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黑夜中深藏离奇

　　此时，太阳收起了它最后的微笑，暮霭轻轻地飘落下，夜的浓黑温柔的覆盖着荆沔天潜城，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汉江里的水在哗啦哗啦地流淌着。
　　这时，叔嫂二人沿着汉江堤岸，边走边看，堵虎不时的逗弄小侄：“你看：那江边的大湖里翠绿的荷叶丛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像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嫂子接话道：“弟弟，你看那路旁，风披着白色地毯，那满身像滚着雪球似的，起来落下，滚动着，飞跑着，好似湖中的汽笛欢腾，展望在芦苇海里缓缓飞翔。”
　　他们叔嫂边走边聊，感到轻松愉快。俗话说：一人走路吃累，两人走路轻松。
　　二人边走边谈，更不会感到吃力。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到了嫂子的娘家。
　　娘家父母见闺女回来了，十分热情，女婿独龙当兵走了。堵虎是女婿独龙的亲弟弟，同样不能慢待。
　　他虽然个子不高像个小孩，毕竟是二十多岁的男人。
　　当然，大人的礼节是少不了的，同样留下堵虎吃晚饭，亲戚之间靠的是热情款待，必须喝两盅。
　　由于嫂子的父亲十分热情，打乱了堵虎的计划，原本送到娘家立马返回的。既然如此，盛情难下，也只好同意留下吃顿便饭早些赶路。可知，酒这玩意是最消磨时间的，一旦喝起来没完没了的废话接踵而来，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夜晚。
　　“你们别再喝了，天已经黑了，还要走十多里羊肠小道。”嫂子催促起来。
　　可是，作为主人的娘家爹怎能开赶客人，总要说句客气话：“天黑怕什么，不行住下明天再走，”
　　“不能住下，”嫂子怎会同意，提醒堵虎，“今晚必须赶回，房里无人看家，害怕东西丢了。”
　　堵虎这才端起酒杯不再边喝边聊，一饮而尽，醉醺醺地走出房屋，抬头观看；蒙蒙的月牙已经从西方天空升起来了，却被厚厚的云层遮盖。
　　嫂子娘家的院子很大，很凉爽，也很干净。一旁堆放着白天剥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准备编织凉席。
　　这时，嫂子的母亲正坐在院子一旁，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坐在小凳子上，来回翻转，那些苇眉子又薄又细，在怀里跳跃着。
　　“伯母，”堵虎向嫂子的母亲喊叫一声，做个告别，“侄子走了，”
　　“住一晚明天再走吧，”嫂子的母亲见堵虎告别，出于礼貌，赶紧站起相送。
　　“不能等到明天，”嫂子抱着孩子，笑着跟在身后，她不同意留下，一直催促着：“赶快回去，屋里没人，怕隔壁邻居乘机撬门。”
　　伯母听了闺女的一番话，催促起堵虎：“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回去吧。”
　　“再见！”堵虎摇了摇手，趁着天刚刚黑，还有蒙蒙的月牙，再晚一会月牙沉入地平线了。
　　按说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十多里路算不得什么。可是，这十几里路没有村庄，周围全是芦苇荡，只有一条渺茫羊肠小道，也是唯一通往江汉园林县城的路，可是，渺茫小道两旁净是一座座凸起的坟墓。即使大白天走到这里都会心惊肉颤，何况夜晚呢！
　　再加上堵虎多喝了几杯，头脑晕晕乎乎的，借着酒劲走在两边芦苇的渺茫羊肠小道上，脑子里胡猜乱猜疑着，什么坟地啊！鬼魂啊，满脑子都是……
　　那才是自己吓自己呢，为此，才出现本书开头的一幕。真是无巧不成书，谁知，正遇二少爷屠二倒胁迫娃娃亲未过门的媳妇追赶扭打，硬逼着带回江汉园林城不可，一个要悔婚，一个坚决不同意。
　　此时，二少爷见天色黑暗，四处无人，想用野婚的办法。由于女子不同意父母包办婚姻，何况连包办都不是呢，那是西霸天强逼穷人的卖身契，所以女子长大了，自有主张，根本不承认那个卖身契，多次提出作废卖身契。可是二少爷屠二倒就是不同意，死缠硬磨，强逼往自己家里拖，却不能如愿。无奈，只好采取漫野里来个先下手为强，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后悔晚了。尽管采取强制手段，又拉又扯还是不能如愿，一来二少爷屠二倒虽是个男子，个子还没女子高，二来女子拼死不从，即使扭打撕烂衣服，照样没能生米煮成熟饭。
