阴风惨惨,隐隐听到鬼哭狼嚎之声。
  白骨堆中怨气冲天,令人毛骨悚然。
  王坚身为鬼魂,面对这样一堆白骨,仍旧恐惧无比。
  此处再次缩小的黑色溪流,就从白骨丛中流淌过来。
  二人仍旧沿着小溪溯流而上,越往里走,小溪越小,白骨堆却越来越多。到后来,整个山洞,一眼望去全是白骨,有人骨,也有兽骨,映入眼帘的,除了如山的白骨,一无所有。
  王坚心头骇然,想不到白骨夫人如此嗜杀成性,与《西游记》中描述的大不相同,纵使千百年后,看到她的杰作,仍旧让人悚然心惊。
  王坚心惊胆战中,紧紧跟在楚星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到最后,随着山洞变窄变小,白骨亦渐渐稀少,最后完全消失,只有一条幽深漆黑的通道,插入黑暗深处。
  又过了一会儿,山洞变得更加窄小,仅能让一人通过,突听楚星道:“这里已是山洞的尽头了。”
  王坚一惊,在楚星身后停了下来,神念扫视,发现山洞已不足人高,前方三尺之处就断了,显然已是路的尽头。
  一块漆黑的岩石突出,阴风阵阵,嘀嗒一声,一滴纯黑如墨的液体突然从岩石上掉落下来。
  王坚的神念随着液体而走,发现这黑色的液体竟然是黑水小河的最终源头,岩石下方有一条小指粗细的沟壑,黑的液体正巧滴落在其中。
  那滴液体滴落在沟壑中后,似乎静止了一个瞬间,浑圆的黑色晶体突然坍塌,化成一条漆黑的细小麻线,朝前方缓缓流淌,越往前走,那麻线就愈加粗大。
  “莫非起初看到的黑水河,真正的起源,是这一滴滴的黑色液体?”王坚早已有了这样的猜想,如今证实,仍旧吃惊不小。
  “这就是阴阳圣泉的源头,当年白骨夫人献祭无数阴灵和血肉,才将此地的极阴之气推到极限,产生了一丝元阳,化为一眼圣泉,自白骨夫人死后,圣泉就已干涸。如今滴落的液体,乃是天地间至阴至邪之气汇而成之物,虽然无复阴阳圣泉的妙用,但却是修炼魔功的大补之物,以此沐浴,千年魔法,只需一朝。”
  果然,楚星的话印证了王坚的猜想,但这些话,却让王坚更加惊讶和不解。
  “楚大哥,你不是说要寻找阴阳圣泉么,怎么听你的口气,似乎早就知道这圣泉已经干涸,难道你是为了修炼魔功,才来到此地的?”
  王坚有些吃惊的看着楚星,心中隐隐觉得不妥。
  楚星道:“罚恶将军的感应非常灵敏,小兄弟,只有这白骨洞至阴至邪的气息,才能够蒙蔽他对你的感应。为今之计,你只有静下心来,潜心修炼,百年之后,魔功有成,或许就能和罚恶将军抗衡,也未可知。”
  王坚大吃一惊,道:“一百年?楚大哥,这怎么行,我要回家看望父母,莫说是一百年,就是一百天都万万不可!”
  楚星脸色一沉,突然冷笑道:“王坚,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是愿意蛰伏修行,强大自己,还是自寻死路,永堕地狱,一切悉听尊便。哼,枉我老楚对你一片好心,费尽千辛万苦寻才寻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供你避世修真,想不到你完全不领情,老是记挂什么狗屁父母,你记得人家,人家未必记得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楚星恨恨说罢,愤然转身,高大的身躯一闪而没,化为一阵阴风消失无踪。
  “楚大哥,楚大哥……”王坚神色大变,心想:“楚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
  他飘身而起,想去追寻,又颓然停住,寻思:“楚大哥修为精深,他若生气,有心离开我,怎追得上?”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自语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在此处暂住一段时间,先避过风头再说,说不定楚大哥回心转意,很快就回来了。”
  心头闷闷的,想到外间白骨如山,此处又是阴湿窄小,窒闷异常,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楚大哥说了,在这里,就算是罚恶将军也寻我不到,我必须努力修炼,不然万一楚大哥突然回来,发现我无所事事,修为毫无进展,岂不心寒?”
  王坚这样想着,席地而坐,跏趺盘腿,想要静心修炼。
  山洞中岩石崎岖,磊落不平,潮湿而冰冷,实在无法静下心来修炼。
  王坚盘腿而坐,试了数次之后,都觉得心浮气躁,难以入定,于是他决定观想睡仙,进入梦中修炼。
  他瞑目静息,观想云中伟岸的神灵,三个呼吸之后,便进入了梦幻空间。
  霎时之间,外间的阴冷的气息全部一扫而没,整个人立刻轻松下来,他长长吐了口气,不敢耽搁,立刻开始修炼。
  纵然进入了梦幻空间,王坚仍旧还在白骨洞内。
  他发现,在这白骨洞中,无论观月法、观日法还是星辰法,都效果不大,几番修炼下来,修为并没有明显的进步,仍旧卡在三阶夜游神之境。
  一日,修炼之后,王坚闭目寻思:“楚大哥说过,此处乃是魔道修真的圣地,我虽然不修魔功,但据《修真宝箓》记载,各种外道修真中,鬼道和魔道最为接近,既然这里是修炼魔功的圣地,按理说鬼族在此修炼,也该进展神速才对,为何我修炼良久,反而迟迟无法晋升?莫非因为梦幻空间的存在,阻碍了我对山洞中太阴之气的汲取?”