　　就在二人厮打紧急关键时刻，真是无巧不成书，恰遇堵虎醉醺醺地路过，因为是夜晚，二少爷屠二倒哪里想到是自己家的马夫呢！如果双方知道的话，堵虎也不敢关键时刻对着少爷的脑袋砸上一坷垃，说不定还会帮忙呢。
　　老天有眼，事情发展就是这样不如意，堵虎一坷垃砸跑了二少爷屠二倒，救下女子，由于送回刘洼村中间隔着一条汉江，无法通过，只能带回家中暂住一晚，第二天再走，谁知，就是这么一晚，改变了嫂子的安排堵虎看家的计划。
　　堵虎面对带回来的女子，由于只有一间茅屋一张床，给了女子就要回保安团休息，让女子代替自己看家。
　　其实，堵虎并没坏心，更不会打什么主意，把女子安排好后，即刻回保安团去了，谁知，城门已经关闭，在喊叫开门时，碰到大少爷屠一刀阻拦，逼着堵虎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原因说清楚，万般无奈，堵虎透露出带回茅屋女子一事。
　　与此同时，团长吴百强夫人花红绿的烟瘾发了，可知，毒瘾发作是不分时间的，一旦发作，百爪挠心，坐立不安，急需筹备东西到烟馆里烧个烟泡，以解燃眉之急。为了平息毒瘾，花红绿立即走出家门，抬头观看，夜，静悄悄的，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静，忽然天空中一道闪电，随着就是几声闷雷响起。
　　她看了看院子里，东找西找，能换钱的都卖了，再也找不到可以换钱的东西了，怎么办呢！总不能这样忍受折磨啊！
　　在这紧急关键时刻，突然耳边响起，隔壁邻居独龙媳妇回娘家，与小叔子的一段对话；留下堵虎在茅屋内替嫂子看家。
　　堵虎看家，能看住家吗！夫人花红绿不相信堵虎，年轻人瞌睡多，而且睡觉死相，别说听到动静，即使大声喊叫，很难喊醒。何况轻脚轻手呢！
　　如果悄悄地，轻轻地，蹑手蹑脚进入茅屋，决不会惊动堵虎，今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花红绿的毒瘾继续冲击头脑，决心到独龙媳妇家的茅屋偷东西。于是，说干就干，即悄悄地翻过墙头，来到茅屋门前听听，却没听到声音。咋回事呢！怎么没有睡觉的鼾声，难倒没回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花红绿赶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竹片，轻轻地拨动门闩。
　　这时，女子因人生地不熟，又受到惊吓，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逃婚，途中被二少爷追赶厮打，既然睡不着就不要躺着。于是，她站起身来，隔着窗户朝外观看；黑暗的夜色是多么迷人啊，天上一颗颗宝石似的星星在闪闪发光，神秘的眨着它那迷人的眼睛……
　　突然“呼啦，咯哒……”拨门的声音，惊动了窗前观看的女子。于是，随机灵地来到房门前仔细瞅瞅，门闩在晃动；“不好，有人来了。”她不会怀疑别人，怀疑堵虎返回来了。
　　此时着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躲藏，哪里有藏身的位置？
　　一间茅屋，一张床，唯一能抵挡的位置就是床下，万不得已，只好缩身趴到床下，躲过一时算一时，她床下闭着呼吸，瞪大眼睛，观看动静；此时是半夜子时，夜深人静，四周漆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即使眼睛睁得再大，也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个黑夜，想看到鼻子眼睛，认出来是男是女，十分不易。
　　这时，茅屋的房门被打开了，花红绿利索地闪身，悄悄地进屋，而后返身把房门关起。
　　她没有插上门闩，是给自己留着的后路，以方便逃跑。随蹑手蹑脚地来到木床前……，“夜来香”姑娘散发出阵阵奇异的香味．那些夜间活动的昆虫，在花心上聚会，它们又唱又跳，而且还在比美呢！
　　夫人花红绿很有偷盗经验，她要探清房里的主人睡在哪头，由于是漆黑的夜晚看不到，只能用手触摸，首先摸摸堵虎睡在木床的哪头，可以防万一，也好下手，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他在木床的两头摸了摸，一直摸到床头的柜子，得意地笑了笑，嗯，值钱的东西肯定在这个柜子里。可是，怎么没有摸到堵虎呢！他那儿去了？
　　花红绿为了彻底探清堵虎的去向，立即掀开被子，把手伸到被窝里摸了摸，感觉到被窝热乎乎的，那是女子刚刚起来。她倒怀疑堵虎在床上睡觉，刚刚起来，可能出去了，他出去干什么呢？
　　“嗷，明白了，”堵虎出去拉屎去了，下午到嫂子娘家走亲戚，又是酒又是肉的招待，肯定吃了不少，一蹲下就要拉半天。所以，不见回来，此时正是个好机会。于是，夫人花红绿自信地掀开柜子，伸进去大手就要拿东西。事情就是这么不如人意，谁知，刚刚掀开柜子，在这紧急关键时刻，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堵虎方便回来了，”夫人花红绿赶紧放下掀开的柜子，心急如焚，到处找地方躲藏。也曾想到床下，趴下看了看，黑洞洞的好似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又潮又湿，昆虫又多，太危险了，怎么办呢！
　　若要逃出茅屋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出去，正好与堵虎碰面，岂不逮个正着。决不能让堵虎逮着，那就麻烦了，以往嫂子家丢失的所有东西，恐怕要花红绿赔赏了，隔壁邻居没完没了的争吵……
　　何况嫂子正在怀疑花红绿，只是没有亲手抓住把柄。千万不能让堵虎亲手逮住，隔壁邻居偷盗邻居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岂不太难堪了。
　　“咚！咚！咚！”脚步声已经来到茅屋门前。
　　说明房门被堵虎堵住了。
　　决不能让堵虎逮着。于是，夫人花红绿急中生智，想出个绝妙的办法，采取嫂子给弟弟开玩笑，夜间出来方便迷迷糊糊摸错了房屋来掩盖自己偷盗行为。随即上床，利索地钻进被窝，闭起双眼，装着睡着，从鼻孔里发出鼾声。
　　这时，大少爷屠一刀由于听了堵虎晚上途中救一女子带回茅屋过夜，感到是个机会，即乘机打主意来了。
　　大少爷屠一刀可不像花红绿那样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进入茅屋，而是慌慌张张，一溜小跑的赶来，所以夜深人静，老远便可听到脚步声。
　　由于茅屋房门被风吹开了，大少爷进来没有任何阻挡，直冲床前。
　　此时是三更半夜，无月的漆黑夜间，眼睛是看不到的，只有凭想象，凭感觉，用手触摸，伸手就触摸到了花红绿的头发，长长的头发躺在床上。
　　夫人花红绿做贼心虚，把大少爷当成了堵虎，不管你如何……，花红绿就是不出声，装着睡熟，不让你不知道是谁。等……睡着了，悄悄地起来，把箱子里的东西和钱财全部偷走，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走了事，岂不美极了。
　　此时，大地已经觉醒，它是那样的精妙绝伦．它的美丽，将无法用自己的言语来表达，只能用心灵，去细细地品赏体会。
　　就在这紧急关键时刻，真是无巧不成书，国民军连长独龙手挘战马，身挎大刀来到茅屋偷听，本来就疑心重重，听到房内的响动，如同万箭穿心，立即拔出大刀，一个箭步冲到茅屋内，对着一对狗男女，一刀下去，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下来。
　　就这样大少爷屠一刀和夫人花红绿二人稀里糊涂成为独龙的刀下之鬼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假如堵虎不回保安团睡觉……
　　假如大少爷不去为堵虎开城门……
　　还会发生这些惊奇故事吗！
　　再者，假如独龙头脑冷静一点，不要轻信那些玩笑话，还会连夜回家探个究竟吗，也不至于造成有家不能待，有部队不能回啊！
　　可是，没有那么多假如。
　　独龙杀死大少爷屠一刀和夫人花红绿，在那个混乱年代，算不了什么。独龙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他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代表人民反抗精神，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可是，事情没那么简单，保安团长西霸天和国民军团长吴百强，他们是资产阶级的代表，一个非要报大少爷被杀之仇。一个非要抓住独龙治罪，为了面子，为了摘掉头上的绿帽子，说独龙违犯军规，按逃兵私自离队处理，应该就地枪决。何况还犯有侮辱长官罪，哪一条罪名都够杀头的。
　　独龙要想活命，必须抗争，把命运掌握到自己手里。
　　致此，一场捉拿追杀与抗争活命的大战，从此拉开序幕……
　　预知后事
　　请看下章