  他心中一动,一步跨出,离开了梦幻空间,重新出现在白骨洞内。
  至阴至邪的气息扑面而来,突然之间,他心头剧跳,发现前方的黑暗中有一点光芒闪烁,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诡异莫名。
  亮光过后,山洞再次陷入黑暗,只是隐隐约约,有一丝丝的兰麝熏香,在空气中四散飘动。
  那香气一进入王坚的脑海,就像不清醒的人突然被人用冷水泼中一样,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冷颤过后,头脑就变得异常清醒起来。
  如果是在以前,王坚一定会以为刚才的亮光,甚至那一丝丝的香气,都不过是幻觉而已,不过经历了生死大劫后,王坚变得沉稳了很多,也自信了很多,他敢肯定,这山洞中另藏玄妙。
  静心感应,发现恶臭弥漫的空气中,确实隐藏着一丝丝的暗香,四处浮动,不由得精神大振,经过好几次反复感应,终于确定,那香气是从山洞的尽头传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移近山洞的尽头,在凸出的黑石旁边停了下来,神识扩散,朝着附近一寸一寸的查探,同时不断嗅着香气的来源。
  终于,他发现在黑石之下的一处凹槽中,气息混乱,隐隐约约,有浓郁的熏香喷薄而出。凑近一看,似乎有亮光从中传出来,只是非常微弱,看不真切。
  他神念探视,反复查看,发现凹槽内部,有一个针眼大小的小孔,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方。
  看来光亮和香气,都是从这个小孔中传出来的。
  王坚心想:“莫非山洞的尽头,就是外面的世界了?”微微思索,又觉得不一定:“不对,白虎岭如此巨大,这山洞并不深,根本不可能深入巨山,更不可能通往巨山的对面,莫非白骨洞其实只是贴着大山表面的一道隧道,而非深入山腹?”
  想不出个所以然,在好奇心驱使下,他一时忘了楚星的嘱咐,立刻观想睡仙,进入了梦幻空间中。
  王坚在空间中盘坐,心念转动,驱使梦幻空间变化,那梦幻空间立刻在他的意念之下,开始无限缩小,最后化为一个微尘一般的梦幻气泡,飘入了巨石下方的针眼小孔内部。
  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虫洞,洞内曲曲折折,时大时小,亮光充盈,光明一片。小洞四周凹凸不平,奇形怪状。
  王坚驱使梦幻空间朝前方飘行,只觉速度极快,然而始终穿不出去。正自不耐烦,突然间轰的一声,眼前光明大盛,环境变化,他就出现一片明亮如昼的空间中。
  那空间也不甚大,四壁灰蒙蒙的,只有顶上透明一片,如同水晶做成的天窗。
  透过天窗,可以看到外间蔚蓝色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晴空万里,飘渺而神秘,如镜中看世界,引人入胜。
  天空深处,一轮金色的太阳放射出万道金光,那光从天窗中照射下来后,变得柔和而美丽,室内光明而美丽,温暖如春。
  山洞中央,有一片簸箕大小的草坪,如同绿色的绸缎一样铺在地上,草坪中央的位置上,生长着一株神奇的药草,像极了传说中海外仙山上的神草仙葩。
  那神奇的药草由上下两部分组成,空间虽然封闭,却有微风吹拂,吹得那仙葩神草轻轻摇颤,神秘诱人。
  仙葩的上部分是一株九叶灵草,九张翠绿色的叶子仿佛在呼吸一般,有规律地颤动着,与空间共鸣。在灵草的顶端,结着两颗核桃大小的朱红色果子,纵然隔着梦幻空间,王坚也能闻到那果子身上散发出的馥郁香气。
  “好家伙,”王坚心神微震,喜不自禁,暗想,“莫非我福缘深厚,在此绝境之中,还能得到传说中九天仙府孕育出来的神仙果不成?看这模样,绝非凡品,服食之后,指不定暴增百八十年功力,一飞冲天呢。”
  他心中想着,却不敢贸然离开梦幻空间,顺着朱果往上看去,心中再次一震。
  只见朱果旁边,绿草边缘,竟然还有一汪清泉,泉水清脆碧绿,与朱果的叶子极其相似。
  那清泉似乎是石壁凹陷之后自然形成,泉水只有尺许深,在它的底部,时时刻刻都有细密的水珠如同雨点一般冒出来。
  王坚被泉水喷射的景象吸引,伫立观望半响,惊讶地发现,清泉的底部看似有泉水不断涌出,可过了很长时间,清泉也没有丝毫增多的迹象,它似乎一直以来,都在从中冒出泉水,但小小的一汪池塘,却永远也不会满盈。
  这让王坚惊讶之极。
  “真的是遇到宝贝了!”王坚呼吸急促,忍不住发笑。
  “怎么办,我要不要冒险出去摘取朱果?”王坚在梦幻空间中踱步,权衡利弊。
  这一切太不真实,他担心乐极生悲,一旦贪心妄取,离开梦话空间,就会遭到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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